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我说我是穿书的,他竟信了还给我递姜汤
柳清照望着跳动的火苗,喉结动了动。
方才的勇气像被雪水浸过的纸,正一寸寸软下去。
她伸手拨了拨柴火,火星子溅到手背,却连疼都觉不真切——她在等,等那句“荒唐”或者“疯魔”,等这团好不容易攒起的热意被冷水浇灭。
“那女孩看着手机屏幕,突然眼前一黑……再睁眼,就成了林昭。”她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抬眼时睫毛沾着水光,“你说,这像不像疯话?”
阿梅捏着帕子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她瞥见柳清照攥着纸页的指尖发颤,又偷偷去看杨过——那柄玄铁重剑还横在墙角,若他此刻冷笑,这庙门怕是要被北风灌得更冷。
杨过却动了。
他起身时带起一阵风,玄铁重剑的剑穗扫过香案,震得残烛摇晃。
柳清照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见他转身走向灶间,青瓷碗与陶瓮相碰的轻响里,端出一碗尚温的姜汤。
“你讲完冷包子那段时,手抖了一下。”他将碗递到她面前,姜汤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尾的红痕,“上次你喝姜汤烫到嘴,也是这样抿着唇忍住不叫。”
柳清照接过碗,掌心的温度烫得她眼眶发酸。
她望着他喉结滚动,听他低低道:“我信你。因为你连撒谎都嫌麻烦。”
阿梅的帕子“啪嗒”掉在地上。
小翠蹲身去捡,却见柳清照的右手无意识摸向虎口——那里有层薄茧,是现代社畜握笔十年磨出来的,她从未对人提过。
“你写策案用左手改批注,写字却用右手,说是‘双利手’。”杨过蹲下来,与她平视,“可每次急了,字就歪成蚯蚓爬。今晨你在雪地上画星图,第一笔就是左撇子起手。”
柳清照的手指在碗沿微微发颤。
她忽然想起昨日清晨,雪地里的星图被北风刮得支离破碎,她蹲在原地骂“破天气比甲方还难搞”,而杨过站在五步外,抱着玄铁重剑垂眼望她,睫毛上落着雪——原来那时他就看明白了。
“你要真被谁编进了书里,那人一定很了解你。”杨过伸手,用指腹抹掉她眼角的泪,“但我更信,你是活生生站在我眼前的清照。”
话音未落,庙外忽起异响。
寒潭水面腾起金光,薄雾像活了似的翻涌,隐约映出两个身影——一男一女,皆着古装,女子头靠男子肩头,正是此刻破庙前的姿势。
小片刻扒着庙门探头,冻红的鼻尖几乎要贴在门框上:“林公子!水里又有鬼影子!”
柳清照却没动。
她盯着那团倒影,喉间泛起热意——不是姜汤的暖,是某种更烫的东西,从心口往眼眶涌。
“不是鬼……是回响。”她轻声道,“寒潭能照见最真实的情感瞬间。”
杨过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水面的倒影里,女子的发尾被风掀起,男子的手虚虚护在她后颈,像是怕她撞着什么——与此刻庙内的场景分毫不差。
“万一我是天机阁派来的呢?”柳清照突然站起,故意冷了声,“说我穿越来,就是为了骗你信任?”
杨过冷笑一声,抽出玄铁重剑“当”地插在两人之间。
剑刃没入青石板半寸,震得供桌上的残烛熄灭。
“那你该知道,三日前我在柴房外听见你说梦话。”他逼近一步,目光灼灼,“你说‘KPI还没交’,‘甲方明天要终稿’。”
柳清照的呼吸一滞。
那夜她发着烧,迷迷糊糊把现代的焦虑全倒了出来,原以为只是梦呓,却不想有人守在柴房外,在冬夜里一字不漏地听着。
“这六个字,比任何武功秘籍都难抄。”杨过伸手,将她冻得冰凉的手裹进掌心,“清照,你骗不了我。”
眼泪终于绷不住。
柳清照扑进他怀里,玄铁重剑的寒气透过衣襟刺着她,却远不及他胸膛的热度灼人。
阿梅抽抽搭搭地抹眼泪,小翠悄悄把火折子往火里又添了根柴,彭莹玉站在门口,望着寒潭的方向皱眉——他听见地底传来闷响,像是什么古老的东西在苏醒。
“观星井方向有钟鸣!”彭莹玉突然转身,黑斗篷带起一阵风,“地底震感越来越强!”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墙角的青布包袱。
那里躺着半张残图,是墨影留下的线索。
此刻残图边缘突然腾起靛蓝色火焰,灰烬里竟浮现金光,映出第七枚铜牌的纹样——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符号,像条扭曲的蛇,又像颗碎裂的星。
柳清照盯着那团灰烬,浑身的血都凉了。
“冬至提前了……”她喃喃道,“他们要在‘情念最盛’时启动剥离仪式——因为爱越深,抽离时的撕裂就越彻底。”
而在千里外的幽谷星殿,水晶棺前立着个黑袍人。
他抬手抚过棺盖,指尖的温度透过水晶落在棺中女子的额角——那是张与柳清照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眉峰更冷,眼尾的红痣如血。
“姐姐,他的心已经为你跳动了。”黑袍人低笑,声音像浸在冰里的玉,“接下来,让我替你承受这份痛。”
庙内的篝火“轰”地燃旺。
柳清照突然想起什么,松开杨过的手,从袖中摸出个小布包。
布包解开,露出柄半旧的匕首,刀刃在火光里泛着冷光。
她望着掌心的薄茧,又望向寒潭中那对相拥的倒影,喉间滚出句低低的咒:“要撕,便连血带肉一起撕。”
杨过握住她的手腕。
他能感觉到她的脉搏跳得又急又烫,像要挣破血管。
“清照?”
柳清照抬头,眼里有泪,却笑得像团火:“我要证明——这颗心,是我的。”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匕首的刃口,在掌心压出道浅红的痕。
血珠渗出来时,寒潭的金光突然大盛,水面的倒影里,女子的掌心也渗出了血,与她此刻的动作分毫不差。
彭莹玉的圣火令在腰间发烫。
他望着那道血痕,又望向柳清照发亮的眼睛,突然明白——有些东西,连影子人都偷不走。
而在更远的地方,水晶棺中的女子指尖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