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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动的对视

他是我的格桑花

最后一抹橘红的残阳被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吞噬,寒风骤然变得尖锐,裹挟着细碎的冰晶,如同无数细小的刀刃刮过裸露的皮肤。

高原的天色沉坠得极快,白昼的壮阔瞬息被暮色四合、风雪欲来的沉重所取代。

刘耀文猛地勒住“追风”的缰绳。

黑马喷着粗重的白气,四蹄在渐深的雪地里踏出沉闷的声响。

“来不及了!”

刘耀文的声音在呼啸而起的风中显得异常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动作快得几乎与渐浓的暮色融为一体,那条红发带在颈后划出一道短暂而耀眼的轨迹。

“这风不对,雪马上就到头顶!”

马嘉祺几乎是跟着滚下马背,双脚陷入冰冷的积雪,冻得麻木。

他抬眼望去,来时的路已被翻涌的灰色雪雾吞噬,视线所及,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混沌。

刘耀文没有片刻犹豫,迅速解开马鞍旁捆扎的厚实牦牛毛毡毯,用力抖开。

他将毯子粗糙的一端塞进马嘉祺冰冷僵硬的手里,命令短促而强硬:

“抓紧!挡风!”

刘耀文自己则拽着另一端,迅速将毯子抖开、绷紧,形成一个简陋却坚实的屏障。

他宽阔的肩背顶在风口,深褐色的旧藏袍被狂风猛烈撕扯,紧贴着他贲张起伏的背肌线条,如同一尊对抗天地的古老石像。

细密的雪沫如同冰砂,疯狂抽打在他裸露的脖颈和侧脸上,他却纹丝不动,只微微眯起那双在昏暗中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风雪的来路。

“贴着我背风面走!”

刘耀文的声音穿透风声,带着灼热的呼吸喷在马嘉祺耳侧,

“跟紧!一步也别落下!”

马嘉祺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刮过肺腑的刺痛。

他死死攥紧手中粗糙的毛毡边缘,指间那被深褐色布条粗暴包裹的伤口在寒冷和用力下传来阵阵闷痛。

这痛感却奇异地清晰,像一道滚烫的烙印,连接着白日高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带刺的花茎、滴血的花瓣、刘耀文灼人的眼神和那雷霆般的话语。

他咬紧牙关,将自己几乎完全缩在刘耀文身后那片短暂而珍贵的避风区里,鼻尖充斥着藏袍上浓烈的阳光曝晒气息、汗水的咸涩和一种如同大地本身般粗犷蓬勃的生命力。

每一次马背颠簸般的脚步移动,他冰冷的身体都不可避免地撞上那片滚烫坚实的背脊。

追风不安地打着响鼻,喷出的白气瞬间被狂风扯碎。

它紧跟在两人身侧,巨大的身躯也分担着风雪的冲击。

刘耀文像熟悉自己掌纹一样熟悉这片看似荒芜的土地。

他没有丝毫迟疑,顶着越来越猛烈的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一个看似毫无特征的低矮山坳跋涉。

每一步都陷入及膝深的雪中,再奋力拔出,消耗着巨大的体力。

就在马嘉祺感觉肺叶快要被冻僵撕裂、双腿沉重得如同灌满冰铅时,前方风雪呼啸的混沌中,隐约透出一点极其微弱、却顽强跳动的橘红色光晕。

“到了!”

刘耀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却依旧沉稳有力。

他加快步伐,几乎是拖着马嘉祺冲进那处被几块巨大岩石半包围着的天然避风处。

一顶低矮厚重的牦牛毛毡帐篷如同一个蛰伏的巨兽,紧紧依偎着岩石,门帘缝隙里,那点橘红的光顽强地透出来,成为这片狂暴灰白中唯一的温暖坐标。

厚重的牦牛毛毡门帘被刘耀文一把掀开,暖流、浓郁的烟火气、酥油茶香和羊毛膻味混杂在一起,如同温暖的潮水般瞬间将两人吞没。

帐篷里光线昏暗,只有中央石头垒砌的低矮炉灶里,橘红色的火焰正活泼地跳跃着,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响,将四周涂抹上温暖而摇曳的光晕。

多吉盘腿坐在火塘正对面,如同一块沉默的黑色山岩。

他穿着厚重的老羊皮袄,花白凌乱的头发在火光下像凝固的霜草。

听到动静,他只是微微抬起眼皮,沉静如深湖的目光扫过带着一身寒气闯入的两人,在刘耀文敞开的衣襟和紧贴他身后、脸色苍白如纸的马嘉祺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

那目光深沉,带着无声的审视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随即又垂落下去,重新凝视着跳跃的火焰,仿佛那火焰中蕴藏着世间所有的答案。

他拿起放在脚边的长柄铜勺,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炉灶上煨着的一个大黑陶罐,里面深褐色的液体咕嘟咕嘟冒着细密的气泡,散发出更浓郁的混合香气。

他没有说话,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厚重的存在。

“阿爸!卓玛!”

刘耀文的声音打破了帐篷里因他们闯入而带来的短暂凝滞。

他呼出一大团白气,动作麻利地解开系着的厚毛毡,随手扔在角落的干草堆上。

“阿哥!”

卓玛像只受惊后欢喜的小鹿,从炉灶另一侧的阴影里蹦了出来。她的小脸被火光映得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好奇。

“吓死我了!雪好大!”

她拍着胸口,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在刘耀文和马嘉祺身上打转,尤其在马嘉祺裹着布条、沾着雪沫和隐约暗红血迹的手指上停留了片刻。

“没事了。”

刘耀文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白牙,那笑容带着安抚的力量,如同拨开乌云的阳光。

他走到炉灶旁,挨着多吉坐下,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在跳跃的火焰上方烤着。

火光将他指关节的棱角和手背上那些细小的新旧伤痕映照得清清楚楚,高挺的鼻梁在火光下投下一道挺拔的阴影,紧抿的唇线透着一股野性的坚毅,

被火焰映亮的眼眸深处,跳动着比炉火更炽热的光芒。

炉灶里燃烧的干透的牦牛粪块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混合着草根泥土气息的烟火味,青蓝色的火苗舔舐着陶罐底部。

多吉依旧沉默着,只是将铜勺递给了刘耀文。

刘耀文接过来,熟练地、有节奏地搅动着罐子里的酥油茶,手臂的肌肉随着动作在单薄的旧藏袍下微微起伏。

火光在他专注的侧脸上跳跃、流淌,将他敞开的藏袍领口下那片麦色、紧实的胸膛映照得如同涂了一层温暖的蜜蜡,随着呼吸沉稳地起伏。

马嘉祺僵立在门口,身上厚重的寒意尚未完全驱散,指尖的闷痛和心头那份被白日风暴搅起的、混杂着震撼与屈辱的滚烫情绪仍在翻涌。

他像个突兀闯入古老仪式的局外人,与帐篷里这份沉静而浓烈的生之气息格格不入。

为了掩饰这份无措,他几乎是本能地、机械地抬手,摸向挂在胸前的相机。

冰冷的金属机身触到指尖,那熟悉的、属于他精密世界的冰凉触感,带来一丝虚弱的慰藉和掌控的幻觉。

他需要一道屏障,将眼前这份原始、灼热、令他无所适从的真实暂时隔绝开来。

他近乎无声地打开了镜头盖,细微的“咔哒”声在噼啪的火声和多吉低沉的呼吸声中几不可闻。

他微微侧身,将自己隐入门帘投下的更深阴影里,像一个潜伏的猎人。

取景框的冰冷边缘框住了跳跃的火焰,框住了陶罐里升腾的热气,最终,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不由自主地、精准地定格在火光映照下的那个侧影上。

镜头贪婪地捕捉着那光影的魔术——火焰跳跃的光芒在刘耀文深刻的眉骨和挺直的鼻梁上投下浓重的、不断变幻的阴影,将他侧脸的轮廓雕刻得如同远古的神祇雕像。

火光照亮他微微汗湿的额角,点亮他低垂时浓密如鸦羽的睫毛,更将他敞开的衣襟下那片起伏的胸膛映照得充满野性的力与美。

每一次搅动酥油茶时手臂肌肉的绷紧,每一次随着火焰明灭而微微颤动的睫毛,都被那冰冷的镜头贪婪地攫取、锁定。

马嘉祺屏住呼吸,指尖悬在冰冷的快门释放钮上方,微微颤抖。

构图近乎完美——前景是跳跃的、虚化的火焰,中景是刘耀文充满原始张力的侧影,背景是帐篷毛毡粗粝的纹理和沉默如山的多吉模糊的轮廓。

光影、质感、氛围……一切都在无声地呐喊,要求被这小小的黑匣子永久封存。

就在他凝聚心神,指腹即将施加最后一点压力,完成这隐秘攫取的刹那——

取景框里,那个被火光镀上金边的侧影,毫无预兆地、猛地转了过来!

不是缓慢的察觉,而是如同草原上感知到危险的猛兽,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闪电般的精准和警觉!

刘耀文的目光,如同淬了寒星、磨砺了千年风霜的利刃,穿透跳跃的火光和昏黄的帐篷空气,穿透冰冷的取景框玻璃,毫无缓冲、毫无遮挡地、直直地钉在了马嘉祺的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疑问,只有一种早已洞悉一切的了然,一种被冒犯领地般的锐利审视,以及最深处那抹永不熄灭的、如同高原烈日般灼热逼人的光芒!

时间,在那一刻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凝固。

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质,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噼啪作响的火焰声、陶罐里酥油茶细微的咕嘟声,甚至帐篷外风雪隐隐的呜咽,都被无限放大,又仿佛在瞬间彻底消失,只余下两道目光在凝固的空气里激烈地、无声地碰撞、撕扯、缠绕!

马嘉祺的心脏如同被那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跳!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冰冷地退潮,留下耳中一片尖锐的嗡鸣。

他僵在原地,保持着那个可笑的、端着相机的姿势,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刘耀文的目光像实质的火焰,烧灼着他企图隐藏的窥探,烧穿了他精心构筑的摄影师外壳,直抵灵魂深处那份狼狈的悸动。

他感到自己像个在神圣仪式上被抓现行的小偷,无所遁形。

指间被布条紧裹的伤口,在心脏狂跳的牵扯下,传来一阵清晰的、带着羞辱感的抽痛。

卓玛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哥哥突然的转头和马嘉祺瞬间僵硬的姿势之间好奇地来回转动。

帐篷里这骤然绷紧到极致的寂静让她有些不安,她本能地想要打破它。

她歪着小脑袋,看看刘耀文如同锁定猎物般灼灼逼人的眼神,又看看阴影里马嘉祺苍白失神的脸,清脆的童音带着天真的困惑,

像一颗石子猛地砸碎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阿哥?”

她眨了眨眼,小手指了指两人,

“你和马哥哥……在玩瞪眼睛吗?”

“瞪眼睛”三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

马嘉祺只觉得一股滚烫的血气猛地从脚底直冲头顶,脸颊瞬间烧灼起来。

他像被那目光和卓玛天真话语组成的鞭子狠狠抽中,猛地垂下眼睑,慌乱地避开了刘耀文那几乎要将他灵魂洞穿的视线。

他触电般收回端着相机的手,动作仓促狼狈,指尖慌乱地摸索着镜头盖,试图将那冰冷的窥视之眼盖上,仿佛这样就能掩盖自己方才的失态。

“咔嚓。”

慌乱中,金属镜头盖合拢的声音在死寂的帐篷里显得格外刺耳、突兀,如同一个拙劣的休止符。

这声响似乎惊醒了火塘对面那块沉默的磐石。

多吉一直低垂凝视火焰的目光,缓缓地、极其沉重地抬了起来。

那目光不再仅仅是沉静,而是如同深埋雪山的玄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重的压力,

缓缓扫过自己儿子依旧紧盯着马嘉祺的、如同鹰隼般锐利逼人的侧脸,又沉沉地落在阴影里那个手足无措、试图将自己缩得更小的“城里人”身上。

他没有说话,一个字也没有。

只是伸出那只布满厚茧、如同老树根般粗糙黝黑的大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磨得油亮的短小硬木烟斗。

烟锅是黄铜的,在火光下闪着幽暗的光。

他慢条斯理地从腰间一个小皮袋里捏出一小撮金黄的烟丝,用粗粝的指腹仔细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力道,将它们一点点压实进小小的烟锅里。

整个动作缓慢、专注,带着一种时间沉淀下来的从容,却又无声地加剧了帐篷里令人窒息的紧绷感。

终于,烟丝填满了。

多吉将烟斗凑近炉灶里跳跃的火焰。

“嗤……”

一点细小的火星被引燃,橘红色的光点迅速在烟丝上蔓延开来。

多吉深深地吸了一口,两颊凹陷下去。

烟斗里的火星骤然明亮起来,映亮了他沟壑纵横的脸庞,和他那双深陷在皱纹里、如同雪山深湖般沉寂无波的眼睛。

那一点红光在他指间明灭不定,如同黑暗中一只沉默而警觉的眼睛。

灰白色的烟雾缓缓从他口鼻间逸散出来,

带着辛辣的、干燥的草木气息,无声地融入帐篷里浓重的烟火味和酥油茶香中,增添了一重更加沉郁、更加难以言喻的氛围。

这烟雾缭绕的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沉重。

它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刘耀文在父亲点烟的细微声响里,终于缓缓收回了那几乎将马嘉祺钉穿的目光。

他没有再看马嘉祺,也没有看父亲,只是重新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跳跃的火光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他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铜勺长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继续着搅动酥油茶的动作,只是那动作失去了之前的流畅,带着一种压抑的、紧绷的力道。

铜勺刮擦着粗糙的陶罐内壁,发出单调而滞涩的“沙沙”声,一下,又一下,敲打着帐篷里凝滞的空气,也敲打着马嘉祺狂跳未息的心脏。

马嘉祺依旧缩在门帘的阴影里,后背紧紧抵着冰冷粗糙的牦牛毛毡。

他垂着头,视线死死盯着自己脚下被火光拉长的、扭曲晃动的影子。

卓玛那句“瞪眼睛”和镜头盖合拢的“咔嚓”声,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一次都带来一阵新的羞耻和心悸。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多吉那沉默如山的目光透过袅袅的烟雾落在他身上,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而刘耀文那边传来的、带着压抑力量的搅动声,更像是一记记重锤,砸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时间在沉默中艰难地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炉火噼啪,火星偶尔爆裂,溅起细小的光点,短暂地照亮昏暗的角落,旋即又归于暗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也许漫长如永恒。

多吉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烟斗,那点明灭的红光暂时黯淡下去。

他缓缓抬起布满皱纹的眼皮,目光越过跳跃的火焰,落在自己儿子紧绷的侧脸上,又缓缓移开,似乎穿透了厚实的帐篷壁,投向外面肆虐的风雪和亘古的雪山。

他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种极其低沉、如同地底暗河缓慢流淌般的嗓音,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很久以前……”

他的声音沙哑而苍凉,带着一种奇异的、抚平躁动的力量,仿佛从时间的尘埃深处传来,

“雪山顶上,住着一头通体银白的神豹……”

卓玛立刻被吸引了,小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火塘边挪了挪,乌溜溜的大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暂时忘记了刚才的紧张。

刘耀文搅动酥油茶的动作,在父亲开口的第一个音节落下时,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压抑的节奏,

只是那紧绷的肩背线条,似乎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线。

马嘉祺依旧垂着头,但紧绷的神经却在多吉那古老苍凉的声线里,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松动。

那声音如同沉重的磐石投入汹涌的暗流,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敬畏的平静。

他依旧不敢抬头去看刘耀文的方向,只是将身体更紧地蜷缩进阴影里,像一只受伤后本能寻求遮蔽的幼兽。

多吉低沉的声音在帐篷里缓缓流淌,讲述着那头守护雪山、拥有穿梭风雪之能的神豹传说。

火光在他刻满风霜的脸上跳跃,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将他讲述的古老故事映衬得更加神秘而辽远。

帐篷外,风雪似乎也在这苍凉的声音里,暂时收敛了狂暴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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