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姜熙踮着脚给江惜整理衣领。少年别扭地别过脸，耳根却悄悄红了。
“饭在锅里。”他粗声粗气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钥匙上的划痕——那是上周姜熙不小心摔的。
姜熙点点头，把他掉线的袖口往里折了折：“早点回来。”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姜熙站在窗前，看着江惜的金发在晨光中渐渐远去。她转身去拿抹布，突然听见楼下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操！老子犯什么事了？”
是江惜的声音。姜熙的心猛地揪紧，她拉开门冲出去，拖鞋都跑掉了一只。楼梯拐角处，江惜正被两个穿制服的人按在墙上，他的工装外套蹭满了墙灰。
“江惜哥哥！”她尖叫着往下跑，却在第三步台阶上猛地刹住脚步。
楼下还站着四个人。
穿警服的男人正拧着江惜的胳膊，而旁边那对中年夫妇——女人穿着姜熙熟悉的淡紫色旗袍，男人眼镜片上还沾着雨渍——是她在梦里见了千百次的模样。
“爸...妈？”
时间仿佛凝固了。姜母的嘴唇剧烈颤抖着，珍珠耳环在晨光中晃动。下一秒，姜熙已经跌跌撞撞扑进母亲怀里，熟悉的栀子花香瞬间包围了她。
"熙熙...我的女儿……”母亲哭得几乎站不稳，手指死死攥着女儿的后襟，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姜父摘掉眼镜，沉默地抹了把脸，镜片后的眼睛通红。
警察不知何时松开了钳制，江惜愣在了原地。少年第一次显得那样无措，他嘴里喃喃着：“我还以为…她和我一样没有家………”
狭小的出租屋里，姜熙蜷缩在母亲怀里，把这半个多月的经历娓娓道来。说到被人贩子关押时，姜母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说到饿得捡剩饭时，姜父猛地站起来走到窗边；说到江惜把她带回家时，夫妻俩同时看向那个靠在墙边的金发少年。
“孩子…”姜母突然向江惜深深鞠躬，“谢谢你，你是我们的恩人…”
警察在做最后的笔录，姜父正在打电话。姜母拉着女儿的手，轻声问：“要不要...请这位同学一起吃个饭？”
姜熙看向江惜，少年却别过脸去，金发遮住了眼睛：“不用了，我还要去打工。”
女孩的行李不多，但她却在收拾时故意磨蹭了很久。江惜站在阳台上抽烟，背影僵硬得像块石头。
“哥哥…”姜熙走到他身后，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江惜没回头，烟灰簌簌落在栏杆上：“你爸妈在楼下等你。”
姜熙突然抓住他的衣角，布料在她指间皱成一团。她想说很多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许久，她开口：“我以后还会回来，你等等我好不好？”
“熙熙！”楼下传来姜父的喊声。
少年猛地转身，却在看到姜熙泪眼的瞬间僵住了。他抬手想擦她的眼泪，却在半空停住，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回去吧。”
姜熙被父母接走时，回头望了最后一眼。江惜站在窗前，脚边堆成小山的，是她父母给他的谢礼。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单地投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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