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的喧嚣渐渐散去，璀璨的灯光熄灭，人群如潮水般慢慢退去。钟渊在后台稍作休息，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疲惫却又满足的神情挂在脸上。
而此时，司徒秋然心急如焚，她看了一眼时间，脚步匆匆地朝着甜品店奔去。
街道上，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她的影子在地面上被拉得老长。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心里只想着那个预定好的生日蛋糕。
她一路跑到甜品店，喘着粗气，快步走到柜台前。
柜台后面的店员微笑着问道：“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司徒秋然拿出订单：“我一个星期前预订了一个生日蛋糕。”
店员点了点头，转身从后面的冷藏柜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精美的蛋糕。
是那一个草莓蛋糕，洁白如雪，上面点缀着新鲜的草莓和蓝莓。蛋糕的边缘用奶油挤出了精美的花纹。
店员将蛋糕放在柜台上，用一个透明的蛋糕盒将它仔细地包装好，然后递给司徒秋然。
她双手接过蛋糕小心翼翼地抱着蛋糕，走出了甜品店。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演唱会时的热闹，但她的心里却感觉很温暖。
她想象着钟渊看到蛋糕时惊喜的表情，嘴角就不禁微微上扬。她加快了脚步，朝着钟渊所在的地方走去。
司徒秋然攥着蛋糕盒一路狂奔，羽绒服下摆被风扯得猎猎响。商场玻璃门自动滑开的瞬间，她撞见工作人员正撤下舞台周边装饰，彩带、灯牌七零八落堆在角落，像被揉碎的星光。
她喘着气挤到后台通道，攥着蛋糕的手微微发颤，拦住个抱着乐器箱的工作人员：“请问……刚才在这里演出的乐队呢？”
对方擦了擦额头的汗，指了指停车场方向，声音带着遗憾：“刚走没多久，车都开出路口了。”
司徒秋然望着空荡荡的通道，蛋糕盒上的烫金丝带还泛着光，盒底传来的凉意透过掌心，和心口的空落缠在一起。
商场广播里，圣诞歌旋律软绵绵的，她却觉得每个音符都硌在耳朵里，抱着蛋糕站在旋转门旁 。
暮色漫进车窗，司徒秋然攥着蛋糕盒，指尖因用力泛白。火车哐当哐当碾过铁轨，她倚着硬座，望着窗外倒退的灯火。
蛋糕盒上的烫金丝带随着车身轻晃，折射的细光落在她脸上，映出眼底跳动的期许。
她不想就这样浪费一个漂亮的蛋糕，于是毅然决然坐上了前往钟渊老家的火车。其实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她是借着蛋糕的理由想光明正大地去见一次钟渊。
火车上她想象着钟渊老家的青瓦白墙，想着推开门时他错愕又惊喜的眼神 。
医院病房里，洁白的墙壁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
钟渊坐在父亲病床边的椅子上，身旁的母亲靠在病床的一侧，她的手轻轻搭在父亲盖着被子的腿上。
父亲半躺在病床上，背后垫着松软的枕头，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眼神里满是温暖与欣慰。
钟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演出视频，然后把手机举到父亲面前。手机屏幕上，他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灯光打在身上，随着音乐节奏尽情舞动、歌唱，台下观众的欢呼声和掌声从手机里隐隐传出。
父亲眼睛微微睁大，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眼神里满是骄傲，他轻轻抬起手，想要触碰屏幕里的钟渊，嘴里喃喃道：“儿子，你真棒。”
母亲也侧过头，眼睛紧紧盯着屏幕，脸上洋溢着自豪，她轻轻拍了拍钟渊的肩膀，说：“我们的儿子就是有出息。”
钟渊看着父母，脸上也满是笑意，他一边给父母讲解演出时的趣事，一边留意着父亲的反应。
父亲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笑声在病房里回荡，冲淡了原本弥漫着的消毒水味。
火车缓缓停下时，窗外已是白茫茫一片。司徒秋然深吸一口气，裹紧围巾踏出车厢，寒风裹挟着鹅毛大雪扑面而来，瞬间糊住睫毛。
她慌忙用胳膊护住怀里的蛋糕盒，透明罩上很快凝出细密的水珠，将奶油上的草莓映得模糊又鲜艳。
雪粒子簌簌砸在伞面，她对照手机里钟渊老家的照片，踩着渐渐厚实的积雪往前走。
老式砖瓦房的屋檐垂着冰凌，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红灯笼，在风雪里摇晃出暖融融的光晕。
指尖被寒风吹得发麻，她却越走越快，冻红的鼻尖沁出薄汗，忽然在转角处瞥见照片里熟悉的青石台阶爬满青苔的门槛上，钟渊小时候亲手贴的“福”字还残留着褪色的红。
雪花扑簌簌落进领口，司徒秋然却感觉眼眶发烫。她抱着蛋糕的手紧了紧，玻璃罩里的烛光摇曳，恍惚间竟像是提前点亮了一场重逢。
寒夜的雪粒子裹着风撞在木门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司徒秋然蜷着冻僵的手指，第三次叩响斑驳的门板，睫毛上凝着的冰晶随着颤抖簌簌掉落。
她怀里的蛋糕盒早已蒙着层白霜，红色缎带被雪水浸透，在昏黄路灯下泛着冷光。
门轴发出吱呀轻响，暖黄的灯光倾泻而出的瞬间，钟渊握着门把手的指节骤然发白。
司徒秋然仰起脸，睫毛上的雪水顺着通红的脸颊滑进围巾，鼻尖和耳垂冻得发紫，却还勉强扯出个笑：“生日快乐……”
话音未落，她手里倾斜的蛋糕盒突然打滑，钟渊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接，指尖触到她冻得像冰块的手背时，喉咙里溢出一声带着疼惜的低呼。
雪幕在两人之间翻涌，他看着她发梢结的冰碴，看着她睫毛上晃动的雪花，又低头看向盒里微微变形的蛋糕——草莓上还落着片没融化的雪，像颗凝固的眼泪。
“你怎么会在这儿！？”
钟渊喉结滚动两下，猛地拽过她的手腕带进屋里，暖气管子的热气扑在她冻僵的脸上，他泛红的眼眶里，倒映着她狼狈却倔强的模样。
暖黄的灯光下，钟渊喉结滚动着，目光紧锁司徒秋然发颤的肩头——她睫毛上的冰碴正在融化，顺着泛红的脸颊滴落在衣襟，羽绒服下摆还在往下淌雪水。
他转身拉开衣柜，木质柜门撞出闷响，翻出那件厚绒小熊睡衣时，掌心蹭过柔软的布料，仿佛触到了她此刻冰凉的肌肤。
“快去洗澡换身衣服，不然会感冒。”
他将带着雪松气息的睡衣塞进她怀里，声音不自觉放软，指尖擦过她冻得发紫的手背。
睡衣上的褐色小熊歪着脑袋，胸前绣着的红色爱心随着衣摆晃动，在暖风中扬起细小的绒毛。
钟渊垂眸避开她湿漉漉的目光，转身拧开浴室的热水开关，蒸腾的雾气漫出来，裹着他沙哑的叮嘱：“水温合适，别冻着。”
“谢谢。”
司徒秋然害羞地低着头，钟渊关上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蒸腾的水汽在镜面凝成朦胧的白雾，司徒秋然蜷坐在浴室角落，怀里的小熊睡衣蓬松柔软，将她整个人都裹进带着雪松与皂角气息的温柔里。
她脸颊发烫，指尖反复摩挲睡衣上的刺绣爱心，睫毛轻颤着凑近布料深吸一口气，钟渊身上若有若无的清冽气息便顺着鼻腔漫进心底，惹得她耳尖泛起薄红。
洗手台边，墨绿色的电动牙刷与磨砂质感的剃须刀静静摆放，杯沿还沾着几滴水珠，在暖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司徒秋然跪坐在瓷砖上，小心翼翼地捧起印着乐队logo的漱口杯，指腹抚过杯身凸起的字母纹路，恍惚间仿佛触到了钟渊握着杯子的温度。
镜中倒映着她微红的眼尾，氤氲的雾气将发丝粘在发烫的脸颊，却掩不住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意——整个狭小的空间里，全是钟渊留下的气息，像一张温柔的网，将她层层包裹。
浴室门推开的瞬间，蒸腾的热气裹着柑橘味的沐浴露香漫了出来。司徒秋然裹着宽松的小熊睡衣，发梢还滴着水，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光。
钟渊闻声转身，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她歪着头擦头发的模样，衬得褐色小熊睡衣愈发可爱，袖口垂下的毛绒爪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喝点热牛奶。”
钟渊快步上前，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白色陶瓷杯，杯口飘着细密的奶皮，在空气中勾出一道朦胧的白雾。
指尖相触的刹那，他刻意将杯子往她掌心多送了几分，生怕残留的凉意会碰到她还带着水汽的皮肤。玻璃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进司徒秋然的指缝，混着牛奶的温热，烫得她耳根发烫。
“谢谢。”
钟渊垂眸看着她捧着杯子小口啜饮的模样，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泛红的嘴唇沾着一圈奶渍。
他鬼使神差地抬手，又在半空僵住，最后只是轻轻扯了扯她睡衣上歪斜的小熊耳朵，声音比牛奶更温软：“头发擦一擦，别着凉。”
橘色壁灯在墙面晕开温柔的光，司徒秋然蜷坐在旧布艺沙发角落，小熊睡衣的毛绒边缘蹭着下巴。
杯壁传来的暖意透过掌心，她垂眸盯着杯口袅袅升起的热气，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偶尔偷瞄对面的钟渊。
他随手扯松的灰色毛衣领口露出半截脖颈，正低头用毛巾擦着她没吹干的发梢，水珠顺着毛巾纹路坠在木质地板上，溅起细小的光斑。
空气中浮动着雪松与奶香的混融气息，老式座钟的滴答声里，牛奶杯相碰的轻响格外清晰。
司徒秋然抿着嘴唇咽下温热的液体，舌尖残留的甜味却不及对面那人不经意间抬头的目光炽热。
钟渊搁下毛巾时带起的风掠过她泛红的耳尖，他伸手接过她喝空的杯子，指腹擦过她指尖时，司徒秋然听见自己心跳声混着窗外雪落的簌簌声，在静谧的房间里炸开涟漪。
玻璃杯底残留的奶渍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司徒秋然正绞着睡衣下摆，突然“咕噜”一声从胃里钻出来。
她猛地攥紧衣角，耳尖瞬间烧得通红，连发梢都像浸了晚霞。钟渊搁下杯子时眼尾弯起温柔的弧度，起身时带起的风拂过她发烫的脸颊：“牛肉面吃得下吗？”
司徒秋然尴尬的脸颊通红点了点头。
厨房门半掩着，煤气灶的蓝光映亮钟渊系着深蓝围裙的背影。他抬手往锅里撒葱花时，袖口滑落露出小臂利落的线条，蒸腾的热气裹着牛肉香气漫出来，在司徒秋然鼻尖织成柔软的网。
她托腮望着那道身影，看他熟练地颠勺，听着锅铲碰撞的叮当声，恍惚间锅灶间的烟火气竟变成了永恒。
暖黄灯光把钟渊的影子投在墙面，和她的影子轻轻挨着。
司徒秋然咬着下唇偷笑，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蝶影——此刻他往汤里撒香菜的专注模样，竟和她幻想中婚礼上掀开头纱的温柔重合。
窗外雪落无声，她数着他翻炒时围裙带子晃动的节奏，心里漫开的甜蜜比牛奶更滚烫。
没一会儿钟渊就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端在司徒秋然的面前，牛肉面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谢谢，但是你不吃吗？”
钟渊摇摇头：“我吃过饭了，你吃吧。”
司徒秋然在钟渊的面前总是很拘谨，她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随心所欲地大口吃东西。她在钟渊的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她害怕自己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些事都会让他讨厌。
沙发上的钟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精装书脊，烫金的书名在台灯下泛着冷光。
他垂眸盯着第37页同一行铅字看了十分钟，睫毛却在小姑娘嗦面条的“呲溜”声里微微发颤。
瓷碗与玻璃茶几相撞的脆响让他喉结滚动，余光里晃过她垂落的发梢扫过碗沿，几缕碎发沾着热气贴在泛红的脸颊上。
她捧着碗仰头喝汤时，脖颈拉出漂亮的弧线，钟渊赶紧低头翻动书页，纸张却在指尖发出刺耳的哗啦声。
番茄汤底的酸甜混着面香漫过来，他闻到她发间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忽然发现书里的钢笔批注全变成了她吃面时鼓起来的腮帮子，和嘴角沾着的几点红油。
司徒秋然放下瓷碗时，银质表链在腕间轻晃，十二点的倒计时在秒针跳动里愈发清晰。
她连忙蹲下身打开蛋糕盒，看了一眼，幸好里面的草莓蛋糕还完好无损。
她指尖捏着蜡烛嵌入蛋糕的刹那，烛芯沾到的奶油在她虎口晕开一小块柔软的白。
她仰头望向沙发上的钟渊，眼尾弯成两钩月牙，睫毛扑闪时，将蛋糕上浮动的烛火都剪碎成粼粼波光。
司徒秋然轻声开口："钟渊，生日快乐。"
那根摇曳的蜡烛将烛火映在钟渊眼底，把他的眸光染成琥珀色的漩涡。
司徒秋然耳尖还沾着融化的雪水，在烛光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钟渊的视线掠过她发梢凝结的细碎冰晶，落在她微微上扬的嘴角——那里还沾着一点奶油，像落在春桃上的初雪。
蛋糕蒸腾的甜香与她身上的茉莉气息缠绕，在两人之间织就朦胧的纱，跳动的烛火将她的睫毛影子投在脸颊，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撩拨着他发烫的耳垂。
窗外雪粒敲打玻璃的沙沙声，都成了此刻心跳的伴奏。
“你冒着大雪过来就是为了给我过生日？”
司徒秋然点头：“是啊！”
钟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他的心里却感受到一股热烈的温暖。
“以前都是我爸给我买生日蛋糕，今年没想到竟然会是你陪我过生日。”
钟渊低垂的眼睑微微发颤，烛光掠过他泛着青灰的眼下，将酸涩晕染成更深的阴影。他的唇角明明噙着抹弧度，却像是被风揉碎的残雪，带着难以言说的苦涩眼角细密的纹路微微收紧。
“对了，叔叔阿姨呢？他们不在家吗？”司徒秋然突然发现屋里面好像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钟渊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我爸生病了现在在医院里，我妈在医院陪他。”
“不好意思。”
司徒秋然面露愧疚。
“没关系，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好起来的。”钟渊的目光坚定。
一旁的司徒秋然连忙点头附和：“一定会好的。”
吃完蛋糕后司徒秋然从书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递给钟渊：“呐，生日礼物。”
钟渊伸手接过的瞬间，指腹触到礼盒边缘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掀开盒盖，吉他变调夹静静躺在丝绒衬布里，金属表面刻着细小的音符图案，尾端缀着枚银色的月亮挂坠，在烛光下轻轻摇晃。
“谢谢，我很喜欢。”
钟渊迫不及待地拿出变夹器调节吉他的音节，他的膝盖抵住茶几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三两下就将变调夹卡在吉他品格上。
金属与琴弦碰撞的轻响，混着司徒秋然屏息的声音，在暖光里荡出涟漪。他低头调弦时，额前碎发垂落遮住眉眼，喉结随着紧绷的肩线上下滚动，腕间银链在琴弦上投下细碎光影。
司徒秋然看得入迷。
第一声和弦响起的刹那，司徒秋然往他身边挪了半寸，羊毛毯被膝盖压出褶皱。
钟渊的指尖在琴弦上翻飞，变调夹映着烛光明明灭灭，扫弦时溅起的音符像融化的焦糖，裹着沙哑的嗓音流淌："你是我未写完的诗......"
尾音震颤时，他忽然抬头，撞见司徒秋然泛红的眼眶，睫毛上的光点和琴弦上的反光缠成一片朦胧的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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