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你说你是高僧，可你连心经都背串了

第189章 你说你是高僧，可你连心经都背串了

大相国寺的晨钟撞破薄雾时，柳清照正蹲在香积厨的屋檐下啃冷馒头。

演武场的风波过去七日，殷天正到底听了彭莹玉的劝，没把她继续关在青布帐里——代价是她得在今日的“佛道辨经会”上替明教撑场子。

毕竟江湖上都传“林昭能算尽人心”，而这场由少林牵头的法会，明着论佛理，暗里却是各派试探明教虚实的局。

“林公子。”

带着檀香味的青衫下摆扫过她鞋尖。

柳清照抬眼，就见彭莹玉站在廊下，布袋里的佛珠撞出细碎的响：“圆真大师方才在大雄宝殿开坛讲《心经》，说要‘度化江湖杀孽’。”

她咬着馒头的动作顿住。

圆真，成昆的法号。

前日被明教擒住后，这老匹夫竟在牢里绝食装病，昨日三更突然“大彻大悟”，说要以“少林弃徒”之身重入空门，今日便要在辨经会上“替佛说法”。

“好个借佛洗污的算盘。”柳清照把最后半块馒头塞进嘴里，拍了拍衣摆，“走，咱们去会会这位‘高僧’。”

大雄宝殿的香火气呛得人鼻尖发酸。

柳清照挤到前排时，成昆正盘坐在蒲团上，灰布僧袍裹着枯瘦的身子，倒真有几分慈眉善目的模样。

“《心经》有云：‘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他捻着佛珠，声音里带着悲天悯人的颤，“这‘无明’二字，便是江湖恩怨的根……”

“停。”柳清照抱臂插话，“大师方才背的《心经》，怎么和我读的不太一样？”

殿内霎时安静。

成昆的眼皮跳了跳：“小施主读过《心经》？”

“读过两回。”柳清照扯了把旁边小沙弥的经本，“一回是寺院里的刻本，一回是我先生抄的手卷。”她翻到《心经》那页，指尖点在“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上，“可我记得，后面该是‘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大师怎么接了句‘贪嗔痴恨爱恶欲’？这倒像是《法华经》里的句子了。”

殿外的麻雀扑棱棱飞过屋檐。

成昆的额头沁出冷汗。

他前日在牢里翻遍了所有佛经，偏生《心经》背得最熟——可这小娘子怎会连经文顺序都记得？

“许是老衲记混了。”他干笑两声，“佛理重在悟，不在记……”

“那大师可悟透了‘色即是空’？”柳清照突然上前两步，指尖戳向他腰间的布袋，“方才见大师往功德箱里塞银锭，这‘色’倒是攒得不少。”

哄笑四起。

角落里的华山派弟子捂着嘴嗤笑：“难怪成昆大师要讲‘度化杀孽’，合着是要度化咱们的银子！”

成昆的脸涨成猪肝色。

他猛地站起身，佛珠砸在案几上：“小施主口出狂言，莫不是要与老衲论经？”

“论就论。”柳清照扯了把旁边的木凳坐下，“我问你，《心经》里说‘无智亦无得’，大师练了三十年《龙爪手》，这‘智’和‘得’可放下了？”

成昆的瞳孔骤缩。

“龙爪手”是少林绝技，他三十年前被逐出师门时，偷抄过半本残卷——这小娘子如何知道？

“阿弥陀佛。”彭莹玉适时开口，布袋里的药草香混着茶香飘过来，“老衲倒想起件事：三十年前少林有个弟子犯了色戒，被逐出门墙时，右耳被戒律院首座砍了半只。”他眯眼打量成昆的耳郭，“这位大师的耳缺，倒和那弟子的伤处一般齐整。”

殿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张无忌站在廊下，望着成昆扭曲的脸，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梦见过这张脸，在灵蛇岛的暴雨里，在屠狮大会的血光中，在所有明教最危急的时刻。

“圆真！”他突然喊出声，“你是圆真！”

成昆的僧帽“啪”地掉在地上。

他踉跄后退两步，撞翻了供桌。

酥油灯滚落在地，火舌舔着他的僧袍，映得他右耳的伤疤像团跳动的血。

“你……你怎会知道？”他嘶声质问。

柳清照抄起案几上的铜盂泼了他一身水：“因为有人梦见过。”她转头看向张无忌，后者正攥着怀里的《急救手册》，眼睛亮得像星子，“也因为有人背错了《心经》——”她蹲下来，捡起那串佛珠，“更因为有人的佛珠里，还藏着毒针。”

“咔嚓”一声。

杨过不知何时立在殿门口，玄铁剑的剑尖挑着半枚断裂的佛珠，里面滚出根细如牛毛的淬毒钢针，在青石板上叮当作响。

“好个‘度化杀孽’的高僧。”他冷笑，“我这把剑，倒替佛祖来度度你。”

成昆突然暴起。

他挥掌扫向最近的华山弟子，转身就要往殿外冲——可刚跑到门槛处，就被杨过的玄铁剑拦住了去路。

“想跑？”柳清照抄起供桌上的木鱼砸过去，“你当这是现代公司团建呢？说溜就溜？”

木鱼“咚”地砸在成昆后颈。他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栽倒在地。

殿外传来明教弟子的欢呼。

张无忌走到柳清照身边，望着地上的成昆，声音发颤：“我想起来了……他是谢逊的师父，是害我爹娘的幕后黑手……”

“现在想起来也不迟。”柳清照拍了拍他肩膀，“毕竟——”她瞥了眼正用玄铁剑挑成昆穴道的杨过，“咱们这团宠小师傅的课，向来不晚。”

彭莹玉笑着把布袋里的蜜饯分发给围观的小沙弥：“老衲早说过，林公子是上天派来渡咱们的。”

杨过突然把外袍披在柳清照肩上。

他望着她耳后淡褐色的胎记，喉结动了动：“方才你说《心经》……”

“想学？”柳清照挑眉，“先把《大藏经》抄十遍。”

“十遍就十遍。”杨过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腰间的青梅核，“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殿外的阳光穿透飞檐，在青石板上洒下一片金斑。

张无忌摸出《急救手册》，翻到“人工呼吸”那页，又偷偷瞄了眼柳清照——明天，该问问小师傅，这法子是不是也能渡人。

成昆的呻吟被风声卷走。

而大相国寺的檐角铜铃，正叮叮当当地，唱着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