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小巷上弥漫着肉体腐烂的气味,可真是不好闻。回忆起十年前大街小巷那般热闹非凡的场景,任谁想象不到,十年之后,那座和谐美好的城却变成了如今这一般。
肅慎,原本都是由北方的其他民族统治着的,当地曾经住着大量的游牧民族,他们组成了一些较小的王国,并且像天朝上国的我们年年献贡,当年的帝王们都热衷于从肅慎采购些较好的兽皮,制成衣服,靠垫,厚被等等。
一直到后来先王东征,途经此地之时,顺带杀灭了当地的一众游牧民族,将剩余人赶到远东的贝加尔湖附近。后来便在这一处成立了肅慎张氏镇国府,因为北派局势动荡,一直都很不稳定,所以多年之前就有不少名门大将镇守在此处,但是谁也想象不到当年那班富丽的肅慎城……却成了如今模样。
人们因为被迫要生存,居然选择易子而食。将孩子一个个放进箩筐里,以几十铜板的价格出售,然而来买的那些富商却也并非善,他们有些是听信了江湖道士的留言,只要吃了满月大孩子的肉就能升仙,从四灵根变成三灵根,最后再变成双灵根。也有些是嫌弃了动物的肉,听说小孩儿和女人的肉最嫩,因而花钱来买。
城里那些有钱的商人们明明自己家里都有存粮,却没有一个人拿出来以公正的价格卖,而是纷纷发起国难财来要涨价。
听着路边不断传来的哀嚎哭声,张曌整个人已经蜷缩在麻袋里动弹不得,虽然不知睡了一路之后到达了哪里,但她总是觉得,能将自己抓回去的人定然非普通。而这袋子中放的留香丸虽然是短期的,但用的都是珍稀材料,就连袋子也不是一般的,因此,张曌笃定了是有人用这样的方式去找他,否则也不可能是当地有人正在抓捕修仙者吧。
感受着车后厢传来的一阵阵颠簸,察觉到路边隐隐的蝉鸣和蛙鸣声渐渐消退,她的努力的保持着让自己清醒。
随马车渐行渐稳,张曌便滋生了些困意,忍不住想要睡去…就在即将合上双眼之际,马车却停了,这让她突然间清醒,挣扎着坐起来。随着马车门口被打开,清凉的月光照在身上,自己被两个男人扶下了车,他们把麻袋用匕首切开,恭恭敬敬的对张曌说着:“请跟我们走。”
月光微凉夹杂着一丝谜底的气息渗入人的骨髓,张曌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整理了一下衣服,虽然满心带着疑惑,但仍然绕过车子看向即将要去那地方的门口。
缓缓进入正门,巨大的演武场呈现在面前,院里和皇宫一般是对称式结构,中间正楼,身旁则是偏殿,两侧伴有4个花园,各有两个水池。外头民不聊生,连这里也一并被感染,一路走过之时,眼看的莲花池中泛起一片褐色脏污…若是你再近了看…那水里头…正飘着个死婴。
花园也尽是些枯萎干瘪的花,此地应当是因为死人闹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疫病,导致这里的植物方圆百里都没什么活的了,人要是想活着,没有存粮,想着上山挖点野菜都挖不到。
树上挂着的,门口坐着或躺着的,都是形容枯槁般的人类尸体。这般残垣败破……很难让人想象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稳步前行,张曌跟那两名侍从一同走上台阶进入了大殿,随后从两侧楼梯进入2楼,又到3楼,这里茶香萦绕,空气里却泛着些苦味,在那隔着茶桌的屏风之后,似乎有两位老者在聊着什么。
“田兄啊,替我尝尝这干瘪了的还能喝不?”宋甫大人端起茶杯,面上没有一丝喜悦,满满都是忧愁的情绪,那杯里是毫无颜色的茶汤,一旁的桌上,更是只有两个又小又干瘪的茶叶团。
田进中将军只是叹口气,推了推手:“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都民不聊生成这样子了,我哪还有心情喝茶?”
这一番话让宋甫有些无奈,他也放下茶杯同一旁轮椅上的李召元说着:“没办法呀,老夫就这么点儿喝茶的喜好,现在圣上克扣俸禄,朝廷也是暗流汹涌,那群贪官们竟然当着圣上的面闹个啼笑皆非…害得城里百姓只好易子而食,连带着咱们这些罢了官的都挣不到钱,这茶叶都泡过四遍了,是我一点儿点儿又拿出来晒干搓成团儿的…这还叫人怎么过呀?”
田将军叹口气:“当今圣上昏庸无能……才刚刚上位便大型收拢妃子,整日沉迷女色不理朝政,我们又不在国都,真是可惜…难道那帮圣上前进谏的都是些吃干饭的吗!王公诸侯奢靡度日,鱼肉百姓,那王座上的皇上若是放了个屁,史官都得记进去,天底下的百姓穷的都吃不上饭了,就写一句岁大饥人相食!他奶奶的…若是再如此下去,我定要举兵反了他!”
“别动气呀,进中。”轮椅上的李召元说着,抬了抬手,上下摆动示意他不要生气。
“唉……”田将军满心不悦,也只好喝了口茶。
张曌还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情况,便被带到几位大人面前。那两位仆从见人已带到,便转身退场了,张曌只好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解释。
只见主位的宋甫放下茶杯说了一声:“上九潜龙勿用。”
张曌努力的回忆着,突然间想起,当年自己父亲有一位非常好的朋友,那位伯伯曾经是山西汾州西和县出人,乃是50年前科举登顶文状元的奇才,因为常常到自己家里来做客,自己便总是缠着要那位伯伯为自己讲书。
每当那位伯伯在书上念叨…上九潜龙勿用时,自己都非要接一句话:“九天千里无云不见潜龙。”那位伯伯总是笑着说自己活泼,性格开朗,讨喜,还次次要带他家的一位位姊妹同她玩耍。
而如今面前那老伯,身着的是有些洗掉了色的旧衣裳,白发苍苍,两撇儿白花花的小胡子遮挡着唇峰,面容尽显疲态,又带着一丝庄重。
张曌几乎是颤抖着,回复着:“九天千里无云不见潜龙…您是…宋伯?”
宋甫点了点头,见到故人之女也勉强露出了一份喜悦之色,赶忙招呼着孩子坐下:“来,你坐我对面儿,正好有个位儿。”
张曌有些迷茫的坐下,不自觉的将手放在双膝之上,有些局促。
宋甫只是淡定的喝了口茶:“我猜你现在肯定对这一切都抱有怀疑,但是我会把这些事一件件为你讲清楚。”
“好。”张曌丝毫没有急躁,只是淡淡的回复着,等待那长久的故事来临。
“就在很多年以前,那是崇元二年,当年我和你的父亲还是两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那熙熙攘攘的时光随着老头的话语穿越了时间…由之前的纷乱变成整齐…时间很快回到崇元二年。
此时,两位少年风华绝代,都是二十几岁的年龄,一身清白便出来闯荡江湖。张义椿一身武袍,站在楼阁上,一脚踩着栏杆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宋兄,这江山如此多娇,待到今年我们过了殿试,我定然要成为堂堂武状元,迎娶公主,要成为巾帼英雄和大将军,带领我们北派的子孙走向繁荣,为玄铭宗争光!叫那些瞧不起我的师兄师妹们瞧瞧!而你…”
“而我肯定是要成为文状元,我要成为皇上身边的近臣,我要辅佐他打下这千里江山收入囊中!到时你我乐得自在逍遥,一定要跟随圣上打造出这般盛世!”宋甫则是一副标准的读书人打扮,两个青涩的少年就这样约定好了他们将来的梦想。
“说好了,宋兄!那我们来日方长!”张义椿兴致勃勃的与其握了握手。
“结果……你父亲当年殿试,因为民生问题和当今的圣上产生了分歧,圣上不认为你父亲的想法是对的,于是,他没有通过殿试,当年的武状元便是我身旁的这位田将军,田进中。”
田进中只是点点头:“我和你父亲是很好的朋友,现在也是个大将军了,就镇守在肅慎。”张曌一见那人满身肥肉,膀大腰圆,脸上长了一大圈儿的络腮胡,一身黑黑的盔甲,衣服上也是脏兮兮的,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容貌问题,满头黑发。
张曌听得入了神,便问道:“可我父亲不是当朝大将军后来被封为镇国公了吗?那他又不是武状元,是怎么当上将军的?”
“当年你父亲心高气傲,不曾想武状元考失败了,圣上惜才,想给他其他的官职,但都被你父亲一并拒绝,当年的他仿佛伤透了心似的,一个人回到玄铭宗,整整两年我都没有见到他。”
“那你们是何时再见的呢?”
“等我再见你父亲时……他已经和过去那个少年…彻底告别………”
画面再次回到遥远的当年,宋甫正坐在马车里,窗外黄沙漫漫,风吹着布帘卷斜着缕缕金沙刮进马车内,年轻的宋大人只是用袖子拍了拍,半点儿没矫情。
“大人,到了。”随马车渐停,架马的小司掀开马车帘子。
宋甫赶忙三步并两步的跳下了马车,连个登车石都没用,什么都没拿,只三步并两步的用袖子挡着脸往前飞快的跑,只见黄沙漫漫,羊群遍地,却有个衣衫褴褛,身形佝偻,戴着个斗笠的壮男在水潭旁钓鱼。
沙漠里为什么会有羊?这里又没有草,这些羊又不会存水,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又是怎么活下去的?沙漠里别说有鱼了,人想活下去都难,为什么又会有人在这里钓鱼呢?
宋甫带着满心的疑问,他不断的咳嗽着向前奔跑,试探的叫出了当年想在大殿上叫出的那人名字:“张义椿!”
只见黄沙慢慢飘过,眉目之间渐渐清晰,那人摘了斗笠,回头之时,只一个冰冷的眼神,便瞬间振飞身旁的飞沙走石…让宋甫大为震惊。
“张兄…两年不见,未曾想,你竟然已有如此成就!!”
那人原地起身,随黄沙散尽,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数不清和他一样打扮的人,那其中有男人,有女人,甚至还有小孩儿。
“张兄…张兄!!你振作起来了吗?你找到自己的路了吗?”年轻的宋甫愣在原地,满眼含笑。
面前的那人却也笑了,张义椿说着:“自从当年殿试失败以后,我便同长老们请示,要到这大美的西域镇守沙漠,可未曾想当地不仅缺水,缺粮,山匪和野兽更是遍地,我便潜心在这里蛰伏两年,一手打造了一个组织,一个我自己掌管的组织,帮助这里的居民们趋利避害,生活在这片西域当中,甚至有时还会帮着边关军队打一打远出来的蛮夷,我现在已经不同于以往,而是有了新的身份,玄门掌门,张义椿。”
宋甫见到几年前的兄弟原来从未放弃那条路,只是换了一个角度,因此,他笑了,他站在默默等沙里,两人一起爽朗的大笑着。
这一笑,让几年的功名利禄,漫天风沙飞雪…一同散尽……
“当年你父亲甚至还在沙漠里治沙,帮居民栽树,还在那儿养了一大批羊,多年未曾联系之后,我想尽一切办法才联系到你父亲,后来,因为你父亲成立的这个组织帮了朝廷不少忙,上头便将他给收官,正式成为东征军队的一份子。”
“后来呢?”
“再后来就是你父亲随着先皇南征北战,攻打各处,为我们收复了不少失地,我们在这途中认识了这位李召元丞相。”宋甫把手伸向轮椅上盖着薄被的那人,“李丞相曾经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当年我们意气风发,都曾同朝为官。”
轮椅上那人,几乎是瘦的都快变成干儿了,灰色的头发变得十分稀少,零星的几缕盘着,整个人瞅着十分憔悴。李召元说着:“我现在也只是个普通人了,不再是御前红人,过往岁月也不提了,重病都罢官还乡了,还提什么呀?”
张曌如是一般想象着当年那群意气风发,试图征服着山河的年轻人是怎么变成如今这般样子的?
“再到后来,你父亲年过40,你母亲身怀六甲已经有了你,你父亲当年发现这天地之中存在着一股没有被人捕捉到的灵气,他不知如何解释便叫其为混沌,因为你父亲惊人的修炼能力和对自然的感知力,他将我们也一同拉进了玄门之中,我们是既出钱又出力,帮他一起研究这个混沌,用来练丹,我们本来想着,是按照返元丹的材料用鼎炉炼化,然后找一个人让他试药,看看这丹药究竟能有什么效果,当年一同而行的并不止我们几个,还有一个,在前些年,先皇屠杀蒲族时遗落的,他因为犯了忌讳,从此便改名叫陈文山,这只蒲氏家族看过书你应该略有耳闻,他们其实是阿拉伯一带来的商人,但他们和我们之前见识过的商人极为不同,他们尽做恶事,甚至干预国财和朝政,因此被先皇屠了满族,未曾想到那陈文山也仍然和他祖先一般,在进入玄门之后,只因为你父亲没有将第一手的研究文稿给他,他便一直怀恨在心,后来又发生了不少事,导致他与我们反目成仇,因为我们知道他改姓氏的事情,抓住了他的把柄,他便想尽一切办法,毁了你父亲的家业,因为恐惧我们,才没有对我们动手,在你七岁那年,全家上下包括奴婢等等,3000余人全部被杀,满门抄斩,幸好你跟随女仆在外游学,未曾受到牵连,后来我去朝中为你求情,圣上怜爱,便没有杀你,后来就是你记得的事情了。”
张曌听到了这里满脸都写着震惊,她完全想象不了当年自己家居然经历过这么多,更加震惊的是此之前发生的事情完完全全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她嘴唇微颤着,一时无法冷静。
缓了好半天才开口说道:“我记得后来,我回来之后,便被当时我学堂中的教书先生荣细生收养,在他那儿住了三个月,我就被逍遥门的副门主带走了。”
田将军叹了口气:“你父亲当年提前和我们谈过这件事,在被背叛之前,他早有预感,私下找到我们,是他将你托孤给了那人,要我们放你离去,不可为你拖累我们的家业,尽管我们和你父亲再三推辞,声明一定会将你照顾好,可他就是不愿意,所以这10年你才一直成长在逍遥门中。”
“因为当年的事,我们三人也沦落到了今天,宋兄目前已经罢官,我们两个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找到玄门中人的人一同制作武器,运去中原售卖,我已经病入膏肓便不指望了。”李召元说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宋甫赶忙拿出手帕递给他:“风湿这么严重,还想着这些事儿呢。”
“敢问各位前辈叔伯们…这城中如此荒凉,甚至有人在卖起人肉来,究竟是为何呀?”
田将军愤愤不平,情绪再起:“就在不久前,先皇四子政长庚虽为太子,但谋权篡位,结党营私,先是带兵杀入皇城逼先皇下位,而后便大肆招揽才女充实后宫,日日沉迷女色,不理朝政,如今先皇不在,你父亲这位镇国大将军也不在了,完全没人能镇得住那帮漠北蛮夷…就在一个月前,他们袭击了肅慎边界,这里本身就很穷,百姓们要活着本身就很困难了,可耻!那皇上居然连管都不管,将原本要批来这边的银子全都批给了那帮南方的商人,要他们多建些园林和狩猎场,圣上要亲临此处感受江南风情!!”说着说着。他一拍桌子,便将木桌震得粉碎。
张曌手脚麻利的抱住茶盘,才没让宋大人的茶具摔碎在地上。宋甫对着田将军翻了个白眼,田将军也不自讨没趣,就那么坐着,有些逃避回复。
“这里常年闹旱灾,没有朝廷批的银子,大家根本无法度日,才不出一月水就用光了,地里颗粒无收,原本没有营收的情况下,吃光了余粮……百姓们只好吃自己了。”李召元叹了口气。
“什么……”张曌听到这里,已经完完全全被震惊了,她将手中的茶盘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起身看向窗外,听着大街上不断出现的哭嚎声…这一般穷苦的情况之下,连狗的叫声都没有,约摸着是都被人吃了。街头巷尾传来浅浅的剁骨头的声音,那声音响的震聋发聩。
是啊,真就如同田将军所说的一样,当今圣上昏庸无能,将钱全部拿来享乐,底下的百姓闹了饥荒…要到人食人的时候,朝廷仍旧坐视不理。以至于…让当年肅慎城那条温暖繁华的大街…变成如今饿殍遍地,人得以食人的境地……
不自觉,眼泪顺流而下。自己的家乡竟然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自己日里夜里思念着的那北国的冰雪……真真成了杀人的凶器。
张曌忍不住的趴在窗户上痛哭,她写过那么多关于风景,关于人情来往的诗词,可如今她自己的家乡变成了这样…她终于理解杜甫为什么被称为诗圣。
不同于其他诗人的浪漫,亦或者雄心,壮志,杜甫仁爱世人,他的诗里写满了对世人的慈悲和怜悯,心里充满大义却又无能为力……这样的诗人…怎能不成圣?
张曌开始后悔…她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回家,为什么父亲当年没有察觉到伙伴的背叛,为什么自己流落在外数10年…自己日里夜里思念着的家乡却变成如今模样。
宋甫从怀中拿出几张皱皱巴巴的纸:“当年你父亲已经练成了一颗丹药,就在你们全家被满门抄斩的上午,你父亲为了这成果不被人窃取,他想尽办法,把丹药放进先皇的陵墓中了,只简单画了张地图,留了几张纸给你,他希望你亲自找到他当年的成果,并为他试药,只是,在这条路上…我们几个老家伙又没有修过仙,唯一练过的只有田将军,他还要镇守边关,肯定帮不了你,这是你父亲最后留下的遗愿,你若不愿意寻,我们不会逼你,前人恩怨……”
“我愿意。”
几人原本只是在那干坐着叹气,宋甫连话都没说完,那少女却瞬间答应了,声音冷冰,带着几分成熟,让几人瞬间抬头,看像那少女的身影。
“既然是我父亲最后的遗愿,那我就去替他完成,呼……”张曌转身,扑通一声下跪。
“哎,你……”田将军刚想出声,那孩子却哐哐哐磕了三个响头。
她表情十分严肃的向三位作揖:“感谢三位叔伯守着我父亲最后的遗产,才能让我今天有归宗的机会,大恩不言谢,明日一早我便启程去找丹药,肅慎城暂时不安全,劳烦田伯伯镇守此地,孩儿在此谢过你们多年坚守的恩情…”说着,张曌再一次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那好,明日一早,我会带你去见一个人,那个人精通风水,算卦,堪舆之术,定能祝你早日找到丹药。”宋甫说着。
田将军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就先回营了,我镇守边关没有时间忙其他的事情,这娃娃要是需要帮助,便有劳二位兄弟了。”
点头示意之后,田将军拿起自己的大刀,转身就出去了。
张曌深呼吸一口气,跟着宋甫去了给她收拾好的房间,她整夜就安静的坐在床上打坐,吸收真元。
自从上次道心险些破碎之后,也不知道是为何,她的雷电就突然变成了黑红的颜色,这是很意外的事,但并没有任何魔化的迹象,仿佛就只是改变了颜色而已,这样的变化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但时间紧迫。张曌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她便整夜就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做自己要做的事。
次日早晨,宋甫看到新送过来的大米,自己仅仅留了几斗,把一些大米分给了玄门人,剩下的…一股脑叫玄门人全部加水,煮成混了沙子和烂菜,草叶子的粥,免费在城门口分发。
张曌就站在城门上方,看着城门下那开始慢慢聚集的人影,再次打开了手中的几张皱巴巴的纸卷,仔细的看着。忽然间,她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天空。
“父亲,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