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他僵硬地被禁锢在那个滚烫而绝望的怀抱里，身体像被钉在了冰冷的木椅上。王一博滚烫的脸颊紧贴着他冰凉的颈窝，灼热的泪水还在源源不断地渗入他的衣领，带来一阵阵令人心悸的麻痒。那压抑的、带着巨大悲伤的呜咽声就在耳边，震得他耳膜发麻，也震得他自以为坚固的心防摇摇欲坠。

“王…王一博……” 肖战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明显的颤抖，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你喝醉了……别说了……”

“我没醉！” 身后的人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醉后的执拗，却异常清晰地反驳。眼眶通红，此刻却紧紧锁住肖战被迫侧过来的脸。

肖战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视线。那双总是平静无波、带着疏离甚至冷酷的眼睛，此刻像被水洗过，湿漉漉的，里面翻涌着巨大的痛苦、孩子般的委屈，还有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王一博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脸颊因为醉酒和情绪激动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鼻尖也红红的。

这完全颠覆了肖战对他所有的认知！那个高冷、寡言的王一博，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脆弱、混乱，却又固执地抓着他这根救命稻草。

“你在生气……”王一博看着他，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委屈，像个做错事急于求得原谅的孩子，“肖战……我不想你生气……不要不理我……” 他甚至无意识地晃了晃抱着肖战的手臂，动作带着一种笨拙的、近乎撒娇的意味。

肖战的心猛地一颤。看着眼前这张卸下所有伪装、写满了脆弱和恳求的脸，看着他通红的眼眶里滚落的泪水，听着他用从未有过的、带着软糯鼻音的语气说着“不要不理我”……那些积压的愤怒、委屈和冰冷的拒绝，像是被投入滚水的冰块，瞬间消融了大半，只剩下心口一片酸软和茫然。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肖战被这巨大的反差冲击得不知所措时，王一博那张布满泪痕的脸上，竟然扯出了一个极其傻气、甚至带着点讨好的笑容。他吸了吸鼻子，眼神迷蒙又专注地看着肖战，问出了一个让肖战心脏几乎停跳的问题：

“那你呢……肖战……你喜欢我吗？”

轰——！

肖战的脸颊瞬间爆红！像被扔进了沸腾的油锅！巨大的羞窘和一种被戳中心事的慌乱让他恨不得立刻消失！他猛地别开脸，避开那灼热的、带着期待的目光，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他怎么可能回答？他怎么能回答？他……他……

“嗯？喜不喜欢？” 王一博似乎不满意他的躲避，抱着他的手臂又紧了紧，像只执着的大型犬，把滚烫的脸颊重新埋进肖战的颈窝，还无意识地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带着酒气和一种奇异的软糯，“告诉我嘛……”

颈窝处传来的温热触感和那带着撒娇意味的蹭动，像电流般瞬间窜遍肖战全身！他浑身僵硬，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王一博像个人形大狗，固执地抱着他，用体温和气息将他牢牢困住，执着地寻求着一个答案。

肖战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他咬着下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徒劳地摇头，又点头，混乱得像个傻瓜。

“不说……就是默认喜欢……” 王一博似乎从他的沉默和僵硬中得到了某种满意的解读，又傻傻地笑了起来，滚烫的气息喷在肖战敏感的耳廓上。然后，他用一种近乎气音、带着浓重酒气和无限缱绻的语调，在肖战耳边轻轻呵出两个爆炸性的字：

“宝宝……”

“我好喜欢你……”

轰——！！！

肖战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像是炸开了一朵蘑菇云！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脸颊和耳朵！瞬间击穿了他所有的防御！他猛地推开王一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跳起来！

“王！一！博！” 肖战的声音都变调了，带着羞愤欲死的尖锐，脸颊红得几乎能滴血，“你……你胡说什么！你喝醉了！我……我送你回去！” 他语无伦次，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他心脏爆炸、羞耻感爆棚的现场！

他伸出手，试图把还赖在长椅上、眼神迷蒙、脸上挂着傻笑的王一博拽起来。

“不要……” 王一博却像个耍赖的孩子，用力往后缩，抱着长椅的扶手，嘟囔着，“我不要回去……我要和你待着……”

“不行！必须回去！”肖战又气又急，看着他那副醉醺醺又固执的样子，真怕他在这冷风里冻出毛病。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狂跳和脸上的灼热，用尽全身力气，半拖半抱地把王一博从长椅上拉了起来。

王一博虽然醉得厉害，但潜意识里似乎知道是肖战在拉他，挣扎的力道小了些，但身体依旧沉重得像块石头，大半重量都倚在肖战身上。他低着头，把滚烫的脸颊贴在肖战微凉的发顶，嘴里还含糊地嘟囔着：“宝宝……不生气……”

肖战被他蹭得浑身发麻，脸颊刚褪下去一点的红晕又“腾”地烧了起来。他咬着牙，强忍着把这家伙扔在公园的冲动，一只手紧紧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另一只手艰难地掏出手机。

“我叫车！”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试图用音量掩盖自己快要失控的心跳。

深夜的车并不好叫。等待的每一秒都无比漫长。王一博像个巨大的、滚烫的、散发着酒气的人形挂件，牢牢地黏在肖战身上。他的下巴搁在肖战肩头，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肖战的耳后和颈侧，带来一阵阵令人心悸的痒意。他时不时地蹭一下，或者含糊地嘟囔一句“宝宝”或“喜欢你”，每一次都让肖战的身体僵硬一分，脸颊的温度升高一度。

肖战只能僵硬地站着，承受着这份沉甸甸的、带着巨大冲击力的“甜蜜负担”。夜风吹拂着他滚烫的脸颊，却吹不散心底那片被搅得翻天覆地的混乱。身后那个醉酒后判若两人、像只大型犬般依赖着他、还说着让人脸红心跳话语的王一博，和他记忆中那个冷漠疏离、甚至对他做出过粗暴举动的王一博，形成了巨大的撕裂感。

他该恨他吗？该推开他吗？该继续用冰冷的态度对待他吗？

可是……看着他现在这副脆弱无助、又固执地表达着喜欢的傻样子，肖战发现，自己心里筑起的那道冰墙，早已被那滚烫的泪水和一声声“宝宝”融化成了一滩温水。

手机屏幕终于亮起，显示有司机接单。肖战长长地舒了口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费力地扶着王一博，朝着约定的上车点挪动。

月光将两人紧紧相贴、艰难前行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王一博滚烫的体温和混乱的呼吸是肖战此刻唯一的感官焦点，那句破碎的告白和那声羞耻的“宝宝”，像魔咒一样，在他混乱的脑海中反复回响，将冬夜的寒冷都驱散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