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你说要谢我,结果刀都架我脖子上了
演武场的青石板被晨露浸得发滑,柳清照站在旗杆阴影里,看灭绝师太的玄色道袍像团乌云般压过来。
她腰间的倚天剑未出鞘,剑穗上的珊瑚珠却随着脚步撞出细碎的响,像极了现代超市里促销倒计时的电子铃——叮,叮,要炸了。
“柳姑娘。”灭绝师太在三步外站定,白发在风里竖起几缕,“你可知《武林戒约》第十三条?”她袖中滑出半卷泛黄的绢帛,“擅泄天机者,视同妖邪,人人得而诛之。”
“第十三条我倒背如流。”柳清照弯腰捡起脚边的石子,在掌心转得滴溜溜响,“但《戒约》第二十七条说‘凡举大义,当以活人性命为先’。你问我是不是泄天机,可我泄的是元军的天机——你倒是说说,这算妖邪,还是算……你们峨眉派当年在襄阳城下,举着倚天剑喊的‘保家卫国’?”
演武场响起抽气声。
班淑娴的珍珠步摇晃得更快了,何太冲的喉结上下滚动,显然想起了昨日被柳清照救回的华山弟子。
殷天正的玄铁剑突然“铮”地出鞘半寸,却不是指向柳清照——他鹰目扫过人群里交头接耳的各派弟子,重剑嗡鸣如雷:“聒噪!”
灭绝师太的手指在剑鞘上扣出青白的印子,突然扬声道:“口说无凭。你说你知道未来,那便说一件明天的事——若说准了,我峨眉认你;若不准……”她的声音陡然冷下来,“就用你的血祭这演武场的旗杆。”
柳清照把石子往空中一抛,又稳稳接住。
她想起昨夜杨过在药庐外守了整宿,玄铁剑搁在门槛上,像一道铁铸的墙。
此刻他就站在五步外,能看见他握紧剑柄的指节泛白。
“明日巳时三刻。”她望着灭绝师太鬓角的银簪,“你派去终南山取冰魄银针的弟子,会在青牛坡遇到元军游骑。”她屈指弹了弹石子,“那弟子左腕有朱砂痣,骑的是一匹枣红马——你若不信,现在就派人把她截回来。”
灭绝师太的瞳孔猛地收缩。
三天前她确实派了大弟子静玄去终南山,左腕的朱砂痣是静玄从小的标记,那匹枣红马还是她亲手挑选的。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峨眉弟子:“去传信,让静玄立刻折返!”
人群里炸开议论声。
空性大师摸着光头笑道:“秃驴我要看看,这小姑娘是不是真能掐会算。”彭莹玉合十低声诵念佛号,布袋里的药葫芦叮当作响——他昨天替静玄诊脉时,确实在她手腕间见过那点朱砂。
“且慢。”柳清照突然提高声音,“我还知道,你让静玄去终南山,不只是为了冰魄银针。”她扫过灭绝师太骤变的脸色,“是为了寻找《九阴真经》的残页,对不对?”
演武场瞬间死寂。
何太冲的松纹剑“当啷”落地,班淑娴的珍珠步摇“咔”地断成两截。
殷天正的玄铁剑彻底出鞘,剑尖却转向了灭绝师太:“灭绝,你竟敢私自藏匿《九阴真经》的消息?”
灭绝师太的脸白得像纸。
她与郭靖、黄蓉有旧交,当年襄阳城破之前,黄夫人将《九阴真经》藏于倚天剑内的事,江湖上只有少数人知晓。
可这个柳清照,竟连她派静玄去终南山寻找残页都知道——
“我不图你们相信我。”柳清照往前迈了一步,青衫下摆扫过杨过的玄铁剑穗,“但我要你们相信这张图。”她展开昨日画好的行军路线图,用石子压在演武场中央的石桌上,“元军七日后确实会在光明顶设伏,但若按图上的路线走,六大派会损失三成兵力;若听我调遣……”她指尖点过蓝笔标记的水源,“只损失一成。”
“三成和一成的区别,是八百条人命。”她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像是在说现代加班时计算的KPI,“我图什么?图你们喊我一声‘高人’?图你们供我吃穿?我图的是,等我老了坐在摇椅上,不会想起今天,想起那些本可以活下来的人。”
风掀起图纸的一角,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是她用简体字写的《急救手册》,画着如何用竹管做简易呼吸器,如何用野菊花煮退烧汤。
彭莹玉凑过去看了一眼,突然红了眼眶:“这……这是菩萨心肠啊。”
灭绝师太盯着那张图看了半炷香的时间,突然抽出倚天剑。
杨过的玄铁剑“嗡”地出鞘,挡在柳清照身前。
却见灭绝师太用剑尖挑起图纸,在晨光中展开:“我要你立誓。”她的声音不再像冰棱,倒像一块被磨过的玉,“若你所言不实,我亲手斩你;若你所言皆真……”她的剑尖转向光明顶方向,“我峨眉派,听你调遣。”
柳清照望着那把寒光凛冽的倚天剑,突然笑出了声。
她摸出腰间的青梅核,在掌心攥得发热——那是杨过用玄铁剑削的,刻着“昭”字。
“我立誓。”她直视灭绝师太的眼睛,“若我骗你们,就让元军的箭穿透我的胸膛,让我的血浸透这演武场的青石板。”
人群里传来抽气声。
杨过的手悄悄覆上她的手背,青梅核的刻痕硌得两人掌心发疼。
殷天正突然甩袖大笑:“好!老子就信你这小姑娘一回!”他的玄铁剑“当”地插在石桌上,震得图纸簌簌作响,“若光明顶真有埋伏,老子替你砍一百个元军脑袋!”
空性大师挠着光头凑过来:“那老衲的戒刀也借给你用!”他摸出一颗蜜枣塞给柳清照,“小友吃不吃?少林藏经阁的蜜饯,甜得很。”
柳清照捏着蜜枣,突然想起现代公司年会上,部门经理拍着她肩膀说“这次项目全靠你”时,塞给她的巧克力。
她咬开蜜枣,甜津津的汁水漫开,冲灭绝师太挑眉:“师太,你的银针弟子该到了。”
话音未落,演武场入口传来马蹄声。
静玄的枣红马冲进来,马背上的姑娘左腕一点朱砂格外醒目,身后跟着三个浑身是血的元军骑兵——显然是被截住的游骑。
灭绝师太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
她收回倚天剑,道袍下摆扫过柳清照脚边的石子:“卯时五刻,我要听你讲光明顶的伏兵布置。”
柳清照望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倔强的老太太像极了公司里那个总挑她方案刺的总监——嘴上不饶人,心里比谁都清楚什么是对的。
她转头看向杨过,后者正替她理着被风吹乱的发梢,指腹擦过她耳后的胎记:“方才吓死我了。”
“怕什么?”柳清照把蜜枣核塞进他掌心,“我可是要当你们团宠小师傅的人。”她踮脚凑近他耳畔,压低声音,“再说了……我还没教你怎么用现代物理知识,把玄铁重剑的威力再提升三成呢。”
杨过的耳尖瞬间红透。
他抓起她的手往药庐走,玄铁剑在身后拖出火星:“现在就教。”
晨光里,演武场的旗幡哗啦啦作响。
柳清照望着六大派弟子围在石桌前研究图纸的背影,摸了摸腰间的青梅核——那里还留着杨过掌心的温度。
该来的虽来了,可该走的……怕是要留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