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么?”我转身抓住他肩膀,医疗舱内部的蓝光正好照在他瞳孔里,映出细碎的光点,“今天你动过速效神经刺激仪了对不对?”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我的眼睛。这个距离太近,我能看见他眼底密集的血丝,还有那里面藏着的、不肯放手的执念。消毒水味道混着他身上独有的松木香气,在狭小空间里形成让人窒息的混合体,像七年前那个雨夜,我们在游泳馆更衣室里的最后一次争执。
“你的神经突触在异常放电,这种模式我见过——”我的声音发紧,“这是你修改了治疗参数的证据!你到底把强度调到了多少?”
“够强。”他突然捏住我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够到让我记得起每个爱过你的瞬间,够到让这些该死的神经细胞重新活过来!”
我用力想挣脱,他反而拽得更紧,直接把我扯到医疗舱边缘。后背撞到金属舱壁,发出咚的闷响,震得胸腔发疼。医疗舱的蓝光在我们之间流动,暧昧又危险。
“放手!”我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白大褂传来,烫得像要烧穿皮肤。七年没这样近距离接触,身体记忆比大脑诚实得多,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顺着血管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突然低下头,鼻尖擦过我耳垂,呼吸喷在颈窝里,带着淡淡的铁锈味——那是高强度训练后汗水的味道。医疗舱内的气压系统发出轻微嘶鸣,像是在为这场失控的局面叹息。
“你以为我想这样?”他的声音贴着我皮肤滑过,带着细微的颤音,“我连做梦都想回到过去,回到我们还没分手的时候。”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感觉到体内的电流乱窜,像他电极刺激下的神经,无法控制,“你的神经网络正在崩溃边缘,如果你继续这样调整参数——”
“那又怎样?”他打断我,手指顺着我前臂滑向手腕,刚好停在我给患者把脉时常按的位置,“反正你早就把我的神经和理智拆得七零八落了,现在不过是完成你未尽的'实验'而已。”
监测仪突然发出更尖锐的警报声,红色警报覆盖了整个屏幕:“警告:运动皮层与边缘系统异常同步放电,癫痫风险评估:92%”。
“你看!”我指着屏幕想让他看数据,却被他猛地按回舱壁。医疗托盘上的器械发出哗啦啦的碰撞声,一支装满透明液体的注射器滚落到地上,针管里的液体在重力作用下缓缓渗出,在洁净的地板上积成小小水洼。
“我不管什么数据!”王楚钦的呼吸急促起来,训练后的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滴落,刚好砸在我锁骨上,滚烫的触感让我瑟缩了一下,“下个月奥运选拔赛,我必须参加。”
“你这样急着毁了自己?”我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知道什么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的神经重塑异常吗?你的基底神经节已经开始出现病理性改变,再这样下去——”
“我管不了那么多!”他突然抓住我白大褂前襟,把我拽得更近,鼻尖几乎蹭到我额头,“七年了李彻晓,七年你杳无音讯,一回来就拿着这些该死的仪器告诉我哪些神经细胞在放电?你以为我在乎这些冰冷的数据?”
落地窗外的暴雨突然变猛,雨水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有无数人在用指甲抓挠。医疗舱内的蓝光随着我们急促的呼吸微微晃动,将两人纠缠的影子投射在白色墙壁上,扭曲得不成样子。
“我在乎的是这个!”他的手指突然松开我的衣襟,转而抓住我右手手腕,用力按向自己的左胸口,“感觉到了吗?这里的神经比你那些仪器诚实得多!不管多久,它还是会为你跳得乱七八糟!”
监测仪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屏幕上的红色警告已经扩散到每个角落。他手心的老茧蹭过我的皮肤,粗糙得像砂纸,磨得我手腕生疼。心跳通过他的掌心传递过来,砰砰砰地撞击着我的指尖,强劲有力,带着运动员特有的爆发力。
“你疯了!”我想抽回手,却被他抓得更紧。医疗舱内部突然响起气压释放的嘶声,一股冷风从下方的通风孔窜出,卷起我白大褂下摆,贴在小腿上冰凉一片。
“我就是疯了。”他的额头抵着我锁骨,湿热的呼吸喷在我颈窝里,激得我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从七年前你转身走进机场安检口那天起就疯了。每天晚上梦见你抱着奖杯跟我说分手,比输掉任何决赛都难受。”
我的手腕被他按在他胸口,能清晰感觉到每一次心跳撞击着我的掌心,像要通过皮肤渗透进来,跟我自己的心跳纠缠在一起。消毒水味道和他身上的松木香气混合成某种危险的气息,。
“神经可塑性...需要系统性治疗...”我试图用专业术语保持镇定,声音却在颤抖,“不是靠这种...这种自毁式训练能够解决的。”
他的拇指摩挲过我手腕内侧,我能感觉到那处皮肤瞬间升温。这个动作太私密,带着不属于医患关系的亲昵,像手术刀划开专业伪装,露出底下溃烂的情感伤口。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