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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航最终还是联系了苏新皓推荐的那个项目负责人
项目内容是处理大量的用户行为数据，进行初步的清洗和分类，需要极强的耐心和逻辑梳理能力，确实枯燥且耗时，但报酬正如乜浔所说，远比在酒吧端盘子要丰厚和稳定
一开始，左航对这种对着电脑屏幕的精细活极其不适应，远不如打鼓或干体力活来得痛快
他性子急，容易烦躁，好几次差点把键盘砸了
但苏新皓是个极好的搭档兼导师，他技术过硬，性格又耐心，看出左航的挣扎后，并没有嘲笑或催促，而是把他那部分最复杂的数据模型逻辑拆解成一步步清晰的指令，像教小学生一样慢慢讲解
当左航第一次独立完成一个复杂的数据块处理，看到屏幕上映出苏新皓赞许的目光时，心里竟生出一种陌生的、微小的成就感
这种靠头脑和专注解决问题的方式，和他以往靠拳头和脾气解决问题的模式截然不同
渐渐地，两人形成了默契
苏新皓负责核心的技术难题和架构，左航则凭借其惊人的专注力和一旦上手后就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高效地处理着海量的基础工作
晚上，他们有时会一起在苏新皓家或者找个安静的咖啡馆加班，困了就喝浓咖啡，饿了就叫外卖
在无数个并肩作战的深夜里，一种基于尊重和协作的友谊悄然滋生
左航身上的戾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散
他依然话不多，眼神也时常带着惯有的冷峻，但那种时刻准备攻击、与世界为敌的紧绷感缓和了许多
他意识到，并非所有的“帮助”都意味着怜悯或控制，像苏新皓和乜浔这样，给予他的是工具和机会，维护着他的尊严，让他靠自己的力量站稳
这份认知，像温暖的涓流，悄然融化着他内心冰封的角落
然而，现实的巨石始终悬在头顶
项目挣来的钱，像扔进无底洞，刚刚让医院的催款通知暂时消停几天，新的账单又接踵而至
左航像个不断被抽打的陀螺，不敢有丝毫停歇
就在这时，齐梳找到了他
在医院后面那个难得安静、有些破败的小花园里，冬日的阳光有气无力地洒在枯黄的草地上
齐梳看着眼前比之前更加消瘦、眼下一片浓重青黑的左航，心脏揪紧了，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隐瞒
齐梳“左航，”
她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齐梳“有件事，我觉得必须告诉你。”
左航抬起眼皮，眼神带着疲惫的询问
齐梳“我之前…偷偷来看叔叔的时候，在走廊上，无意中听到了医生和护士的谈话。”
齐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但内容却字字惊心
齐梳“叔叔的情况，保守治疗已经没什么用了，唯一的希望是器官移植。”
左航的身体瞬间绷紧了，眼神锐利地盯住她
齐梳迎着他的目光，继续说了下去，说出了那个最残酷的规则
齐梳“医生说，现在还没有匹配成功的器官”
齐梳“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
齐梳“哪天有了匹配的器官，从确认可用到完成移植，只有二十四小时”
齐梳“如果…如果到时候，钱不够，手术就无法进行，那个器官…就会给下一个准备好的人”
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穿了左航好不容易构筑起来的、脆弱的心理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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