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你搞阴谋,我搞化学实验
大相国寺的铜铃声渐远时,柳清照已抱着成昆昏迷时崩落的血布冲进了明教临时营地。
她的青衫下摆沾着大雄宝殿的香灰,发梢还挂着方才砸木鱼时崩开的木屑,却像捡着什么宝贝似的,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径自在檐下支起了陶制的小炉灶。
“林公子这是要炼丹?”负责守营的少年教众探头探脑,被杨过提着后领拎到五步外。
玄铁剑往地上一插,神雕在屋顶扑棱着翅膀,倒把那少年吓出了一声闷叫。
“她在做实验。”杨过盯着柳清照的动作,喉结动了动。
前日在大相国寺,他见她用铜盂泼水时,袖口露出半截褪色的红绳——那是他去年在汴河夜市买的,说要送“林昭”当生辰礼,结果被对方嫌“俗气”推了回来。
此刻那红绳正系着个小布包,随着她弯腰的动作轻轻晃动,他忽然想起昨夜替她守帐时,听见她梦呓着“硝酸银”“显影”之类的怪词。
陶壶里的溶液开始沸腾。
柳清照捏着血布的指尖微微发颤——这是成昆被玄铁剑挑中肩井穴时迸出的血,当时她故意没让医官处理,就等着这一步。
当泛着银光的液体漫过暗红的血渍,布面上竟浮现出暗褐色的纹路,像是用某种密药写的字。
“《九阳真经》……‘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她低声念出第一行,指尖猛地一顿,“后面这行不对——‘欲练神功,引刀自宫’?这是《葵花宝典》的句子!”
杨过凑过来,玄铁剑在地上划出半道弧:“他在把不同门派的武功混在一起?”
“不是门派。”柳清照将血布平铺在石桌上,用竹片挑起一缕溶液,“是不同的世界。”她想起这些日子总觉违和的地方——郭靖的《九阴真经》里混着段《易筋经》,黄药师的玉箫剑法突然多了招“独孤九剑”。
原来成昆早就在偷改剧情线,“他想融合时空,重塑武学体系,这样江湖就会乱成一锅粥,他好趁机上位。”
“那这是什么?”张无忌不知何时站在檐下,怀里还抱着那本翻得卷边的《急救手册》。
他指着柳清照手边的蜂蜡模具,里面装着淡黄色的粉末。
“爆鸣弹。”柳清照用竹片搅了搅粉末,硫磺的刺鼻味混着硝石的涩味窜进鼻腔,“成昆擅长龟息假死术,上次在牢里绝食装病,其实是用了寒蟾膏。这东西遇热会蒸腾成雾,裹住他的气息。我需要用爆鸣弹炸散那层雾,让他的假死术失效。”
“林公子!”
殷天正的声音从营门传来。
这位白眉鹰王今日没穿锦袍,只着件粗布短打,腰间却别着明教圣火令——显然是从总坛连夜赶回来的。
他身后跟着彭莹玉,布袋里的药草被山风吹得沙沙响。
“成昆藏在光明顶密室。”殷天正直奔石桌,枯瘦的手指重重叩在血布上,“我派去守密道的弟子全中了迷香,醒过来时只记得他在念什么‘魂引阵’。”
“魂引阵需活人献祭,引动天地戾气。”彭莹玉摸出颗药丸丢进嘴里,“老衲查过波斯传来的典籍,这阵要吸够百人的怨念,才能撕开时空裂隙。他想借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由头,让各派厮杀积累怨气。”
柳清照突然笑了,指尖敲了敲石桌上的爆鸣弹:“所以他才急着在辨经会上露脸,就是要引我们去光明顶,好让六大派以为明教内乱,趁机攻山。”她将三枚裹着蜂蜡的弹丸分别递给杨过、张无忌和殷天正,“明日辰时三刻,看到我挥黄旗就引爆。记住,炸的不是人,是他用寒蟾膏布的蒸腾罩。没了那层雾,他的龟息术撑不过半柱香。”
杨过捏着弹丸,指腹蹭过蜂蜡上未擦净的硫磺粉:“你要单独去会他?”
“他要的是我这个‘外来者’的命。”柳清照扯了扯腰间的青梅核,那是杨过去年塞给她的,说是“保平安”,“我不去,他怎么肯出密室?”
第二日清晨,光明顶被浓雾裹得严严实实。
柳清照踩着露水湿滑的石阶往上走,怀里的琉璃瓶撞着肋骨,里面装的是她昨夜调配的碱水——成昆的寒蟾膏主成分是蟾酥,遇碱会分解,这是她用现代化学课本里的知识倒推出来的。
祭坛在山顶的老松树下。
成昆站在七盏青铜灯中间,周身缭绕着青灰色的雾气,像条盘在毒囊上的蛇。
他的僧袍换成了玄色,右耳的伤疤在雾里泛着青白,看见柳清照时,嘴角扯出个扭曲的笑:“小施主倒是准时。”
“我要是不来,你怎么演这出‘天命统御万界’的戏码?”柳清照晃了晃琉璃瓶,“你以为用寒蟾膏裹住气息,就能装神弄鬼?你可知蟾酥在碱性环境下分解多快?三个时辰,够你念完半本《大悲咒》么?”
成昆的瞳孔骤缩。
他猛地挥手,青铜灯里的火焰腾地窜起三尺高,青灰色雾气瞬间浓稠。
柳清照却在雾气漫到脚边时,将琉璃瓶往地上一摔——紫色烟雾“轰”地炸开,与青雾相触的瞬间爆发出噼啪声。
“你……你怎么可能懂这些!”成昆踉跄后退,胸口的僧袍被气浪撕开道口子。
柳清照眼疾手快,发簪挑开他内衬,露出块刻着“金莲机关司”的铜牌,“你不是什么少林弃徒,你是被更高存在派来修改命运线的执行者!”
“修改?”成昆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沫,“我是来清理杂质的!这方世界本不该有你这种‘读者’!”他猛地扑向柳清照,却被一道白影截住——张无忌的乾坤大挪移精准扣住他的琵琶骨,玄铁剑几乎同时架在他颈间。
“你以为……我是第一个?”成昆望着柳清照,眼神突然变得癫狂,“已有十七个‘外来者’死在这条时间线上。而你……也会成为第十八个!”
话音未落,他喉间发出“咔”的脆响。
柳清照看着他逐渐冰冷的尸体,掌心的铜牌烫得惊人。
直到杨过的手覆上来,她才惊觉自己在发抖。
“不管你是谁,来自哪里。”杨过将她的手包进自己掌心,玄铁剑的寒气透过布料渗进来,却比任何暖炉都让她安心,“这一世,我都不会放手。”
山风卷起成昆的僧袍,露出他腰间半枚碎裂的佛珠——里面竟嵌着块闪着金光的碎片。
光明顶上空,浓雾突然裂开道缝隙,一线金光漏下来,在祭坛上投出个扭曲的人影。
祭坛下传来明教弟子的呼喊。
柳清照望着那道裂痕,握紧了掌心里的铜牌。
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原来这场穿越,从来都不是意外。
成昆的尸身还冒着热气,血珠顺着祭坛石缝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积成个暗红的小潭。
潭水里,隐约映出十七张模糊的脸,正对着柳清照露出同样癫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