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我拿话本当剑使，专挑大佬痛处戳

第198章 我拿话本当剑使，专挑大佬痛处戳

三日后的醉仙台，红绸幌子被风卷得猎猎作响。

台前人挤得密不透风，连瓦檐下都蹲着几个踮脚的孩童，手里攥着半块炊饼，眼睛直勾勾盯着戏台子。

柳清照踩着木梯登台时，底下先炸开一片喝彩。

她穿着月白直裰，腰间坠着那日塞给杨过的芝麻糖纸——早被洗得发白，却偏要晃在人前。

折扇骨在掌心敲了敲，醒木“啪”地拍响，台下霎时静得能听见房梁上麻雀扑棱翅膀的响动。

“各位街坊！”她声音清亮，“有人说神雕侠杀人如麻？可你们知道吗——”折扇“唰”地展开，露出背面拓印的青铜纹路，“那十三具尸体里，有十一人胸口都别着这玩意儿！”

前排百姓伸长脖子，有人踮脚喊：“这是啥？”

“天机令。”柳清照指尖划过扇面，“江湖上传说‘持令者得天机’，实则是天机阁给手下人的狗牌！杀他们不是凶案，是清洗——因为这些人知道得太多，坏了幕后主子的局！”

台下炸开惊呼。

老赵头挤在前排，粗布褂子被挤得皱成咸菜干，却还拼命点头：“我见过！上月西市驼队卸货，那几个戴斗笠的胸口就挂着这！当时我还说这铜牌子刻得像星子，被人拿扫帚赶了！”

“好个赶人！”柳清照冷笑，“他们怕的不是扫帚，是你们的眼睛！”她突然提高嗓门，“江湖的公道在哪儿？在你们手里的扁担，在你们锅里的菜刀——在每双能辨黑白的眼睛里！”

喝彩声震得戏台柱子直颤。

有卖糖葫芦的老汉把糖葫芦往杆子上一插，吼：“林公子说得对！前日我亲眼见神雕侠帮隔壁王二嫂追贼，那腿快得比我家跑丢的芦花鸡还利索！”

日头偏西时，醉仙台的茶钱收了三回，柳清照的直裰后背浸了汗，却还在台上说着。

直到掌灯时分，老班主抹着汗来劝：“林公子，明日再说？您这嗓子——”

“明日？”她把折扇一收，“明日街头该有新段子了。”

果然，次日晨雾未散时，汴河两岸已飘起新调子。

穿补丁裤的小乞丐蹲在桥头打竹板：“神雕不杀人，专斩阴谋鬼；大侠本无辜，偏有黑手推——”围观的百姓跟着哼，连挑水的汉子都跟着打拍子。

彭莹玉混在人群里，袖中一叠密信抄本正往各个茶摊飞。

说是各派高层与天机阁往来的“证据”，实则有半是他照着旧账改的日期，半是张无忌用内力摹的笔迹——可谁管这些？

当“少林空闻私藏天机铜铃”“武当宋远桥收过黄金万两”的字样贴满城墙，七大派的门房就开始烫手了。

日头西斜时，两个戴斗笠的身影冲进应天书院。

斗笠掀开，露出峨眉弟子的鹅黄裙角，左边那个攥着腰间的峨眉刺，声音发颤：“林昭！你说我师父被幻音术误导，有何凭证？”

柳清照正趴在案上抄话本，头也不抬：“云长老当年为何退出华山论剑？因为她练《玉女心经》走火入魔，半夜听见女子哭，说‘你练错了，该自废武功’——那声音，来自一只会说话的青铜匣子。”她转身打开木箱，取出个机械鸟头，铜喙还能一张一合，“这玩意儿，现在就在月牙集地下作坊批量造。你们猜猜，是谁往匣子里录的音？”

两个弟子凑过去看，右边那个伸手碰了碰鸟头的眼睛，突然缩回手：“这……这眼仁是活的！”

“活的？”柳清照笑，“等你们师父见了这东西，就知道当年是谁在她房梁上挂了匣子。”她把鸟头推过去，“拿给云长老看看，若她认得出这机关，便知我没说谎。”

两个弟子走时，鹅黄裙角扫过门槛，带起一阵风，把案上的纸吹得哗哗响。

柳清照望着她们的背影，指尖敲了敲机械鸟头——齿轮转动的轻响里，藏着她前日在河西废宅翻出的半本《机关要术》。

更漏敲过三更时，书院后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柳清照披了外衫去开，就见老赵头浑身湿透站在雨里，雨水顺着发梢滴在青石板上，鞋跟沾着泥，裤脚卷到膝盖，怀里紧抱着个油布包。

“我……我想起来了！”他牙齿打战，“二十年前，我在敦煌给商队说书，路过座破庙。庙门刻着星盘，里头有个穿黑袍的，左手指缺了半截！他嘴里念叨‘序列替换程序’，我当时当他是疯子，现在……”他抖着手展开油布，里面是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星图，“他手里拿的铜铃，跟你那天在听风楼摆的一模一样！”

柳清照的手指猛地攥住门框，骨节泛白。

她曾在梦中反复见到这场景——星盘转动，黑袍人举起铜铃，铃声里混着婴儿啼哭。

此刻纸上的符号，竟与梦境分毫不差。

“彭莹玉！”她冲后院喊，“带两个人去终南山，把这图给龙姑娘看！古墓里的星象图，该对得上！”

彭莹玉从黑影里闪出来，抹了把脸，将画纸小心卷进油布筒：“这就去。”

雨越下越大，老赵头的布鞋在青石板上踩出一串湿脚印。

柳清照关上门，转身时撞翻了案上的茶盏，茶水溅在星图边缘，晕开一片模糊的墨。

天刚擦亮，“醉春楼”的茶客们就发现新来的说书人不对劲。

那人身穿靛蓝长衫，开口第一句就是：“各位听说了吗？林昭收了明教银子，编故事骗人！”

茶盏“当啷”摔在地上。

杨过正坐在角落喝茶，玄铁剑搁在脚边。

他抬眼扫过去，目光像淬了冰。

说书人话音未落，就见一道黑影掠过茶桌——玄铁剑“嗡”地插在戏台中央，剑身震颤，震得茶碗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全场寂静。

柳清照慢悠悠摇着折扇走出来，指尖在杨过肩头拍了拍：“不用动手，这种小丑，我一句话就能让他滚蛋。”她盯着说书人，“你说我收钱？那你呢——”她突然伸手拽住对方袖子，“你袖中那张‘天机赏格’银票，面额五百两——够买十条人命了吧？”

说书人的脸瞬间惨白。

他转身要跑，却见彭莹玉带着两个明教兄弟堵住后门，手里的戒刀闪着冷光。

暮色漫进大牢时，说书人瘫在草席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是无影！他说只要我散布谣言，就给银子……还说‘十八号必须失声，否则时间之轮要崩’……”

柳清照捏着供词的手微微发抖。

烛火在她眼底晃出细碎的光，“时间之轮”四个字像根刺扎进脑海——他们不仅要杀她，更要阻止她改变那些“既定剧情”。

月上中天时，她独自坐在灯下，翻开那本被翻得卷边的《射雕英雄传》手抄本。

指尖停在“郭靖战死襄阳”那页，墨笔在旁写下批注：“历史可以重写，命运不该被预定。”

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月光透过窗纸，将书页染成朱砂色。

千里之外的幽谷星殿里，黑袍人点燃一支香，青烟缭绕中，他望着案上的星图轻笑：“让她继续说书吧……等到她说不动的时候，就是天机重启之日。”

案头的青铜铃突然轻响。

柳清照抬头，就着月光看见前日从河西带回的铜牌——上面的星纹与老赵头画的符号，竟在阴影里叠成了同一个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