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姜小帅的发梢滴落，冰冷的触感让他保持着清醒。他蹲在废弃工厂的横梁上，下方是组织在本市的秘密据点。
耳机里传来电流杂音，接着是技术组黑鸦的声音："夜昙，确认一下，你真的要这么做？"
姜小帅调整夜视镜，观察着下方巡逻的两名守卫："已经决定了。"
"老板会杀了你。"黑鸦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担忧，"更别说你妹妹..."
姜小帅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胸前口袋——里面装着他和妹妹的最后一张合影。八岁那年，组织带走了他，留下了五岁的妹妹作为"保险"。这些年来，他出生入死完成任务，只为换取妹妹的安全。
"有别的方案吗？"黑鸦问。
姜小帅看着下方来来往往的黑衣人。组织已经全面接管了郭城宇的监视任务，莫云亲自坐镇指挥。按照惯例，"知情者"郭城宇活不过今晚。
"按计划切断通讯。"姜小帅没有正面回答，检查了一下手枪消音器，"三十秒后行动。"
耳机里传来一声叹息："祝你好运。"
通讯切断，世界陷入寂静，只剩下雨声和自己的心跳。姜小帅深吸一口气，从横梁上一跃而下。
第一个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记手刀击晕。第二个刚转身，姜小帅的匕首已经抵上他的喉咙："莫云在哪？"
守卫的瞳孔因恐惧而扩大："B区...地下室..."
姜小帅一个手刀将他击昏，迅速向B区移动。工厂地下是个迷宫般的结构，但他早已熟记于心。作为组织首席杀手，"夜昙"曾在这里接受训练，也在这里处决过叛徒。
而现在，他自己正成为叛徒。
转过拐角，两名守卫站在铁门前。姜小帅抬手两枪，子弹精准地穿透两人的膝盖。在他们倒地惨叫前，他已经冲上前补了两记手刀。
铁门后传来莫云冰冷的声音："进来吧，夜昙。我等你很久了。"
姜小帅推开门，地下室中央，莫云坐在一张金属椅上，银质面具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两侧站着四名全副武装的杀手，枪口全部对准门口。
"放下武器。"莫云命令道，"老板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姜小帅缓缓弯腰，将手枪放在地上。就在他直起身的瞬间，袖中滑出两枚烟雾弹。
爆炸声和浓烟充满整个空间。姜小帅凭借记忆冲向莫云的位置，耳边子弹呼啸而过。一名杀手的惨叫，然后是肉体倒地的闷响。
当烟雾散去，场面已然逆转——姜小帅的匕首抵在莫云喉咙上，四名杀手倒在地上呻吟。
"你变弱了，夜昙。"莫云的声音依旧平静，"感情让你迟钝。"
姜小帅扯下他的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郭城宇在哪？"
莫云笑了："已经派'血鹰'去处理了。现在应该已经得手。"
姜小帅的血液瞬间凝固。血鹰是组织排名第二的杀手，仅次于他。
"为什么？"他咬牙问道，"郭城宇根本不知道组织核心机密！"
莫云的笑容扩大："你果然不知道。郭家与组织的关系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他故意停顿，"问问你丈夫关于他父亲和'血契'的事。"
血契？姜小帅从未听过这个词。但此刻他没时间追问。一记手刀击晕莫云后，他捡起地上的手枪，冲向出口。
必须在血鹰之前找到郭城宇！
郭城宇站在父亲书房的密室里，手中的老式台灯投下摇晃的光影。墙上的保险箱大开着，里面是一沓泛黄的文件。
自从姜小帅——不，是"夜昙"——离开那晚，他就开始调查这一切。父亲的突然沉默，公司接连遭遇的危机，还有那些明显被篡改过的监控记录...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方向：郭家与某个地下组织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血契..."郭城宇轻声念出文件上的标题，手指微微发抖。
文件详细记录了三十年前的一场交易：郭父为挽救濒临破产的家族企业，与一个神秘组织达成协议。组织提供资金和人脉，而郭家则承诺"以子偿债"——未来的长子将为组织服务十年。
"这不可能..."郭城宇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是父亲的签名和...一个血指印？
文件下方附着几张照片。第一张是年幼的他站在幼儿园门口，照片背面写着"候选一"；第二张是一个瘦小的男孩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那是姜小帅，背面写着"最终选择"。
郭城宇的胃部一阵绞痛。父亲当年没有交出他，而是找了替身？那个替身就是姜小帅？
更多的照片和文件揭示了可怕的真相：姜小帅八岁被组织带走，经过残酷训练成为顶尖杀手"夜昙"；而郭家则定期向组织提供商业资源和情报洗钱服务。
最令人震惊的是一份近期备忘录，上面记录着父亲试图终止合作，并暗中收集组织犯罪证据的打算。这解释了为什么组织会派"夜昙"接近他——既是为了调查郭家掌握了多少情报，也是作为对郭父的警告。
"所以小帅从一开始就是..."郭城宇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一阵细微的响动从书房外传来。郭城宇迅速关上台灯，屏息凝神。不是保镖——他们都被他支开了。
门把手轻轻转动。郭城宇从抽屉摸出手枪，这是他今天刚从射击俱乐部取来的。作为商业精英，他枪法不差，但面对职业杀手呢？
门开了，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滑入。郭城宇瞄准对方胸口，扣动扳机——
枪声在密闭空间里震耳欲聋。黑影闷哼一声，踉跄几步，却没有倒下。
"不错的枪法，郭先生。"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可惜对我没用。"
黑影向前一步，月光照亮了他的脸——一张毫无特色的亚洲面孔，唯有眼睛冷得像冰："血鹰，向您问好。"
郭城宇连开三枪，全部被对方灵巧避开。血鹰像道影子般逼近，一记手刀精准击中他持枪的手腕。骨头断裂的剧痛让郭城宇闷哼一声，手枪掉在地上。
"别担心。"血鹰抽出一把细长的匕首，"莫云大人特别交代，要让你慢慢死。"
郭城宇后退几步，撞上书架。死亡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但更强烈的是愤怒——对父亲的愤怒，对组织的愤怒，还有对...姜小帅的愤怒。
那个骗子，那个杀手，那个让他心动又心碎的"妻子"。
"有什么遗言吗？"血鹰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郭城宇突然笑了："告诉姜小帅..."他猛地拉倒书架，"下辈子别骗人了！"
书架轰然倒下，血鹰敏捷地后跳避开。郭城宇趁机冲向门口，却被飞来的匕首擦过大腿。剧痛让他跪倒在地，鲜血立刻浸湿了长裤。
"无聊的把戏。"血鹰跨过散落的书籍，捡起匕首，"现在，说再见吧——"
一声枪响。血鹰的胸口突然绽开一朵血花。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然后缓缓转身。
门口，姜小帅持枪而立，枪口还冒着烟。雨水从他身上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形成深色水渍。
"夜昙..."血鹰嘶声道，"叛徒..."
第二枪精准命中眉心。血鹰像截木头般倒下，再无声息。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姜小帅的枪口垂下，目光与郭城宇相遇。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冰冷如刀。
"你来晚了。"郭城宇咬牙按住流血的大腿，"我已经知道一切。"
姜小帅走近几步，在距离两米处停下："知道什么？"
"'血契'。我父亲和组织的交易。"郭城宇的声音因疼痛而颤抖，"还有你...你从一开始就是他们派来的。"
姜小帅的表情出现一丝无措："我不知道什么血契。我的任务是确认你是否掌握组织机密。"
"然后呢？确认了就杀了我？"郭城宇冷笑，"真是完美的婚姻。"
姜小帅没有回答，而是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势。这个动作让郭城宇闻到了血腥味——不是他的，是姜小帅身上的。
"你受伤了？"他脱口而出，随即懊恼地咬住舌头。为什么要关心这个骗子？
姜小帅撕开他的裤腿，熟练地包扎伤口："擦伤，不严重。"他的手指温暖而稳健，与那晚在厨房做饭时一样，"能走吗？我们必须离开。血鹰只是第一个。"
"我们？"郭城宇甩开他的手，"没有'我们'。你救我一命，我们扯平了。"
姜小帅的手停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杀手的面具又戴了回去："随你。但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跟我走。"
他起身走向门口，背影在月光下显得异常孤独。郭城宇突然注意到他走路时微微跛脚——右腿有伤，而且不轻。
那个在厨房为他做便当的姜小帅，那个在床上依偎在他怀里的姜小帅，和眼前这个满身血腥的杀手，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等等。"郭城宇艰难地站起来，"我的书房...有些东西你应该看看。"
姜小帅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主卧。郭城宇走得很慢，不仅因为腿伤，更因为他需要时间思考。姜小帅保持着安全距离，警惕地观察四周，像个真正的保镖。
主卧还保持着那晚的模样——床单凌乱，姜小帅的几件衣服还挂在椅背上。郭城宇走向衣柜，从暗格中取出一个黑色笔记本。
"你的日记。"他将本子扔给姜小帅，"掉在床缝里了。"
姜小帅接住日记。作为杀手，记日记是极其危险的行为，但他从十五岁起就养成了这个习惯——那是他唯一可以真实表达自己的地方。
"你看了？"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郭城宇别过脸："看了几页。"
那些文字像刀子般刻在他脑海里：
「3月15日。今天郭城宇又做了红烧排骨。他说是他妈妈的做法。我没有告诉他，我根本不记得妈妈的味道。」
「4月2日。雪球在我枕边睡着了。郭城宇说猫会选择善良的人。如果他知道我杀过多少人...」
「4月18日。梦到妹妹了。如果完成任务，组织答应让我见她。但郭城宇会死。我该怎么办？」
姜小帅紧紧攥着日记，指节发白。作为杀手，他应该立即销毁这种证据。但此刻，他却像捧着珍宝般小心翼翼。
"你说你不知道'血契'。"郭城宇打破沉默，"那你知道我父亲和你...和组织的关系吗？"
姜小帅摇头："我的任务只有你。"他停顿一下，"但莫云提到了什么...血契。他说你父亲和组织的联系比我想象的深。"
郭城宇走向床头柜，取出那份文件："自己看吧。"
姜小帅快速浏览文件，表情越来越震惊。当看到那张瘦小男孩的照片时，他的手明显颤抖起来："这是...我？"
"八岁的你。"郭城宇的声音低沉，"我父亲...他本该把我交给组织。但他找了你当替身。"
姜小帅的脸色瞬间惨白。三十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随机被选中的孤儿。而现在，真相竟是如此残酷——他的人生从开始就是一场交易，一个富人家孩子的替罪羊。
"所以组织派你来监视我。"郭城宇继续道，"因为我父亲开始反抗他们，收集证据。"
姜小帅机械地点头，大脑仍在消化这个信息。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和郭城宇的命运早在三十年前就纠缠在一起了。多么讽刺，他作为杀手接近郭城宇，却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正是被郭家毁掉的。
窗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姜小帅瞬间回神，闪到窗边查看："组织的人。至少六个。"他转向郭城宇，"现在，你跟我走，还是留下来等死？"
郭城宇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杀手的眼神冰冷，但日记里的文字却透露着截然不同的内心。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姜小帅？
楼下的门被踹开，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走。"郭城宇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地下室有秘密通道。"
姜小帅惊讶地挑眉："你什么时候——"
"自从发现我爱人是个杀手后。"郭城宇冷笑，"总得做些准备。"
两人迅速向地下室移动。姜小帅走在前面，警惕地持枪开路。郭城宇跟在后面，腿伤让他行动迟缓，但更让他步履沉重的是脑海中翻腾的思绪。
仇恨、背叛、愤怒，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情感。看着姜小帅保护性的背影，他突然想起日记里的另一段话：
「如果有一天必须选择，我会救郭城宇。哪怕这意味着永远见不到妹妹。哪怕这意味着死亡。」
脚步声越来越近。姜小帅回头，向郭城宇伸出手："相信我，就这一次。"
月光透过高窗，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那一刻，郭城宇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为他做早餐、陪他去医院看父亲的姜小帅。
他握住了那只手。
(完了完了宝子们，没有灵感了，怎么感觉这个郭城宇越写越受，姜小帅越写越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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