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你们搞什么时空裂隙,不如来听我讲讲蝴蝶效应
夜露浸透麻鞋时,柳清照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废驿站的断墙在月光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她贴着残垣缝隙望去——二十步外的土丘后,两个提灯笼的守卫正跺着脚换班,羊皮袄袖口沾着暗红污渍,像被血浸过的棉花。
“每半个时辰换班,七息盲区。”杨过的声音擦着她耳际飘来,玄铁剑鞘压在她腰后,“我数过三轮,他们交钥匙时会背对祭坛。”他蹲在她身侧,斗篷下摆沾着草屑,那是方才摸近岗哨时蹭的。
柳清照喉结动了动。
三日前收到的信还在怀里硌着,骆驼粪的腥气混着松烟墨味,此刻突然变得滚烫。
她望着守卫腰间晃动的铜铃——那不是普通的警戒装置,是成昆用来共振声波的法器。
“彭大师的香雾能撑住吗?”她转头问。
“老衲的艾草掺了蜂毒,”彭莹玉的影子从左侧矮墙后浮出来,布袋里的药囊沙沙作响,“他们吸进去,要么犯困打摆子,要么把同伴认成山鬼。”他摸出个陶瓮,指节叩了叩,“殷老鬼的人已经绕到西墙,等会我数到三,你便——”
“嘘。”杨过突然按住她肩膀。
月光被云影遮住的刹那,守卫的灯笼晃了晃,两人凑在一起哈气,其中一个摸出酒葫芦灌了口。
铜铃随着动作轻响,音调比寻常高了三度——柳清照耳尖微动,这是启动声波的前奏。
“三。”彭莹玉的声音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
陶瓮被抛上半空的瞬间,柳清照闻到了熟悉的薄荷脑味。
白雾裹着蜂毒从瓮口炸开,守卫的酒葫芦“当啷”掉在地上。
其中一个突然惨叫,挥拳砸向同伴:“你脸上怎么长着蛇信子!”另一个吓得跌进草窠,灯笼滚进白雾里,火星子溅在麻布衣上,腾起几缕焦糊味。
“走!”柳清照拽着杨过的手腕冲进阴影。
地宫入口藏在驿站正厅的青石板下,张无忌蹲在角落撬石砖,额头渗着汗——他怀里的《急救手册》被压得皱巴巴,页脚还沾着前夜煎药的药渍。
“找到了!”他低喊,指尖抠住砖缝里的铁环。
三人合力掀开石板时,幽蓝的光像活物般涌出来,映得张无忌的脸泛着青,像浸在深潭里。
下到地宫的瞬间,柳清照的呼吸几乎停滞。
中央立着座两人高的青铜罗盘,十二生肖的兽首在蓝光里泛着冷光,二十八星宿的刻痕爬满盘身,像条被剥了皮的巨蟒。
罗盘周围七具冰棺一字排开,棺盖半掀,里面躺着的人面容枯槁,胸口插着铜牌,数字从“拾壹”到“拾柒”,锈迹顺着铜牌滴在冰面上,融出一个个小圆坑。
“容器。”她喉咙发紧,“成昆说的‘清理杂质’,是把穿越者当电池。他们抽取我们的剧情记忆,用来维持时空裂隙。”她指向罗盘中心的青铜齿轮,“只要炸了它,所有被改乱的线——”
“当啷!”
冰棺后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
张无忌的药箱砸在地上,《急救手册》翻到“酒精消毒法”那页,被蓝光染成诡异的紫。
他盯着最近的冰棺,瞳孔缩成针尖——里面躺着个穿青衫的少年,面容与他有七分相似,胸口铜牌刻着“拾柒”。
“那是……”他的声音在发抖,“我在光明顶见过的幻象。他们说‘第十七号清除失败’,原来指的是这个。”
杨过的玄铁剑“嗡”地出鞘。
他挡在两人身前,剑尖挑起一缕蓝光,“有守卫下来了。”话音未落,地宫楼梯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火把的红光撕开幽蓝,照见十几个黑袍人举着铜铃冲进来,额头都纹着金莲花。
“扔爆鸣弹!”柳清照摸出腰间的竹筒,反手甩向罗盘。
改良过的火药混着紫甘蓝汁炸开,酸性溶液顺着齿轮缝隙流淌,腐蚀出滋滋的轻响。
她拽过张无忌的手按在冰棺上:“用你的九阳神功加热冰面!温度变化能破坏共振频率!”
张无忌猛然惊醒。
他想起在光明顶时,柳清照指着《急救手册》说“人体神经对40赫兹的声波最敏感”,想起昨夜煎药时,她说“致幻剂遇热会分解”。
他掌心贴住冰棺,九阳真气如温泉漫开,冰面腾起白雾,铜牌上的数字“拾柒”渐渐模糊。
“这不是法术!”柳清照跳上罗盘边缘,对着黑袍人大喊,“你们听到的‘神谕’是铜铃的共振,看到的‘金莲’是幻骨草的幻觉!所谓的‘清理杂质’,不过是用心理学操控你们!”她踢飞个铜铃,金属撞击声骤然变调,“听!频率乱了!你们的‘神’根本不存在——”
“住口!”
最高大的黑袍人冲上来,面巾被气流掀开半角。
柳清照瞳孔骤缩——那是成昆的徒弟,曾在光明顶见过的“金掌使者”。
他手里攥着块青铜令牌,牌面刻着旋转的星图,“启动自毁!让这些蝼蚁陪裂隙一起——”
“慢着!”
张无忌的身影鬼魅般闪到他身后。
乾坤大挪移运转到第七层,他扣住对方手腕的力度精准得像把钳子。
金掌使者痛呼出声,令牌“当啷”掉在柳清照脚边。
她弯腰捡起,背面一行小字刺得她眼睛发疼:“项目代号:蝴蝶。”
“蝴蝶?”她冷笑,拇指碾过那两个字,“你们以为改个烤鸡、断条胳膊就能左右天下?知道郭靖少只烤鸡会怎样吗?十年后襄阳城缺的那袋军粮,就是这只烤鸡换来的!”她扬起令牌,“你们玩的蝴蝶效应,在真正的历史里,不过是只扑棱翅膀的小虫子!”
“轰——”
爆鸣弹的余波震得地宫摇晃。
青铜罗盘的齿轮“咔”地断裂,七具冰棺同时发出脆响。
柳清照看着冰面裂开的纹路,像极了那日在成昆血潭里见到的时空裂隙。
她攥紧令牌,用尽全身力气砸向罗盘核心——
“咔嚓!”
青铜碎裂声混着无数细微的“噼啪”响。
柳清照突然觉得有什么从头顶流过,像春雪化进溪涧,清清凉凉的。
她抬头,看见地宫穹顶的裂缝里漏下星光,原本歪成镰刀状的北斗七星,正缓缓转回勺柄朝东的位置。
“走!”杨过拽住她的手腕往楼梯跑,玄铁剑鞘撞在她腰上,“地宫要塌了!”
撤离时,张无忌突然停住脚步。
他望着那具与自己相似的冰棺,里面的“拾柒号”正在消散,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他……回到该去的地方了?”他轻声问。
“嗯。”柳清照喘着气,青梅核在腕间硌出红印,“所有被拽错的线,都在归位。”
出了地宫,彭莹玉正蹲在废驿站前给守卫扎针,殷天正的圣火令挂在腰间,铜环撞出清脆的响。
神雕蹲在杨过肩头,歪着脑袋啄他的发绳——那是方才打斗时松的。
“看天上。”杨过突然说。
柳清照抬头。
银河像被重新洗过的绸子,星星一颗一颗归位。
北斗七星的勺柄正对着北极星,亮得刺眼。
彭莹玉合十,布袋里的艾草香飘过来:“老衲方才给守卫诊脉,他们的幻听……没了。”
“不是回来,是终于走对了路。”柳清照望着星空,喉咙发涩。
她想起郭靖该在蒙古学箭,杨过该在终南学武,乔峰该在丐帮当帮主——这些她曾拼命修正的“错误”,此刻都成了本该如此的“正确”。
远处,武当山方向亮起一点火光。她知道,那是张三丰推开了窗。
“该回营地了。”殷天正拍了拍她肩膀,“明日还要赶去襄阳——”
“襄阳?”柳清照猛地转头。
“彭大师收到丐帮飞鸽传书,”张无忌摸出块染血的布条,“襄阳城外的‘听风茶馆’,最近总有人说‘北地来了个穿青衫的先生,能算十年后的事’。”他顿了顿,“更怪的是……”
“更怪的是那先生总说,”彭莹玉的布袋突然动了动,像有只手在里面翻找,“他说‘有位林公子不日便到,要我等她来拆穿个弥天大谎’。”
山风卷着驼铃碎响撞进废驿站。
柳清照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青梅核在腕间发烫。
她摸出怀里的朱砂笔,在掌心画了个小圈——那是襄阳的位置。
“走。”她转身走向马厩,声音里带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去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