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初晴生日这天，收到了一束没有署名的白玫瑰。
花束里夹着一张卡片，上面只有一句话：「愿你的文字永远被世界温柔以待。」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这字迹她太熟悉了。
"陆总送的？"助理小陈八卦地凑过来。
宁初晴把卡片迅速塞进口袋，"不知道，可能是我读者。"
她抱着花束穿过办公区，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探究目光。林妍站在走廊尽头，冷笑着和同事耳语什么。宁初晴挺直脊背，装作没看见。
推开编剧室的门，她愣住了——陆远川正站在她的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陆远川的目光落在她怀中的玫瑰上，眼神暗了暗，"看来已经有人送过了。"
"这不是......"宁初晴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解释。
"生日快乐。"他把礼盒放在桌上，转身要走。
宁初晴鬼使神差地拉住他的袖子，"等等。"
陆远川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她能感觉到他的手臂肌肉绷得很紧。
"谢谢。"她轻声说，"能......打开看看吗？"
他沉默地点点头。
宁初晴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呼吸瞬间凝滞——那是一本1923年的初版《荒原》，她大学时梦寐以求的绝版诗集。她曾经在旧书店橱窗前驻足良久，却因为价格太高而放弃。那天陆远川陪在她身边，默默记下了她眼里的渴望。
"你......怎么找到的？"她的声音哽咽。
"花了点时间。"他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她湿润的眼睫上，"喜欢吗？"
宁初晴点点头，指尖抚过泛黄的书页，"这太贵重了。"
"比不上你送我的。"他轻声说。
她疑惑地抬头。
"《逆光而来》。"陆远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把我们的故事，写给了全世界看。"
宁初晴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想起自己写那本书时的每个深夜，泪水砸在键盘上的触感。
"我以为......"她艰难地开口，"你不会看。"
"我看了七遍。"他声音沙哑，"每次都能找到新的细节。"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雨滴重重砸在玻璃上，像是要把整个世界淹没。
陆远川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眉头紧锁，"我得去接个电话。"
宁初晴点点头，看着他走出门。她翻开诗集，发现扉页上有一行新写的小字：
「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里，我最喜欢你。——陆」
那是她大学时最爱的一句歌词。
——
雨越下越大。
宁初晴站在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陆远川已经出去二十分钟了，她开始担心，拿起伞走出门。
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里，传来他压低的声音：
"......复查结果怎么样？"
宁初晴的脚步顿住。
"......药物需要调整？......不，暂时别告诉任何人......"
她的血液瞬间凝固。
陆远川生病了？
她仓皇后退，却不小心碰倒了墙边的灭火器。"砰"的一声闷响后，通道门被猛地拉开，陆远川站在门口，脸色苍白。
"你......"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听到了多少？"
宁初晴的嘴唇颤抖，"你生病了？"
陆远川闭了闭眼，"只是例行体检。"
"你撒谎。"她上前一步，"我听到你说药物调整。"
雨水顺着窗户流下，在他们之间形成一道模糊的水幕。陆远川的表情在昏暗的灯光下晦暗不明。
"宁初晴，"他轻声说，"有些事，不知道比较好。"
"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五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陆远川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五年前我亲眼看见你和徐玮走进酒店！"
宁初晴如遭雷击，"什么？"
"我站在雨里等了三小时，"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直到看见他搂着你出来......"
"那是同学会！"她几乎喊出来，"我喝醉了，他只是送我回房间！我一个人睡的！"
陆远川僵住了，手上的力道渐渐松开。
"你......从来没问过我。"宁初晴的声音支离破碎，"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填满了沉默。
"现在轮到我了，"她擦掉眼泪，"你到底生了什么病？"
陆远川深深地看着她，最终只是摇头，"不是现在。"
他转身要走，宁初晴拉住他，"又是这样！每次都是你决定开始，你决定结束！"
陆远川突然将她拉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透过衬衫传到她的耳畔。
"给我点时间，"他在她耳边低语，"等我处理好一些事......"
宁初晴在他怀里发抖，"你又要消失吗？"
"这次不会。"他松开她，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我保证。"
——
那晚之后，陆远川出差了。
宁初晴坐在空荡荡的编剧室里，翻着那本《荒原》，发现每一处提到"离别"的诗句旁，都有他铅笔写下的日期——全是这五年来她新书发布的日子。
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照片，是大学时他们在图书馆的合影。背面写着一行字：
「我永远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为你骄傲。」
窗外的雨还在下，宁初晴把照片贴在胸口，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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