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的陷阱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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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将巷子里的血迹染得更红了。
梨云捂住嘴，手指深深掐进脸颊肉里才忍住惊叫。他本来只是抄近路去图书馆，却撞见了这一幕——路明非坐在墙头，红色长发垂落在斑驳的砖墙上，白色狐狸尾巴悠闲地摆动。而他的脚下，两个Beta男生痛苦地蜷缩着，脸上满是血迹。
"再说一遍？"路明非的声音轻得像在讨论天气，脚尖却狠狠碾过其中一人的手指，"我没听清。"
骨头碎裂的声音让梨云的胃部痉挛起来。他认识那两个男生——高二(7)班的，平时最爱在背后议论人。
"对、对不起..."一个男生口齿不清地求饶，"我们再也不说了...饶了我们..."
路明非轻笑一声，俯身揪住那人的头发："说我什么来着？'疯狗'？'怪物'？"他的声音越来越冷，"还是...'活不过二十五岁的短命鬼'？"
梨云的心脏猛地一缩。二十五岁？路明非上次提到的病情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我们错了...真的错了..."另一个男生挣扎着想去抓路明非的裤脚，却被一脚踢开。
路明非跳下墙头，落地时轻盈得像只真正的狐狸。他蹲下身，掐住其中一个男生的下巴："知道为什么我能当校霸吗？"他的声音突然温柔得可怕，"因为我是真的会...杀人哦。"
男生的瞳孔骤然收缩，裤裆处湿了一片。
梨云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却不小心踢到了易拉罐。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巷子里如同惊雷。
路明非的狐狸耳朵瞬间竖起，转头精准锁定了梨云藏身的位置。梨云僵在原地，垂耳兔耳朵因为恐惧而紧紧贴在脑后——他几乎忘记了路明非的感官有多敏锐。
"谁在那里？"路明非的声音已经变了调，带着血腥味的危险。
梨云转身想跑，却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一只大手揪住了他的兔子耳朵，粗暴地把他拎了起来。
"啊！痛——！"梨云尖叫出声，生理性泪水瞬间涌出。耳朵是兔类Omega最敏感的部位，此刻的疼痛简直撕心裂肺。
"哟，小兔子？"路明非的声音突然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调调，但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偷看可不是好习惯。"
梨云疼得眼前发黑，双手徒劳地抓着路明非的手腕："放开...好痛...路明非你发什么神经啊！"
路明非充耳不闻，反而凑得更近，鼻尖几乎碰到梨云的："看到多少了？"他的呼吸带着龙井茶的清香，与巷子里的血腥味形成诡异对比。
"全、全都看到了..."梨云抽泣着说，"你先放开我...耳朵要断了..."
路明非盯着梨云泪眼朦胧的样子看了几秒，突然松开手。梨云跌坐在地，捂着火辣辣的耳朵大口喘息。
路明非蹲在他面前，歪着头打量他："害怕了？"他伸手想碰梨云的脸，却被躲开。
这个动作似乎刺激了路明非。他一把扣住梨云的后颈，强迫他抬头看着巷子里那两个奄奄一息的男生："这才是我，小兔子。"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不是什么会弹钢琴的优等生，也不是会送你回家的温柔Alpha。"
梨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一半因为耳朵的疼痛，一半因为路明非的话。他确实...几乎忘记了路明非的这面。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误以为那个会耐心教他数学、会为他挡雨的路明非才是真实的。
"为什么..."梨云哽咽着问，"他们只是说了几句闲话..."
路明非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冷漠："因为我不爽。"他松开梨云，站起身，"现在知道了？离我远点对你比较好。"
梨云仰头看着逆光中的路明非。夕阳给他红色的长发镀上一层血色的光晕，墨绿色的眼睛深不可测。这一刻的路明非，确实像个...怪物。
但梨云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抓住了路明非的裤脚。
"不要。"他小声说，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不走。"
路明非明显愣住了，眼中的冰冷出现了一丝裂缝。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巷口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
"那边的！干什么呢！"
是校园保安。路明非啧了一声，弯腰一把抱起梨云，几个起落就翻过了围墙，轻巧地落在另一侧的草地上。梨云被他夹在腋下，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路明非有力的心跳。
跑出很远后，路明非才在一棵大树下停下，把梨云放在长椅上。他双手撑在梨云两侧，将他困在自己与椅背之间。
"你真是个奇怪的小兔子。"路明非眯起眼睛，"看到那种场面还不逃跑？"
梨云的耳朵还在疼，但他鼓起勇气直视路明非的眼睛："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关于你...活不过二十五岁的事？"
路明非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随即冷笑："怎么，可怜我？"
"不是！"梨云急切地说，"我只是..."
路明非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梨云的："只是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轻佻，"难道说...小兔子喜欢上我了？"
梨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胡、胡说八道！"
"哦？"路明非的指尖轻轻划过梨云红肿的耳朵，引起一阵战栗，"那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事？"
梨云答不上来。是啊，为什么？明明刚才亲眼目睹了路明非的残暴，为什么还是...放不下他？
见梨云不说话，路明非突然退开，表情恢复了那种熟悉的玩世不恭："逗你的。"他转身背对梨云，"回家吧，天快黑了。"
梨云看着路明非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的右手在微微颤抖——那里有一道新鲜的伤口，正缓缓渗出血来。可能是刚才打斗时伤到的。
"你受伤了。"梨云说。
路明非头也不回："小伤。"
梨云从长椅上跳下来，不顾耳朵的疼痛，冲到路明非面前："给我看看！"
路明非挑眉："怎么，学生会干部要给我记过？"
"闭嘴！"梨云难得强硬地抓过路明非的手。伤口不深，但很长，需要处理。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包扎起来。
路明非安静地看着梨云的动作，眼神逐渐软化。当梨云系好最后一个结时，他突然说："是真的。"
梨云抬头："什么？"
"活不过二十五岁的事。"路明非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梨云心上，"医生说的。"
梨云的手抖了起来："没有...治疗方法吗？"
路明非耸耸肩："按时吃药的话，也许能多活几年。"他抽回手，"所以我说，离我远点比较好。"
梨云的心脏疼得像被撕裂。他想起路明非在天台上痛苦服药的样子，想起他在雨夜独自离去的背影，想起他在数学竞赛时专注的侧脸...这样一个鲜活的人，怎么可以...怎么能够...
"不要。"梨云再次说出这个词，声音哽咽却坚定，"我不会走的。"
路明非的眼神变得复杂。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梨云红肿的耳朵："疼吗？"
"废话！"梨云瞪他，"你试试被人揪耳朵！"
出乎意料的是，路明非突然俯身，在梨云的耳朵上轻轻吹了一口气。温热的呼吸拂过敏感的耳朵，带来一阵酥麻，奇迹般缓解了疼痛。
"这样好点没？"路明非的声音带着笑意，又恢复了那种撩人的调调。
梨云呆住了，耳尖刚刚褪去的红晕又卷土重来："你...你..."
"我什么？"路明非坏笑着凑近，"不是要我试试被揪耳朵的感觉吗？"他抓起梨云的手放在自己的狐狸耳朵上，"来啊，报复我。"
梨云的手指触碰到那对毛茸茸的白色耳朵，瞬间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路明非的耳朵...好软，好温暖，完全不像他本人那样冷硬。
"不敢？"路明非挑衅地看着他。
梨云咬了咬嘴唇，再次伸手，这次轻轻捏住了路明非的耳朵。路明非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放松下来，甚至主动蹭了蹭梨云的手心。
"不公平..."梨云小声嘀咕，"你的耳朵明明这么可爱..."
路明非大笑起来，笑声在暮色中格外清亮："可爱？"他抓住梨云的手腕，"小兔子，你是第一个用这个词形容我的人。"
梨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路明非没有继续调侃他，而是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走吧，送你回家。"路明非说，"这次记得走大路，别钻小巷子了。"
梨云点点头，跟着路明非走向校门。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他偷偷瞄了眼身旁的路明非。红发少年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仿佛巷子里那个残暴的施虐者从未存在过。但梨云知道，那同样是路明非的一部分——就像他的温柔，他的才华，他的病痛一样真实。
而更可怕的是，梨云意识到，自己似乎...全部接受了。包括那个可能会早早离开他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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