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我把穿越这事编成话本子讲给他听

第216章 我把穿越这事编成话本子讲给他听

阿梅的推门声撞碎了雪幕，破庙的木门吱呀晃开半尺，冷得刺骨的风裹着雪粒灌进来，吹得墙根积年的蛛网簌簌发抖。

小翠缩着脖子抱着柴捆挤进来，发顶的绒花被雪水浸得蔫头耷脑，柴火“啪嗒”摔在青石板上，溅起几点冰碴。

柳清照跺了跺冻僵的脚，跟着跨进门槛。

庙内比外头强不了多少，剥落的泥墙上，半尊残佛的眉眼被烟火熏得模糊，香案上供着半截红烛，蜡油凝固成深褐色的瘤子。

她解下斗篷抖落积雪，余光瞥见杨过已经蹲在墙角，玄铁重剑搁在身侧，正用枯枝拨拉着香案下的碎砖——显然是在清理出一块能生火的地方。

“阿梅姐，去灶房找找有没有干柴。”她搓着手指走向杨过，靴底碾过不知谁遗落的铜钱，“小翠，把包袱里的火折子拿出来。”

阿梅应了一声，撩起裙角往偏殿走，裙摆扫过积灰的供桌，惊起几只缩成球的老鼠。

小翠翻出火折子递过来时，指尖还在打颤，柳清照接过时触到她冰凉的手背，心里一软，顺手把自己揣在怀里的烤红薯塞过去：“先捂捂手。”

火苗“腾”地窜起来时，庙内总算有了丝活气。

杨过添了根粗木柴，火星子噼啪炸响，在他脸上跃出暖黄的光斑。

他抬头看她，眼尾的红痕还没消，倒像是被火烤出来的：“要纸墨？”

“在包袱里。”柳清照蹲到篝火边，从青布包袱里摸出叠糙纸，指腹蹭过纸页边缘的毛边——这是她抄话本剩下的，墨香混着烟火气漫开。

她摊开纸，笔尖在砚台里蘸了蘸，忽然抬眼看向围过来的众人：“我写了个新话本，叫《穿书少女大战影子人》，你们想不想听？”

阿梅刚捧了碗热水喝到一半，闻言差点呛着，忙用袖子抹嘴：“哎哟，这题目听着就热闹！林公子往常写的都是才子佳人，这回要讲打打杀杀？”她挤到柳清照左边，膝盖几乎要碰到篝火，“快讲快讲，我这手冻得跟胡萝卜似的，听点热乎的！”

彭莹玉不知何时进了庙门，黑斗篷上的雪还没掸净，正解下搭在椅背上。

他听见“影子人”三字，手指顿了顿，随即在右侧的断椅上坐下，腰畔的圣火令在火光里闪了闪：“愿闻其详。”

只有杨过没动。

他仍坐在墙角，玄铁重剑的影子像道黑墙，投在他身侧。

但柳清照知道他在看自己——那种灼灼的、几乎要烧穿人衣裳的目光，从她摊开纸的那一刻起就没挪开过。

她吸了口气，火苗突然“噼啪”爆响，溅起的火星子落在纸页边缘，她慌忙吹灭，抬头时正对上杨过攥紧的拳头——他指节泛白，连虎口的老茧都绷得发紧。

“从前有个女孩，天天加班到凌晨，啃着冷包子。”柳清照开口，声音比平时轻，像怕惊散了什么，“她最大的乐趣就是看武侠小说，什么郭靖的憨、乔峰的义、杨过的……”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墙角的人，“杨过的孤，她都记在心里。”

阿梅托着腮听得入神，连热水凉了都没察觉：“后来呢？”

“后来啊……”柳清照指尖摩挲着纸页，那里有她前夜新写的批注，墨迹未干，“她在地铁口捧着手机看《神雕侠侣》，被外卖车撞飞的瞬间，眼前闪过的不是疼，是书里那句‘终南山夜雨，棺中人睁眼’。”

彭莹玉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叩了两下。

柳清照知道他听懂了——这是她初入书院时抄在残卷上的批注，后来证实与镜像核心有关。

“再睁眼，她在寒潭边醒了。”她声音渐低，火光照得她眼尾发亮，“怀里攥着工牌，身上穿着男人的衣裳。她怕被当妖女，就混进书院，抄话本赚钱，帮郭靖抢烤鸡，骂黄蓉太调皮……”

“她以为这是命。”柳清照抬头，正好撞进杨过的眼睛——那双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像寒潭底下的暗流，“可后来她发现，有影子人、有镜像核心，有写好的剧本……”

“她开始怕。”她的声音发颤，却仍强撑着笑，“怕自己只是替代品，怕喜欢的人、做的事，都是被安排好的。”

篝火突然“轰”地燃旺，火星子直窜到房梁，惊得小翠“呀”了一声。

柳清照望着跳动的火苗，喉咙发紧：“可有人告诉她……”她转头看向杨过，后者已经站了起来，影子笼罩住她，“有人说，就算全天下的影子人都长成她的模样，也能从骂人的调调里把她认出来。”

杨过在她身侧蹲下，掌心覆住她冰凉的手背。

他的体温透过粗布衣裳传来，烫得她鼻尖发酸：“那后来呢？”

“后来？”柳清照吸了吸鼻子，指尖轻轻勾住他的小拇指，“后来她想通了——就算故事是写好的，她也要自己握着笔。”

阿梅抹了把眼泪，抽抽搭搭地笑：“这故事好！比话本里的才子佳人带劲多了——”

“那女孩看着手机屏幕……”柳清照突然停住，目光落在跳动的篝火上。

火舌舔着星轨图的边角，那个“续”字被烤得卷曲，像朵即将绽放的花。

她望着杨过，眼里有细碎的光在跳，“后面的，等火再旺些，慢慢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