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掌柜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手里的算盘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这、这……”他结结巴巴地指着沐阳，“这小子竟然敢跟天元山的仙长动手？！”
跪在地上的少年们更是傻了眼，他们刚刚还诚惶诚恐地求收徒，结果转眼间，这个平日里在客栈帮工、连正经修行都没接触过的野小子，居然敢跟仙长过招？！
“他是不是疯了？”有人小声嘀咕。
“可仙长好像……还挺欣赏他？”另一个人瞪大眼睛。
沐阳拍了拍身上的土，对周围的目光毫不在意，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一颗虎牙：“看什么看？没见过打架？”
众人：“……”
颜百黎忍不住笑出声，她发现这小子虽然嘴硬，但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倒是挺有意思。她转身对掌柜说道：“掌柜的，沐阳我带走了，他的工钱我替他结。”
掌柜连连摆手：“哎哟仙长，您这话说的，这小子能跟着您是他的福气，哪还能要什么工钱！”
沐阳却皱眉：“不行，我欠他三个月的工钱，得还。”
颜百黎挑眉：“哦？还挺有原则？”
沐阳哼了一声：“我沐阳虽然穷，但从不欠人情。”
颜百黎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块灵石递给掌柜：“够吗？”
掌柜的手直哆嗦：“够、够！太多了！”
沐阳瞥了一眼那枚灵石，眉头皱得更紧：“这玩意儿值多少银子？”
掌柜：“够买下半间客栈了！”
沐阳：“……”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对颜百黎道：“那你得让我打工还你。”
颜百黎失笑：“行啊，那你以后就当我的跟班，包吃包住，工钱抵债。”
沐阳这才满意地点头，顺手把生锈的柴刀往腰间一别，大步跟上她：“走吧，师姐。”
长命从颜百黎的衣领里探出头，赤瞳盯着沐阳，似乎在审视这个新来的家伙。沐阳也不怕它，伸手戳了戳它的脑袋：“小蛇，以后咱们就是一路人了。”
长命：“嘶——”
颜百黎看着这一人一蛇的互动，忍不住摇头轻笑。她翻身上马，对沐阳伸出手：“会骑马吗？”
沐阳嗤笑：“小瞧谁呢？”
他利落地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双手抱胸，一副“我可不是因为不会才坐后面”的表情。
颜百黎也不拆穿，一抖缰绳，枣红马扬蹄而去。
身后，青石镇的百姓们仍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天元山的仙长……就这么把沐阳那小子带走了？”
“那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
“早知道我也上去打一架……”
“得了吧，就你那三脚猫功夫，仙长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摁趴下！”
议论声中，沐阳回头望了一眼生活了十四年的小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师姐，”他忽然开口，“你们修仙的不都应该待在山上苦修吗？”
颜百黎闻言，握着缰绳的手指微微一紧，语气却故作轻松：“我师父闭关了，我留在山上也是闲着，不如出来走走。”
沐阳敏锐地察觉到她语气的微妙变化，侧头看她：“闭关？那老头儿要闭多久？”
“什么老头儿！”颜百黎瞪他，“我师父年轻得很，是天元山最年轻的弟子！”
沐阳挑眉：“哦？那怎么丢下徒弟自己躲起来了？”
颜百黎一噎，耳尖微微泛红：“……他、他是为了突破境界。”
沐阳盯着她逐渐发红的耳根，忽然嗤笑一声：“师姐，你脸红了。”
颜百黎恼羞成怒，反手一肘撞向他胸口：“胡说什么！”
沐阳灵活地后仰避开，笑得更加放肆：“啧啧，看来不是普通的师徒关系啊？”
长命从颜百黎袖中钻出，冲沐阳龇牙咧嘴：“嘶——！”（翻译：臭小子，别乱说话！）
沐阳却不怕，反而伸手弹了弹长命的脑袋：“小蛇，你主子心虚了。”
颜百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跳，故作冷淡道：“沐阳，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下去。”
沐阳抱臂，懒洋洋地靠在马背上：“行行行，我不问了。”顿了顿，他又忍不住嘀咕，“不过师姐，你也太没出息了，提到师父就脸红，这要是让天元山其他弟子知道了，岂不是笑话？”
颜百黎气得牙痒痒，猛地一夹马腹，枣红马骤然加速，沐阳猝不及防，差点被甩下去，连忙抓住她的肩膀：“喂！你这是公报私仇！”
颜百黎哼了一声：“让你话多！”
沐阳稳住身形，见她耳根的红晕还未褪去，忍不住又笑：“师姐，你这样可不行啊，修仙之人，怎么能被儿女情长绊住脚？”
颜百黎沉默片刻，低声道：“……你不懂。”
沐阳见她情绪低落，难得没再调侃，只是耸了耸肩：“行吧，反正我现在是你跟班，你爱喜欢谁喜欢谁。”
长命悄悄瞥了颜百黎一眼，见她神色黯然，便用尾巴尖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腕，以示安慰。
沐阳仰头看了看天，又瞥了眼慢悠悠踱步的枣红马，终于忍不住开口：“师姐，你们修仙的不是都会御剑飞行吗？骑马多慢啊！”
颜百黎正喝着水囊里的山泉水，闻言差点呛到。
她擦了擦嘴角，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以为御剑是骑驴赶集呢？至少要端阳境才能御剑，我才中吕境初期！”
沐阳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端阳境、中吕境...这中间还差着好几个大境界呢！”他突然瞪大眼睛，“等等，那岂不是说你现在很弱？”
“啪！”
颜百黎一记爆栗敲在他脑门上：“什么叫很弱！中吕境在修仙界已经算高手了好吗！”
长命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吐着信子，赤瞳里满是嘲笑。
沐阳揉着脑袋，不服气地嘟囔：“那你们天元山最厉害的是谁？什么境界？”
“掌门师祖是天回司境。”颜百黎说着，眼中不自觉流露出向往之色，“那可是能窥探天机的境界。”
沐阳突然凑近，神秘兮兮地问：“那你师父呢？他什么境界？”
颜百黎的脸“腾”地红了，支支吾吾道：“师、师父是龙潜境...”
“哇！”沐阳夸张地拖长音调，“比你高这么多境界啊！难怪——”他故意拉长声调，意有所指地眨眨眼。
颜百黎恼羞成怒，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沐阳！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走着去下一个城镇！”
“疼疼疼！师姐我错了！”沐阳龇牙咧嘴地求饶，等颜百黎松手后，又小声嘀咕，“不过说真的，师姐你这么年轻就中吕境，已经很厉害了吧？”
颜百黎轻哼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道歉。她望着远处的山峦，轻声道：“修仙之路漫长，我现在不过是刚起步罢了。”
沐阳难得安静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突然，他咧嘴一笑：“那师姐，等你到端阳境了，一定要第一个带我御剑啊！”
颜百黎挑眉：“怎么？现在不嫌弃我境界低了？”
沐阳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哪敢哪敢！不过师姐，你说我这样的天才，修炼到中吕境要多久？”
长命直接翻了个白眼，把脑袋缩回颜百黎袖子里，表示没眼看。
颜百黎忍俊不禁：“就你？先把基础剑法练好再说吧！”
两人一路斗嘴，枣红马慢悠悠地走在山道上，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虽然不能御剑飞行，但这样悠闲的旅程，似乎也别有一番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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