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帅站在衣帽间里，手指抚过一排高级定制西装。今晚是郭氏集团与德国KL建筑公司的合作晚宴，作为"新婚妻子"，他必须陪同出席。
"要不选那套深蓝色的？"郭城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比较衬你。"
姜小帅转身，看见郭城宇倚在门框上，已经换好了晚宴服装。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领结一丝不苟地系在修长的脖颈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像是给这个本就耀眼的男人镀了一层金边。
"领带呢？"姜小帅问，从衣柜里取出那套深蓝色西装。
郭城宇走近，身上淡淡的乌木香水味飘过来。他从抽屉里取出两条领带，一条深蓝，一条银灰："你觉得哪个好？"
姜小帅指了指银灰色那条："这个更配KL公司的企业色。"
郭城宇挑眉："你研究过KL公司？"
"基本功课。"姜小帅轻描淡写地说，实际上他已经通过组织数据库将KL公司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郭城宇突然伸手帮他整理衬衫领子，指尖不经意擦过颈侧皮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你知道吗？"他低声说，"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的商业顾问还专业。"
这句话像一把小刀轻轻划过姜小帅的神经。他低头系袖扣，掩饰眼中的波动："设计师也需要了解客户背景。"
"当然。"郭城宇退后一步，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准备好了吗？司机在等了。"
晚宴设在城中最高的云端餐厅。电梯上升时，姜小帅透过玻璃幕墙看着城市灯火如星河般在脚下铺展。郭城宇站在他身侧，两人的影子在电梯灯光下重叠在一起。
"紧张吗？"郭城宇突然问。
姜小帅摇头。作为夜昙，他执行过无数比这危险百倍的任务。但今晚不同，这是他第一次以"郭太太"的身份公开亮相，任何失误都可能导致任务失败。
"别担心。"郭城宇似乎误解了他的沉默，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就跟在家一样自然就好。"
电梯门开启，眼前是灯火辉煌的宴会厅。KL公司的高管们已经到场，其中一位白发老者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卡尔·莱曼，KL公司创始人，这次合作的关键人物。
"莱曼先生。"郭城宇流畅地切换成德语，"感谢您的光临。"
姜小帅微微睁大眼睛。资料没提到郭城宇会说德语。
莱曼与郭城宇握手，目光转向姜小帅："这位就是您的新婚伴侣？"
"是的，这是我爱人姜小帅，著名设计师。"郭城宇介绍道，手自然地搭在姜小帅腰后，"小帅，这位是卡尔·莱曼先生，KL公司的创始人。"
姜小帅用流利的德语问候："晚上好，莱曼先生。久仰您在城市生态建筑方面的成就。"
莱曼眼前一亮："您会说德语？"
"我在慕尼黑学习过两年设计。"姜小帅微笑。这个背景是他的设计师伪装的一部分，没想到今晚派上了用场。
晚宴进行得很顺利。姜小帅游刃有余地在各国高管间周旋，时而用德语与莱曼交谈，时而用英语与美国客户聊天，偶尔还蹦出几句法语。郭城宇的目光不时落在他身上，眼中闪烁着惊讶与欣赏。
危机出现在甜点时间。莱曼拿出一份设计图纸，指着中央大厅的穹顶结构："这个部分，我们担心承重会有问题。"
郭城宇皱眉，转向随行的工程师："王工，你怎么看？"
王工程师支支吾吾："这个...可能需要重新计算..."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姜小帅瞥了一眼图纸，专业本能立刻让他发现了问题所在。
"如果改用张拉整体结构呢？"他轻声说，指向图纸上的几个关键点，"在这里和这里增加支撑点，既保留原有设计美感，又能分散承重。"
莱曼盯着图纸，突然拍桌："妙啊！这正是我们需要的解决方案！"他兴奋地转向郭城宇，"郭先生，您的爱人眼光真是独到！"
郭城宇看向姜小帅的眼神复杂难辨："他一直很出色。"
回程的车上，郭城宇松了松领结："我从不知道你对建筑结构这么了解。"
姜小帅看着窗外飞逝的灯火："设计是相通的。"
"今晚你帮了大忙。"郭城宇的声音柔软下来，"谢谢。"
这句真诚的感谢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入姜小帅的心脏。作为夜昙，他习惯了被恐惧、被憎恨，却很少被感谢。
"不客气。"他低声回答。
车子驶入一条僻静的小路，突然，一道刺眼的远光灯从后方射来。姜小帅的杀手本能立刻警醒——有情况。
"小心！"他猛地扑向郭城宇。
几乎在同一秒，一辆黑色SUV狠狠撞上他们的车尾。安全气囊瞬间弹出，姜小帅在撞击的瞬间护住了郭城宇的头颈。
"待在车里！"姜小帅厉声道，同时观察到三名蒙面男子从SUV上下来，手持棍棒。
郭城宇抓住他的手腕："别出去！已经叫了保安！"
太迟了。第一个袭击者已经砸碎了驾驶座车窗。司机被拖出去，重重挨了一棍，倒地不起。
姜小帅的大脑瞬间切换到杀手模式。他踹开车门，一个侧踢将最近的袭击者踹飞三米远。第二个袭击者挥棒袭来，姜小帅轻盈闪避，抓住对方手腕一拧，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第三人掏出匕首刺来，姜小帅一个后仰避开，随即旋身一记手刀精准劈在对方颈动脉上。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当最后一名袭击者瘫软在地时，姜小帅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僵在原地，缓缓转身看向车内的郭城宇——男人正瞪大眼睛看着他，脸上写满震惊。
"你..."郭城宇的声音有些发抖，"你到底是什么人？"
远处传来警笛声。姜小帅迅速调整表情："我...学过防身术。"
郭城宇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向地上不省人事的袭击者，又移回来："这叫'防身术'？"
警车和郭家的保安同时赶到。姜小帅站在一旁，看着郭城宇与警方交涉。男人的侧脸在警灯闪烁下忽明忽暗，表情难以捉摸。
回家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姜小帅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如何解释自己的身手。但出乎意料的是，郭城宇并没有追问。
"今晚住酒店吧。"郭城宇突然说，"家里可能不安全。"
姜小帅点头，心里却明白——郭城宇在避开他。这个认知让他胸口泛起一丝奇怪的刺痛。
四季酒店的套房宽敞奢华。郭城宇一进门就接到公司电话，躲到阳台上交谈。
姜小帅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灯火，思绪纷乱。
今晚他犯了致命错误——在目标面前暴露了真实身手。按照组织规定，这种情况应该立即上报，但他却犹豫了。
"抱歉，公司有点急事。"郭城宇走进来，手里拿着酒店提供的红酒，"喝一杯？"
姜小帅接过酒杯，警惕地观察对方。郭城宇表现得像是完全忘记了刚才的袭击，但这反而更可疑。
"关于今晚的事..."姜小帅试探着开口。
"已经交给警方处理了。"郭城宇啜了一口红酒，"可能是竞争对手派来的。"他顿了顿，"你的...防身术很厉害。"
"大学时学的。"姜小帅机械地重复谎言。
郭城宇点点头，没再追问。两人沉默地喝完酒，各自洗漱就寝。套房有两间卧室，姜小帅躺在黑暗中，耳朵捕捉着隔壁的每一个动静。
凌晨两点，他听到郭城宇的房门打开，脚步声走向客厅。接着是酒瓶碰撞的声音——郭城宇在独自喝酒。
姜小帅悄悄起身，从门缝中观察。客厅里，郭城宇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手里握着酒杯。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眉头紧锁，显然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
突然，郭城宇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我要姜小帅的全部资料，越详细越好...，不只是公开的那些...，包括他在国外的记录。"
姜小帅的血液瞬间凝固。郭城宇在调查他。这很危险——虽然组织为他打造的设计师身份近乎完美，但过于完美的背景本身就是破绽。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郭城宇的声音突然压低："还有，查一下'夜昙'这个代号..."
酒杯从姜小帅手中滑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郭城宇知道"夜昙"！他迅速退回房间，背靠房门，心跳如雷。这不可能——"夜昙"是组织最高机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个代号对应的真实身份。
客厅里，郭城宇的脚步声靠近："小帅？你醒着吗？"
姜小帅迅速躺回床上，假装被吵醒："嗯？怎么了？"
门开了，郭城宇站在门口，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气："抱歉...吵到你了。"
姜小帅坐起身，借着月光看清了郭城宇的状态——领带松开，眼神涣散，明显喝多了。他松了口气，看来郭城宇不会记得刚才的对话。
"你喝太多了。"他下床扶住摇摇欲坠的郭城宇，"我送你回房。"
郭城宇的重量大半压在他身上，热乎乎的呼吸喷在他颈侧："你真好闻..."男人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不像'夜昙'……
姜小帅的手一抖，差点把郭城宇摔在地上。他强作镇定地将丈夫扶到床上，动作轻柔地帮他脱掉外套和鞋子。
"别走..."郭城宇抓住他的手腕，"陪我..."
姜小帅犹豫了一下，在床边坐下。郭城宇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头枕在他腿上："你真暖和……
"夜昙是谁？"姜小帅轻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郭城宇的头发。
"秘密..."郭城宇傻笑，"大秘密..."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呼吸变得平稳。
姜小帅静静坐着，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上。郭城宇的睡颜出奇地年轻无害，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人竟然知道"夜昙"的存在。
更可怕的是——他可能早就知道了。
姜小帅轻轻抽身，为郭城宇盖好被子。回到自己房间，他立刻联系了组织："目标可能掌握'夜昙'信息。请求指示。"
回复很快到来："继续任务，查明信息来源。必要时清除。"
姜小帅盯着"清除"两个字，手指不自觉地摸向枕下的匕首。窗外，一轮冷月高悬，与婚戒的银光相互映照。
他突然想起今晚郭城宇在晚宴上看向他的眼神——那里面不仅有惊讶，还有毫不掩饰的骄傲。那一刻，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真心欣赏的温暖。
而现在，他可能不得不杀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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