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医生,"局长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小祁最后说的话,通讯器都录下来了。他想说的是..."
"我知道。"温言打断他,指尖轻触相框里的银杏叶,"他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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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的公寓还保持着主人离开时的样子。门口鞋柜上扔着几枚硬币,沙发上搭着件没来得及洗的T恤,厨房水槽里泡着两个咖啡杯——一个是警局发的纪念杯,另一个印着"世界最佳医生"的字样,杯底还有没化开的咖啡渣。
温言机械地收拾着,把衣物叠进纸箱,厨具包进报纸。在清理书桌抽屉时,一个黑色笔记本从文件堆里滑出来,"工作日志"四个字工整地写在扉页。
翻开第一页,温言就认出了祁寒的字迹。但这不是工作记录,而是一封封没寄出的信。
"2016年3月15日。言,今天要去边境蹲点,听说对方有重型武器。如果回不来,记得把我电脑D盘里的电影删了,别让我妈看见那些血腥场面。还有,阳台的茉莉花该施肥了。"
"2018年9月2日。言,这次卧底很危险,三个月不能联系你。衣柜最底下有盒巧克力,是你喜欢的比利时牌子。要是我没回来,别一个人吃完,分给我队里那群小子,他们总吵着要喜糖。"
每一页都标注着日期,对应着祁寒执行过的每一次危险任务。温言颤抖着翻到最后,墨迹还很新:
"2023年10月3日。言,这次可能真的要说再见了。老K的案子比想象的复杂,新型毒品已经流入校园。如果我回不来,请帮我照顾爸妈,还有警局后院的银杏树——我本来打算在它第七年变黄时,用爷爷留下的银戒指向你求婚的。戒指在书桌抽屉里,内侧刻着'第七个秋天'。若我不能亲口对你说,请让银杏叶替我传达:无论多少个七年,你都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
泪水终于决堤。温言把笔记本紧紧抱在胸前,蜷缩在祁寒的床上。枕头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须后水味道,他贪婪地呼吸着,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个人吸进肺里,融进血液。
窗外,银杏树的影子在月光下摇曳。一片叶子被风吹到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刮擦声,像是谁在轻轻敲门。
祁妈妈来的时候带了一个老式饼干盒。老太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黑色旗袍上别着儿子的警徽复制品,背挺得笔直,只有红肿的眼皮泄露了连夜的哭泣。
"小寒小时候收集的。"她打开饼干盒,里面整齐排列着几十片银杏叶标本,每片下面都标注着日期,"从会走路起就爱捡叶子,说要做成书签送给喜欢的人。"
温言接过盒子,手指抚过那些已经发脆的叶片。最早的一片采集于1995年,那时祁寒才五岁,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给妈妈"。
"他十六岁那年,跟我说以后要当警察。"祁妈妈突然说,声音很轻,"我把他爸的警服拿出来给他看——缉毒警,牺牲时小寒才三岁。那件制服上有七个弹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