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猛地抬头。祁寒从未提过父亲的具体死因,只说"因公殉职"。
"我不该同意的。"老太太的指甲掐进掌心,"可我更没法拒绝。他眼睛那么亮,和他爸当年一模一样。"她颤抖着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小寒的抚恤金,我们老两口用不上,你拿去..."
"阿姨,我不能..."
"拿着!"祁妈妈突然提高声音,又像被自己吓到似的捂住嘴。她深吸一口气,拉过温言的手把信封塞进去,"小寒的战友们...他们每个月都会偷偷往我家门口放米面油...我连谢谢都没法当面说..."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我儿子没了,可那些毒贩还在...那些孩子还在受害..."
温言抱住这位瘦小的老人,感觉她的肩膀在自己怀中颤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祁妈妈突然抓紧他的衣襟:"温医生,答应我一件事。"
"您说。"
"别让小寒白白牺牲,带着他的那一份好好的活下去,他曾对我说,你真的很辛苦"老太太说。
“是傻孩子,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作为缉毒警的恋人,孩子,那种痛我比谁都清楚”老太太又含着泪,似是想到了什么。
是啊,她怎会不知道?她家两个缉毒警,两代忠烈,其中的苦楚,她怎么会不知道?
温言望向窗外。警局后院的银杏树已经掉了一半叶子,金黄的叶片在风中旋转着落下,像极了祁寒胸前那片被血染红的叶子。他握紧老人的手,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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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的灯光永远明亮如昼。温言机械地处理着一个又一个病患,酒精和消毒水的气味掩盖了记忆中的血腥味。直到某天深夜,救护车送来一个昏迷的十六岁少年。
"瞳孔散大,呼吸抑制,疑似海洛因过量!"护士高声汇报。
温言戴上手套,却在看到少年手腕的银杏叶纹身时僵住了——和一个月前那个死在他手术台上的吸毒者一模一样的位置。
"温医生?温医生!血压还在掉!"
"上纳洛酮,0.4mg静脉推注!"温言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少年的手臂上布满针孔,有些已经感染化脓。抢救进行到一半,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室颤!准备除颤!"
"200焦耳,充电完毕!"
"所有人离开!"温言按下电击按钮,少年的身体在病床上弹起又落下。心电图依然是一条疯狂的曲线。
"肾上腺素1mg静推!继续CPR!"
三十分钟后,温言宣布死亡时间。少年的手机从口袋里滑出来,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新货到了,比上次劲大,老地方等你。"
温言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顿时渗出血丝。"为什么?!"他对着空荡荡的走廊怒吼,"为什么死的总是..."
"温医生。"护士长拉住他,"这不是你的错。"
温言愿意识到自己情绪有点失控,马上又把情绪调整了过来:“软而温柔地安慰道护士,他没事的。”
"那是谁的错?"温言扯下口罩,露出通红的眼睛。他在心里默默的说道:"祁寒的错吗?那些缉毒警的错吗?他们连墓碑都不能有!而这个..."他看着病床上的少年,"这个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玩什么!那些毒贩把新型毒品包装成糖果卖给他们!"
作者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些纵容贩毒制毒,以及吸毒成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