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你装哑巴，我揭底牌

第202章 你装哑巴，我揭底牌

书斋的烛芯“噗”地炸开，火星子溅在供词边缘，焦了指甲盖大一块。

柳清照对着那团黑渍吹了吹，抬头时正撞进杨过沉如寒潭的目光。

“缠枝莲。”他屈指叩了叩案上摊开的供词，玄铁重剑搁在脚边，剑鞘上还沾着未擦净的雨痕，“上个月在终南山，我截过一队往襄阳送密信的人，为首的暗探袖口也是这纹路。”

柳清照挑眉：“神雕侠还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谁让某人总爱往刀尖上凑。”杨过抄起案上的冷茶灌了一口，喉结滚动时，耳尖在烛火下泛着薄红，“那日你在醉仙台说天机阁，我便留了心——单瓣金莲是明面上的标记，缠枝莲...怕是什么见不得光的暗桩。”

窗外雨势渐急，青瓦上的水珠子连成线往下淌。

柳清照突然抓起供词往他怀里一塞：“去把无影提来。我倒要问问，他主子是天机阁的，还是缠枝莲的。”

“深更半夜审犯人？”杨过起身时带起一阵风，玄铁重剑被他单手拎着，像拎根木棍子，“你倒是会挑时候。”

“怎么？怕我吓着他？”柳清照抄起桌上的茶盏晃了晃，凉透的茶水在盏底晃出细碎的波，“你且瞧着，我能用三句话让他把二十年的底都抖出来。”

地牢的潮气裹着霉味扑脸而来。

无影被吊在铁链上，左边脸颊肿得老高——彭莹玉的布袋里可不光装着炊饼，还有能砸晕牛的檀木算盘。

“醒了？”柳清照拎着盏油灯凑近，灯芯在风里晃，把无影的脸照得忽明忽暗，“我问你，前日在醉仙台塞纸团的小厮，袖口绣的是缠枝莲吧？”

无影的喉结动了动，偏过头不说话。

“你当我查不出来？”柳清照突然笑了，指尖敲了敲他腕上的镣铐，“你主子给你的赏银，是用西域的羊皮袋装的吧？襄阳城的银号只收中原布囊，我昨日让彭大师跑了七家银号——”她顿了顿，“第三家的账房说，上回见这种袋子，还是三年前明教接西域商队的镖。”

无影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慌乱。

“明教？”杨过倚在门框上，剑穗垂在身侧轻轻摇晃，“他们不是向来只管百姓疾苦？”

“所以才有意思。”柳清照绕到无影背后，手指戳了戳他后颈的朱砂痣，“这颗痣生得妙啊——我在话本里写过，西域蛊师爱往死士后颈种蛊，用朱砂掩着，发作时疼得能咬断自己舌头。”她突然用力一掐，无影疼得闷哼出声，“你主子怕你招供，是不是下了蛊？”

无影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我这儿有解药。”柳清照从袖中摸出个青瓷瓶，在他眼前晃了晃，“不过嘛...得先听听你主子的‘时间之轮’到底是个什么轮。”

无影盯着那瓶子，喉结动了三动，终于哑着嗓子开口：“十八号...必须在血月之夜失声。时间之轮崩了，主子说...说要重启，把不该存在的人抹干净。”

“不该存在的人？”柳清照的手顿在半空，“是我？”

无影拼命点头，后颈的朱砂痣被冷汗浸得发红：“您...您是从另一个时空来的，主子说您的记忆会搅乱轮盘，得让您变成哑巴，什么都想不起来...”

“放屁！”杨过突然冷笑一声，重剑“当”地砸在地上，震得地牢石砖簌簌落灰，“就凭他们也想动她？”

柳清照没理他，接着问：“那缠枝莲是什么？和天机阁有什么关系？”

“缠枝莲是...是天机阁的死士营。”无影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怕被人听见，“单瓣金莲是给江湖人看的，缠枝莲专管...专管抹人记忆、改人命运。主子说，您总坏他们的局，上回阻止杨大侠断臂，破了他们二十年的局...”

“所以他们要让我‘失声’？”柳清照捏紧了瓷瓶，指节泛白，“让我再也说不出真相，再也干预不了他们的计划？”

无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

柳清照瞳孔骤缩——他后颈的朱砂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显然是蛊毒发作了。

“快！”她把解药瓶塞进杨过手里，“灌下去！”

杨过拎起无影的下巴，瓷瓶往他嘴里一倒。

黑血混着药水顺着嘴角淌，滴在青石板上滋滋作响。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无影才缓过气来，声音像破风箱：“主子...主子左手缺了半截，他说...说等血月最盛时，要在敦煌地宫启动...启动时间之轮...”

话音未落，地牢外突然传来金铁交击声。

杨过旋身抽出重剑，剑风带灭了柳清照手里的油灯。

黑暗中，她听见他低喝一声“小心”，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没事吧？”杨过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急促，手掌虚虚护在她后颈。

柳清照摸出火折子点燃油灯，只见三个黑衣刺客倒在门口，喉间都插着半截细针——和无影后颈的蛊针一模一样。

“是来灭口的。”她蹲下身，捡起一枚针在灯下看，“和无影身上的蛊针同批铸的，连针尾的莲花纹都一样。”

杨过扯下刺客面巾，露出张陌生的脸：“看来他们等不及了。”

“正好。”柳清照把针收进袖中，转身往地牢外走，“我也等不及了。明日让彭大师去终南山传信，让龙姑娘带着古墓星象图来汴京。再让老赵头准备车马，我要去敦煌——”

“不行。”杨过突然拽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敦煌离汴京千里远，路上全是他们的暗桩。”

“那你陪我去？”柳清照偏头看他，嘴角勾出点狡黠的笑，“神雕侠连绝情谷都闯过，还怕几个小喽啰？”

杨过的耳尖瞬间红透，松开手时像是被烫到：“谁...谁怕了？只是...只是你莫要乱跑。”

柳清照憋着笑，转身往书斋走。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得青石板上的水洼亮堂堂的。

她摸出怀里的《射雕》手抄本，在“时间之轮”那页写下：“既然他们想让我失声，那我偏要喊得更响些。”

远处传来雄鸡报晓声。

她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突然想起无影说的“十八号”——今日正是九月十八。

血月还挂在天上，可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