池骋的手指攥得发白,指节抵着桌沿,指腹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比谁都清楚小醋包的性子,看着温顺,实则倔得很,上次跟一条五步蛇斗,被咬了还死缠不放,最后硬生生把对方勒死了。
池子里的缠斗越来越激烈。
黑寡妇仗着灵活,不断地绕着小醋包游走,寻找下口的机会。小醋包则仗着体型优势,一次次试图用身体缠住对方。它的鳞片厚实,黑寡妇几次想咬都没咬到要害,只能在它背上留下几个浅浅的牙印。
“操,这绿树蟒够能扛的。”李旺在旁边嘀咕。
郭城宇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红色的液体,他朝李旺使了个眼色。李旺心领神会,悄悄绕到池子后面,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蛇身上,飞快地把液体倒进了池边的排水口。
那液体是他特意弄来的兴奋剂,能让蛇变得狂躁。
没过多久,黑寡妇的动作明显变快了,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攻击也越来越频繁,好几次都差点咬到小醋包的脖子。
池骋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黑寡妇的状态太反常了,按理说斗了这么久,早就该体力不支了。他扫了一眼郭城宇,见对方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心里瞬间明白了。
这孙子又使阴招了。
“郭城宇,你玩阴的。”池骋的声音冷得像冰。
郭城宇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做啊,是你的蛇不行。”
池骋刚想发作,就听见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
他赶紧看向池子,只见黑寡妇一口咬在了小醋包的七寸附近,虽然没咬中要害,但那暗紫色的信子在小醋包的鳞片上蹭了蹭,显然毒液已经注射进去了。
小醋包疼得猛地一扭身体,庞大的身躯瞬间缠住了黑寡妇,越收越紧,骨头碎裂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黑寡妇痛苦地抽搐着,信子都吐不出来了,没多久就不动了。
但小醋包也没好到哪去,被咬的地方迅速红肿起来,它蔫蔫地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翠绿的鳞片失去了光泽,眼神也变得涣散。
“你输了。”郭城宇笑得得意,“小醋包归我了。”
池骋没理他,只是盯着池子里的小醋包,眼神里的疼惜藏不住。他知道,黑寡妇的毒性烈,小醋包撑不了多久。
“骋哥,快给它打血清!”手下递过来一支针管。
池骋刚要接,就被郭城宇拦住了:“赌局规矩,斗死为止,你想耍赖?”
“滚开。”池骋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怎么?输不起?”郭城宇故意凑近,压低声音,“池骋,你跟汪硕一样,都是废物,连条蛇都斗不过。”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池骋。
他猛地一拳挥过去,郭城宇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同时一脚踹在池骋肚子上。
池骋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桌子上,上面的空酒瓶摔了一地。
池骋被踹得撞在桌角,后腰传来一阵钝痛,像被烙铁烫过似的。他没顾得上揉,只是死死盯着郭城宇,那眼神像要把人生吞活剥。
从汪硕到现在,郭城宇总能精准地戳中他最痛的地方。
“你再说一遍。”池骋的声音哑得厉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郭城宇掸了掸被拳头带起的灰尘,笑得痞气:“我说你跟汪硕一样,都是废物。”他特意把“汪硕”两个字咬得很重,“怎么?戳你痛处了?”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眼。
圈里谁不知道池骋最忌讳别人提汪硕,郭城宇这是明摆着要逼他动手。
池骋没动,只是缓缓站直身体,指节捏得咯咯响。他知道郭城宇想激怒他,一旦他先动手,这局就算输了,小醋包……他不敢想下去。
“骋哥,算了。”手下赶紧拉住他,“蛇还等着救呢。”
池骋的视线落在池子里的小醋包身上。那绿树蟒已经快撑不住了,身体蜷缩成一团,呼吸微弱,翠绿的鳞片被血染红了一片,看着触目惊心。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只剩下冷意:“郭城宇,你想要小醋包,可以。”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但你得用一样东西换。”
郭城宇挑眉:“什么东西?”
“你的命。”
话音刚落,池骋突然朝郭城宇扑了过去。他没练过什么章法,全是野路子,拳头带着风声砸向郭城宇的脸。
郭城宇没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嘴角立刻见了血。
“***的!”郭城宇也火了,回手一拳砸在池骋胸口。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池骋下手狠,专往郭城宇的旧伤上招呼。
他知道郭城宇左胳膊有块旧伤,是小时候爬树摔的,一按就疼。
郭城宇也不含糊,膝盖往池骋肚子上顶,手肘磕他的腰,俩人滚在地上,扯着对方的头发,撕着衣服,活像两条斗红了眼的野狗。
“别打了!”李旺想拉架,却被池骋一脚踹开。
人群炸开了锅,有人叫好,有人劝架,还有人掏出手机录像。
这场景比斗蛇精彩多了。
两个天之骄子,为了条蛇打成这样,说出去都没人信。
池骋把郭城宇按在地上,拳头往他脸上招呼,嘴里骂着:“让你提汪硕!让你使阴招!让你动我的蛇!”
郭城宇也不是吃素的,翻身把池骋压在身下,掐着他的脖子:“池骋,你他妈就是个疯子!为了条蛇跟我拼命?”
“它比你值钱!”池骋挣扎着,指甲在郭城宇胳膊上抓出几道血痕。
就在这时,有人喊了一声:“蛇快不行了!”
俩人同时停了手,扭头看向池子。
小醋包已经不动了,身体僵硬地伸直,脑袋歪在一边,眼睛还睁着,像是不甘心。阳光照在它身上,那片翠绿的鳞片在血污中泛着凄凉的光。
池骋的动作瞬间僵住,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任由郭城宇从他身上爬起来。
他看着池子里的小醋包,眼眶突然红了。
那蛇跟了他六年,陪他熬过无数个难熬的夜晚,他甚至能想起第一次把它带回家时,它怯生生盘在他手腕上的样子。
“骋哥……”手下的声音带着哭腔。
池骋没说话,只是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池子。
他翻过铁丝网,蹲在小醋包旁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它的鳞片,冰凉的,再也不会动了。
郭城宇站在旁边,看着池骋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他赢了,却没想象中那么痛快,尤其是看到池骋那落寞的样子,像被抽走了魂似的。
“现在,小醋包归我了。”郭城宇硬着头皮说,想找回点场子。
池骋猛地回头,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你敢碰它一下试试。”
那声音里的狠劲让郭城宇莫名一怵,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见过池骋打架、斗狠、玩女人,却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像一头被夺走幼崽的母兽,眼里只剩下毁灭欲。
“赌局规矩……”郭城宇还想嘴硬。
“规矩?”池骋笑了,笑声里带着血腥味,“郭城宇,你也配跟我谈规矩?”他缓缓站起身,手在小醋包冰冷的身体上摸了摸,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然后转身看向郭城宇,“你不是想要它吗?拿你的命来换。”
话音未落,池骋突然朝郭城宇冲过去。这次他没挥拳,而是直接扑上去,用胳膊勒住郭城宇的脖子,把他往池子那边拖。郭城宇猝不及防,被拽得踉跄几步,差点掉进池子里。
“疯子!你他妈是个疯子!”郭城宇挣扎着,拳头往池骋背上砸,“快松开!”
池骋充耳不闻,勒着他的脖子往池边的铁丝网撞。
“哐当”一声,郭城宇的后脑勺撞在铁丝网上,疼得他眼冒金星。池骋还不罢休,又拽着他往柱子上撞,那股狠劲像是要把他的脑袋撞碎。
“宇哥!”李旺急了,冲上去想拉开池骋,却被池骋一脚踹在肚子上,疼得蜷缩在地上。
周围的人吓得不敢上前。谁都看出来了,池骋是真急了,这是要出人命的架势。
郭城宇被撞得头晕眼花,嘴里尝到了血腥味,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吃亏,于是腾出一只手,摸向口袋里的折叠刀。
那是他防身用的,平时从不离身。
刀尖刚抵到池骋的腰上,池骋突然松了手。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他看到郭城宇口袋里露出的一角。
那是个黑色的皮夹,上面挂着个钥匙扣,是当年汪硕送给郭城宇的,上面刻着个“宇”字。
就是这个钥匙扣,当年汪硕也送了他一个,刻着“骋”字,后来被他摔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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