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清霜峰顶。
颜百黎腰间系着那朵“凝心莲”，踏着晨露来到练剑场。独孤恒芜早已立于崖边，白衣胜雪，剑锋寒芒流转，似与天地霜雪融为一体。
“师父！”她小跑过去，声音清脆。
独孤恒芜收剑转身，目光却在她腰间微微一顿——那朵冰莲在晨光下泛着淡蓝微光，花瓣剔透如晶，正是莫妍雨的“凝心莲”。
“凝心莲？”他眉梢微动，语气罕见地带着一丝讶异，“莫师妹给你的？”
颜百黎点点头，指尖轻抚花瓣：“嗯，昨日在灵泉峰遇见了莫师叔，她送我的。”
独孤恒芜沉默片刻，忽而道：“她素来不轻易赠人此物。”
颜百黎心跳微快，试探地问：“师父……知道这花的含义吗？”
“自然。”独孤恒芜神色如常，“凝心莲以本命灵力凝成，可助修行，亦可护体。”
——果然，他根本不知道这花背后的心意。
颜百黎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有些怅然。她这位师父，当真是块不解风情的寒冰。
“今日练剑前，”独孤恒芜忽然开口，“先去剑阁一趟。”
“啊？为什么？”
“谢礼。”他淡淡道，“莫师妹既赠你重宝，我自当回礼。”
颜百黎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师父这是要替她去道谢。
“不用了师父！”她连忙摆手，“我自己去谢过莫师叔就好……”
独孤恒芜却已转身：“跟上。”
剑阁外，寒梅初绽。
莫妍雨正在指导几名弟子练剑，见师徒二人走来，冰蓝色的眸子微微一闪。
“师兄。”她行礼道，声音依旧清冷，却比平日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独孤恒芜颔首：“莫师妹。”
他开门见山：“颜百黎受赠凝心莲，特来致谢。”
莫妍雨看了颜百黎一眼，唇角微扬：“区区小物，不足挂齿。”
“此物珍贵。”独孤恒芜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这份《寂雪手札》，赠你。”
颜百黎瞪大眼睛——这可是师父的独门剑法心得！
莫妍雨显然也愣住了，冰晶般的眸子微微睁大：“师兄，这……”
“礼尚往来。”独孤恒芜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
莫妍雨接过玉简，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多谢师兄。”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颜百黎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福至心灵：“啊！师父，我想起来还要去灵药园找殷师叔！你们先聊！”
说完，她转身就跑，把空间留给二人。
独孤恒芜：？
跑出一段距离后，颜百黎忍不住回头望去——
晨光中，独孤恒芜白衣如雪，莫妍雨蓝裙似冰，两人相对而立，宛如一幅静谧的画卷。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看着颜百黎离开的独孤恒芜头也不回的离开。
莫妍雨：………
颜百黎忽然想起莫妍雨那句“别学我困守寒冰”，心头微涩。
或许，有些人注定只能遥遥相望。
就像冰与雪，看似相近，却相差千里。
灵植园内，药香弥漫。
颜百黎小跑着穿过灵田，远远就看见贺岁鹿站在丹房门口冲她招手。这位掌管灵植园的师叔今日穿了一袭翠绿长裙，发间簪着几朵灵花，笑容明媚如春。
“小百黎！快来！”贺岁鹿声音清脆，“今日教你炼丹！”
颜百黎眼睛一亮：“真的？”
“那还有假？”贺岁鹿拉着她进了丹房，“殷悦那丫头说你木灵根纯净，最适合学炼丹了。”
丹房内，一座青玉丹炉正冒着袅袅白烟，四周架子上摆满了各式灵草灵药。殷悦蹲在角落整理药材，见颜百黎进来，笑嘻嘻地挥手：“来得正好！师父刚采了新鲜的月华草！”
贺岁鹿挽起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腕：“今日教你炼‘聚灵丹’，最适合补充灵力。”
她指尖轻点，几株灵草飞入丹炉：“看好了——先用文火温炉，再依次放入月华草、星灵叶……”
颜百黎全神贯注地记着步骤，忽然发现贺岁鹿的炼丹手法与百花谷大不相同——娘亲炼丹讲究“以花为引”，而贺师叔却是“以火为媒”。
“师叔，”她好奇地问，“为什么不用百花蜜做药引呢？”
贺岁鹿挑眉：“哟，还懂这个？”她笑着解释，“百花蜜确实能调和药性，但咱们天元山的灵药性子烈，得用真火驯服。”
说着，她掌心腾起一簇青色火焰：“这是‘青木火’，最配你的木灵根。”
颜百黎试着学她的样子凝聚灵力，却只冒出几缕青烟。
“不急，等你到了流火境就能用出来了。”贺岁鹿拍拍她的肩，“先看我炼一炉。”
只见她手法娴熟地操控火焰，灵草在炉中渐渐融化，药香越来越浓。约莫半个时辰后，丹炉“嗡”地一震，三颗莹白的丹药飞出，被她一把接住。
“成啦！”殷悦凑过来，“师父的聚灵丹可是天元山一绝！”
贺岁鹿将其中一颗递给颜百黎：“尝尝？”
丹药入口即化，清凉的灵力瞬间流遍全身。颜百黎只觉精神一振，连早晨练剑的疲惫都消散了。
“好厉害！”她由衷赞叹。
“该你了。”贺岁鹿让出位置，“记住，火候是关键。”
颜百黎紧张地站到丹炉前，按着步骤放入药材。起初还算顺利，可就在凝丹的关键时刻，炉内突然“噼啪”作响——
“小心！”贺岁鹿一把将她拉开。
“砰！”
丹炉冒出一股黑烟，几颗焦黑的药渣溅了出来。
颜百黎灰头土脸，懊恼地低头：“对不起，师叔……”
“第一次都这样。”贺岁鹿不以为意，反而笑了，“知道为什么失败吗？”
颜百黎摇头。
“你太急了。”贺岁鹿指着炉底，“木灵根炼丹讲究‘生生不息’，火要温，心要静。”
她抹去颜百黎脸上的黑灰：“就像种花，不能急着让它开。”
颜百黎若有所思。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这一次，她放慢动作，让灵力如溪流般缓缓注入。
渐渐地，丹炉内传来清幽的药香……
“成了！”殷悦突然欢呼。
炉盖轻启，两颗略显粗糙的丹药浮出。虽然成色远不如贺岁鹿的，但确实是货真价实的聚灵丹！
“不错嘛！”贺岁鹿拍拍她的肩，“第一次就成功，比你师父强多了。”
颜百黎瞪大眼睛：“师父也会炼丹？”
“那可不。”殷悦插嘴，“独孤师兄第一次炼丹，把冷师叔的丹房都炸了！”
贺岁鹿忍俊不禁：“后来他再不肯碰丹炉，说是‘有辱剑道’。”
颜百黎噗嗤笑出声——原来师父也有不擅长的事！
“好了，”贺岁鹿将两瓶丹药塞给她，“这瓶是你炼的，这瓶是我炼的，带回去慢慢研究。”
颜百黎宝贝似的收好，正要道谢，忽听外面传来钟茉的声音：
“小百黎！掌门师叔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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