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

裴欲书挂了电话，在露台抽完第三支烟时，黎夺的指尖已经缠上了她的手腕。

"松手。"裴欲书没回头，烟灰簌簌落在黎夺裙摆上，她冷笑，"黎小姐现在连基本的社交距离都不懂了? "

黎夺的拇指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的"ξ"纹身，了。

那里比七年前更烫。

她直勾勾的盯着，"你刚才碰翻红酒的时候，"她凑近裴欲书耳畔，"怎么不记得社交距离?"湿热的气息尽数洒在裴欲书的耳垂上。

香槟的甜腻混着裴欲书身上的威士忌气息，黎夺的呼吸扫过她颈侧，像十七岁那交缠的热气。裴欲书冲她笑了一下，黎夺几乎愣了神，但她突然转身，高跟鞋跟狠狠碾在黎夺脚背上。

“嘶——”

下一秒天旋地转，裴欲书被拽进了洗手间隔间。

门锁咔哒落下的声音像某种审判。

"黎小姐，"裴欲书后背抵着冰冷的瓷砖，衬衫领口在拉扯间敞得更开，"我们很熟? "

黎夺的膝盖顶进她腿间，手指抚上她锁骨处的纹身。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照见那串二进制代码。

"需要我帮你回忆吗?"黎夺的舌尖擦过她耳垂，"比如高三那年的空教室，你喘着叫我什么来着…”

啪!

耳光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脆。裴欲书的手在发抖，指甲在黎夺脸上刮出一道红痕。

黎夺偏着头笑，唇边沾着血丝:"误差允许范围3%...裴欲书，你心跳早超阈值了。"

裴欲书突然揪住她衣领咬上去。

这不是吻，是撕咬。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黎夺的手探进她衬衫下摆，摸到腰间那道凸起的疤痕。七年前毕业晚会后，悲欲书就是用烟头在这里烙下印记，位置精准对应她当年在器材室掐出的指痕。

裴欲书腿上也有。

她究竟给自己烫了多少个这样的疤？

真是…疯子。

"你的纹身，"黎夺的拇指按在那些凹凸不平的皮肤上，"是数我们接过多少次吻?"

裴欲书拽住她头发后仰。镜子里映出她彻底敞开的衬衫，心口烫疤拼成一个歪斜的"正"字。

"不。"她舔掉黎夺唇上的血，"是数你还有几次机会。"

“是么…”黎夺一路从她的耳垂****，享受着身下人的颤栗，看着她强装淡定的样子，手指在裴欲书腿上作恶。

怎么进的电梯、开的房裴欲书其实印象都不深了，只记得后背抵在柔软的床上，感受黎夺的指节时，那种令人上瘾的欲。

像毒药一般燃烧着、吞噬着，让她能够稍微不失颜面地用本能诉说着汹涌的爱意。

清醒时克制的，于沉沦时爆发。

……

凌晨四点十七分，裴欲书靠在床头抽了根事后烟，瞥了眼旁边未醒的黎夺，就着烟上的火星烧毁了第三张日记本的纸。

火光燎亮黎夺左耳的银钉——和七年前她们第一次接吻时戴的是同一枚。裴欲书看着火焰吞噬纸页边缘的"正"字计数，突然被身后的人拦腰抱起。

"误差37次。"黎夺把她扔在床上的力道像在报复，"裴总数学退步了?"

裴欲书踹向她膝盖:"你少算了三…”

话尾变成呜咽。黎夺咬开她衬衫纽扣，唇舌碾过锁骨下的二进制纹身。那些0和1组成的密码在体温升高时微微发红。

"ERROR 37..."黎夺的牙齿磨过那串代码，"你在我U盘里植入了追踪程序?"

裴欲书弓起身子笑，指甲陷进黎夺后背:"不然怎么知道黎小姐每周五都去我公司楼下喝咖啡?"

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裴欲书瞥见来电显示"M集团张总"，眼神瞬间清明。她抬腿要踹，却被黎夺握住脚踝，将不知何时从自己那卸下的银链戴在了裴欲书脚踝上。那条缀着U盘的银链硌在掌心，像某种罪证。

裴欲书挂断电话，看见黎夺握着自己的脚踝，低着头虔诚的为她系链子，心里不知哪处倏地动了动。

"七年了还留着?"裴欲书冷笑，"黎小姐的收集癖真是..."

黎夺突然拽过链子将她拖近。U盘接口擦过皮肤，冰凉金属贴上滚烫的皮肤:"这里面是你所有公开演讲的视频——从华尔街到香港。"她轻吻过裴欲书无名指的暗红甲油，"你猜我看了多少遍?"

裴欲书翻身压住她，扯开黎夺的衣领。锁骨下方赫然纹着相同的二进制代码，只是第二行写着:OVERFLOW。

"溢出错误..."裴欲书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你..."

黎夺猛地扣住她后脑吻上去。这个吻比洗手间更凶，咸涩的血和赤诚的欲混在一起。

……

裴欲书在闹钟响起的瞬间惊醒。

晨光透过纱帘，照见满地狼藉——黎夺的耳钉勾着她衬衫的碎片，床头柜上躺着融化的冰球和翻倒的r.h.剂。腰间的酸痛提醒着她昨夜有多荒唐，而罪魁祸首正搂着她的腰熟睡。

她轻轻挪开黎夺的手臂。

指尖碰到手机时，锁屏亮起一一是张模糊的偷拍照，她站在华尔街铜牛旁，无名指戴着黎夺当丰送的那枚素圈。裴欲书突相起十几岁的雨天，黎夺把戒拈塞进她手心时说:"误差允许范围3%...超过这个数，我就认输。"

她抓起外套冲向玄关。

"裴欲书。"

黎夺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哑。裴欲书回头时，看见她举着那个U盘，自己脚踝上，只剩下银链:"你昨晚高.潮时说了‘37’的秘密。"

晨光中，黎夺锁骨下的OVERFLOW纹身泛着红，像运算过载的警报。

"高二..."她一步步逼近，"我们实际接了40次吻。你故意少记3次..."

裴欲书后退时撞上衣架。黎夺的体温裹上来，带着昨夜的情欲气息:"因为超过37次..."她吻住裴欲书颤抖的唇，"你的心跳会暴露真心。"

裴欲书抬膝要顶她，却被黎夺掐着腰按回床上。晨光里她们像两柄出鞘的刀，厮磨间全是未愈的旧伤。

"当年我爸用你的保送资格威胁我。"黎夺突然说，"他说如果我不断干净，就让全校知道'优等生勾.引同性'..."

裴欲书的挣扎停了。她看见黎夺左肋的疤痕——是刀伤，位置和她烟头烫的"正"字完美重合。

"这七年..."黎夺的指尖描摹她锁骨纹身，"我每天往U盘存一个你的视频。"她抵着裴欲书额头笑，"存到第1331个时，终于破解了你的二进制密码。"

裴欲书咬破她肩膀。血腥味漫开的瞬间，黎夺又一次撞进她身体。疼痛与快感如算法崩坏，她在眩晕中听见黎夺说:

"FORGIVE?后面应该接什么...阿欲?"

晨光越来越亮，照见床尾纠缠的银链与衬衫残片。裴欲书在第三次高.潮来临前，终于呜咽着答出那个七年未完成的公式:

"FORGIVE...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