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你说要请我吃饭，结果饭里全是眼线

第180章 你说要请我吃饭，结果饭里全是眼线

夜风卷着雨丝掠过柳清照的发梢，他垂眸望着腰间晃动的并蒂莲荷包，指尖隔着绣线摸到里面那枚青梅的轮廓。

凉丝丝的，带着股青涩的酸气——和三年前在应天书院后巷分给郭靖的那枚，连果蒂的形状都一模一样。

"碧桃这丫头，脚步比猫还轻。"他低笑一声，转身往书院方向走，袖中烧焦的纸屑蹭着腕骨发痒。

前日替赵敏整理王府账册时，他故意在"硝石提纯"那页多留了半行批注，原想引她查炼丹房，倒没想到这蒙古郡主直接把主意打到了他的旧相识上。

第二日戌时，柳清照踩着满地碎琼似的月光进了王府后园。

凉亭里早摆好小宴，青瓷碟盛着糖蒸酥酪，银壶里飘出桂花酒的甜香。

赵敏倚着朱漆柱站着，月白裙裾沾了点夜露，见他来便福身："林公子，昨日差人送的青梅可还合眼？"

"郡主费心了。"柳清照掀帘入座，目光扫过左右。

说是"无仆从伺候"，可那两个捧着酒壶的"侍女"，左边那个耳垂光溜溜的——他分明记得王府三等丫鬟都要戴米粒大的珍珠痣；右边那个斟酒时手腕绷得太紧，呼吸像敲梆子似的规律。

他端起酒盏抿了口，突然道："这酒太淡，倒不如上次在偏厅喝的那杯。"

"哪杯？"赵敏执起银箸替他夹了块鹿肉。

"吐真散泡的那杯。"柳清照咬着鹿肉笑，"郡主该知道，我这人最讨厌被灌药。"

凉亭里的烛火忽的晃了晃。

右边"侍女"的手指在壶柄上掐出白印，左边那个喉结动了动——果然是乔装的细作。

赵敏却像没听懂似的，眼尾微弯："林公子总爱说些吓人的话。"

"那便说些不吓人的。"柳清照将酒盏重重一放，酒液溅在案上，"我最近总梦见杨兄弟。

他若知道我在帮你们，怕是要提玄铁剑砍了这凉亭。"他踉跄着扶住桌角，酒气混着醉话散出来，"那家伙一根筋得很，说过要护着我这个书院同窗......"

"若我说，我能让他当千户将军呢？"赵敏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柳清照"刷"地抬头，眼底的醉意退了三分："真的？"他伸手去够桌下的锦盒——那是方才进门时瞥见赵敏放在那里的，"先给点定金如何？"

赵敏的手突然覆上来。

她的指甲染着丹蔻，压在柳清照腕骨上，力道却轻得像在调情："林公子急什么？

我要的，你心里清楚。"

"明教藏身处？"柳清照顺势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笑，"我能说的，是他们在昆仑山寒潭底。"他故意拖长音调，"不过那寒潭早干了十年，潭底只有一堆碎陶片。"

赵敏的瞳孔缩了缩，又很快弯成月牙："公子为何突然肯说了？"

"因为郡主也给我看了一颗青梅啊。"柳清照摸出荷包里的青梅，在指尖转着，"三年前我分半颗给郭兄弟，现在半颗在郡主这儿——你查我查得这样仔细，总该有点回报。"

夜风掀起亭角的流苏，吹得烛火明灭不定。

那两个"侍女"交换了个眼色，左边的悄悄摸向腰间的短刀。

柳清照却端起酒盏又饮了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淌到衣襟上，将"林昭"二字的绣纹晕开一片。

待宴席散时，已是三更天。

柳清照踩着满地落花往客房走，袖中藏着方才"醉酒"时顺走的半块鹿肉——他故意把肉汁蹭在左边"侍女"的裙角，明日让书院里的老夫子用显微镜一照，就能看出那布料是大都绣坊的贡品。

回房后，他反锁上门，用银针挑破左手食指。

血珠落在宣纸上，他借着烛火烤了烤，字迹便显出来："假目标，诱敌昆仑。"折成细条塞进竹哨，凑到唇边吹了三短两长——这是他和杨过约定的"调虎离山"暗号。

窗外很快亮起一道绿光。

柳清照推开窗，看见对面屋顶上立着道黑影，玄铁剑的寒光在月光下闪了闪。

他倚着窗沿笑："杨兄弟，这次咱们演双簧，你可别抢戏。"

屋顶上的人没说话，却将剑往鞘里送了寸许——这是"得令"的暗号。

柳清照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昨日在地道里摸到的火药残渣。

元军的黑莲三号，怕是和昆仑山脱不了干系......

第二日卯时，柳清照捧着账本去见赵敏。

她正站在廊下逗鹦鹉，见他来便问："林公子今日可有什么安排？"

"昨日在宴席上听郡主说，城外三十里有处铁矿。"柳清照把账本递过去，"学生想借着勘察地形的由头，出城看看。"

赵敏接过账本，目光扫过第一页的"铁矿赋税"四个字，嘴角扬起："公子要去便去，需得几日？"

"三日足够。"柳清照转身要走，又似想起什么，"对了，郡主昨日送的青梅，学生分了半颗给书院的小书童——他说酸得掉牙，倒和郭兄弟当年说得一模一样。"

他走出王府时，晨雾正漫过青石板。

远处传来神雕的清唳，他抬头望去，见那白影掠过城墙，爪间的铜环闪着微光。

而在他看不见的屋顶上，杨过正收了剑，摸出怀里那半块烧焦的纸屑——上面的火药成分，该拿去给郭大侠看看了。

柳清照踩着晨露往书院走，袖中还留着青梅的酸气。

他知道，这三日出城，怕是要引出元军的大动静。

但没关系——毕竟，有些戏，才刚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