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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航“你说清楚!”
左航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左航“什么叫匹配成功了一天不拿出钱就是死局?!啊?!”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左航“意思就是…就算老天爷开了眼,给了机会,我们也接不住?!就因为…钱?!”
他刚把这段时间拼死拼活挣来的项目款砸进医院账户,以为能喘口气,却被告知前面还有一个更巨大、更紧迫的深渊
这种绝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看着左航瞬间猩红的眼眶和近乎崩溃的神情,齐梳的眼泪也涌了上来
她没有挣脱他的手,只是用力回握着,声音哽咽
齐梳“左航…对不起…但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
左航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濒临绝望的困兽
然后,毫无预兆地,他猛地松开了手,蹲了下去,把脸深深埋进了膝盖里
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抖动,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他哭了。
这个一向倔强、凶狠、仿佛对一切都不在乎的少年,第一次在齐梳面前,卸下了所有的防备,露出了底下那个只有十七岁、被巨大压力和恐惧压垮了的、脆弱的内核
齐梳也蹲下身,没有说太多安慰的话,只是伸出手,轻轻地、一下下地拍着他的背
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过了很久,左航的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他用手背狠狠抹了把脸,抬起头,眼睛红肿,但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
左航“朱志鑫…”
他哑着嗓子问
左航“他知道吗?”
齐梳摇摇头
齐梳“没告诉他”
齐梳“他在外面不容易,不能再让他分心了。”
左航点了点头,对这个决定表示默许
在这件足以压垮他们的事情上,他和齐梳第一次达成了无声的共识——保护那个远在异国他乡的兄弟。
他站起身,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试图找回平时的样子,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他看向齐梳,眼神复杂,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左航“小绵羊,我总感觉你变了。”
齐梳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苦涩而释然的微笑
齐梳“人总会长大的。”
她也站起身,看着他说
齐梳“我也很感激,在我最低谷的时候,有你们在。”
这句“你们”,包含了朱志鑫,也包含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左航,甚至包括了幕后的乜浔和苏新皓
是这些人的存在,让她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左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
左航“…谢谢你来告诉我。”
然后,他转过身,背影依旧单薄,却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或许是接受了最坏打算后的某种平静,又或许是责任催生出的新的坚韧。
齐梳没有提出再去病房看望他父亲,左航也默契地没有邀请
有些沉重的负担,需要独自去扛
他们就在这个冬日的小花园里,完成了一次关于生命、责任和成长的沉重交谈,然后各自转身,走向自己需要面对的现实
左航回到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大楼,而齐梳则走向医院外熙攘的街道
阳光依旧淡淡地照着,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又仿佛什么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