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宿舍，林晚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镜子前。她今天特意选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衬得肤色格外白皙。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裙摆，她总觉得这颜色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手机震动起来，沈砚的消息弹出：「已到楼下，不急，慢慢来。」
林晚抓起背包快步下楼，远远就看见沈砚站在宿舍楼前的梧桐树下。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色休闲裤，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嘴角立刻扬起一个温暖的弧度。
"很准时。"他自然地接过林晚的背包，"这条裙子很适合你。"
林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摆，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涌上来："我总觉得好像穿过类似的..."
"去年校庆。"沈砚的声音温和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你穿着差不多颜色的裙子在文艺汇演上展示画作，当时我还给你拍了照片。"
林晚眨了眨眼，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画面——自己站在演讲台上，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但具体细节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怎么都看不清。她下意识摸了摸后颈："是吗...我有点记不清了。"
沈砚的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力道温和却不容拒绝地带着她往前走："没关系，我记得就行。车快到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他们坐上网约车。沈砚报出一个林晚没听过的艺术馆名字，司机点点头，熟练地驶入车流。林晚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晓晓好像提过想去看一个什么展览..."
"苏晓？"沈砚的声音突然冷了几分，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她最近经常找你？"
林晚被这突如其来的语气变化弄得一愣："就是普通聊天...她说周末约了咖啡馆，但我不是跟你约好了吗，就推掉了。"
沈砚的表情松动了些，伸手握住她的手："做得对。最近艺术馆附近在修路，交通管制，错过了预约时间就进不去了。"他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而且...我查过苏晓说的那家咖啡馆，评价很差，甜点腻得离谱。"
林晚惊讶地睁大眼睛："真的吗？晓晓明明说——"
"现在的商家很会做表面功夫。"沈砚打断她，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笃定，"你肠胃敏感，万一吃了又该不舒服了。我查过资料才放心带你去的地方。"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林晚想起自己确实偶尔会胃痛，便不再多问。沈砚总是这样，事无巨细都为她考虑周全。
艺术馆比想象中要远。车子驶入一条林晚完全不认识的街道，两侧是陌生的建筑。她忍不住凑近车窗："这是哪？我好像从来没来过这边。"
"新开发的文创区。"沈砚解释道，"才开放半年多，很多本地人都不知道。"他指着窗外一栋造型独特的建筑，"那就是我们今天要去的艺术馆。"
艺术馆的外观像一只巨大的白色贝壳，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林晚跟着沈砚走进宽敞明亮的大厅，凉爽的空调风迎面扑来。沈砚去取票的间隙，她站在大厅中央环顾四周，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怎么了？"沈砚拿着票回来，敏锐地注意到她的表情。
林晚摇摇头："就是觉得...这里好安静。"确实，整个艺术馆几乎看不到其他游客，只有零星几个工作人员站在远处。
"因为是预约制，控制了人流量。"沈砚牵起她的手，"走吧，印象派展厅在二楼。"
他们乘电梯上楼。电梯门一打开，林晚就愣住了——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白色走廊，两侧墙上挂着几幅画作，但走廊尽头却是一片刺眼的白光，什么都看不清。
"这..."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沈砚的手稳稳地扶住她的后背："别怕，那是特殊设计的灯光效果。来，我们先看这幅莫奈的《睡莲》。"
他带着林晚走向最近的一幅画。林晚盯着画布上模糊而绚丽的色彩，一种奇怪的违和感突然袭来——她明明站在画前，却怎么都看不清细节，就像近视的人没戴眼镜。
"我记得你说过最喜欢这种笔触。"沈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某种引导的意味，"看这些色彩的层次，像不像我们上次在樱花林看到的光影？"
林晚努力集中注意力，眼前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了些。确实，那些模糊的色块渐渐显现出睡莲的轮廓，水波的纹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太真实。
"还有这边。"沈砚带着她走向下一幅画，"雷诺阿的《船上的午宴》，你说过喜欢画中人物的笑容..."
林晚看着画中模糊的人像，那些笑容确实温暖，但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评价过这些。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抗拒，在质疑，但每次这种念头刚冒出来，就会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下去。
他们沿着走廊慢慢往前走。奇怪的是，无论走多远，尽头那片刺眼的白光似乎永远保持着同样的距离。林晚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
"累了吗？"沈砚关切地问，"要不要休息一下？"
林晚点点头。他们找了张长椅坐下。沈砚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喝点水。你脸色不太好。"
温水滑过喉咙，林晚感觉好受了些。她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整个展厅除了他们，竟然一个游客都没有。
"今天...真的有人预约吗？"她小声问。
沈砚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当然有。不过我们选的是最早的时间段，其他人可能还没到。"他看了看手表，"其实...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惊喜？"
沈砚微笑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本来想等看完展览再给你的。"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造型简约的银质手链，吊坠是一片小小的樱花，"上次拍照时就想送你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林晚惊讶地看着手链。银色的花瓣在灯光下闪烁着细腻的光泽，确实精美。但当她伸手想拿起来细看时，指尖却穿过了实物，像在触碰一个全息投影。
"我..."她困惑地抬头，却发现沈砚的表情突然变得模糊不清。
"晚晚？"沈砚的声音忽远忽近，"怎么了？"
周围的墙壁开始扭曲，画作的色彩像融化的蜡一样流淌下来。林晚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她抓住长椅扶手，却抓了个空——
"啊！"
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宿舍的床上，冷汗浸透了后背。窗外阳光明媚，手机显示上午八点半。床头的日历上，周六的日期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艺术馆 9:30"。
"是梦...？"林晚喃喃自语，心跳如鼓。那个诡异的艺术馆，模糊的画作，还有...那枚触碰不到的手链。
手机震动起来，沈砚的消息准时弹出：「已到楼下，不急，慢慢来。」
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内容。
林晚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一种莫名的恐惧突然攥住了她的心脏。她犹豫了几秒，还是回复道：「马上下来。」
走出宿舍楼，沈砚果然站在那棵梧桐树下，穿着白衬衫和深色休闲裤，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和梦境分毫不差。
"睡得好吗？"他微笑着接过她的背包，目光落在她的蓝色连衣裙上，"这条裙子很适合你。"
林晚的血液瞬间凝固。这句话，这个场景...她死死盯着沈砚的脸，试图找出任何异常，但他看起来完全正常，眼神温柔关切。
"怎么了？"沈砚微微蹙眉，"脸色这么差。"
"没...没什么。"林晚勉强笑了笑，"可能有点没睡醒。"
沈砚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发烧。走吧，车快到了。"
去艺术馆的路上，林晚一直心不在焉。当车子驶入那条陌生的街道时，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白色贝壳状的艺术馆出现在视野中，和梦中一模一样。
"到了。"沈砚付完车费，转头对她笑了笑，"准备好接受艺术的熏陶了吗？"
林晚僵硬地点点头。走进大厅的瞬间，那种诡异的既视感更强烈了——空旷的大厅，稀少的游客，甚至连空调的温度都和梦中一样凉爽。
"我们先去二楼。"沈砚牵起她的手。
电梯门打开时，林晚几乎窒息——白色的长廊，模糊的画作，尽头刺眼的白光...一切都和梦境重合。她猛地抽回手，后退两步。
"晚晚？"沈砚的表情凝固了，"怎么了？"
"这里..."林晚的声音发抖，"我来过。"
沈砚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什么意思？"
"我梦到过这里！一模一样的场景！"林晚指着长廊，"那幅《睡莲》，还有尽头的光...我都梦到过！"
沈砚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他沉默了几秒，突然轻笑一声："原来如此。"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柔和，"你当然会觉得熟悉，因为我上周给你看过艺术馆的宣传册啊，记得吗？"
林晚愣住了。宣传册？她完全不记得这回事。
"看，就是这个。"沈砚从包里拿出一本小册子，封面上正是这座贝壳形建筑，"你说很期待来看展览，可能潜意识里就梦到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林晚接过册子翻看，里面的照片确实和眼前场景一致。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来吧。"沈砚重新牵起她的手，力道比之前稍微重了些，"别让一个梦影响了好心情。"
他们开始沿着长廊看画。奇怪的是，这次画作都很清晰，也没有扭曲融化。尽头那片刺眼的白光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正常的转角。林晚渐渐放松下来，心想大概真的是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
看完展览，他们在艺术馆的咖啡厅休息。沈砚去买饮料时，林晚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苏晓的消息：「晚晚！你猜我刚才在哪看到你了？艺术馆门口！本来想打招呼，但你和你男朋友走得太快了。那个展览怎么样？」
林晚的手指僵在屏幕上。苏晓看到她了？可是......沈砚明明说苏晓约的咖啡馆评价很差......
"喝点热巧克力。"沈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她差点摔了手机。他端着两杯饮料回来，目光扫过她的手机屏幕，"谁的消息？"
"没、没什么。"林晚下意识锁了屏，"垃圾短信。"
沈砚在她对面坐下，推过来一杯热巧克力："趁热喝。"他的眼神温和，却带着某种无形的压力，"对了，下周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沈砚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和梦中一模一样："本来想找个更正式的场合，但......"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质手链，吊坠是一片小小的樱花，"喜欢吗？"
林晚盯着手链，呼吸几乎停滞。这和梦里的礼物完全一样！她颤抖着伸手触碰——这次是实实在在的金属触感，冰凉而坚硬。
"我给你戴上。"沈砚拿起手链，动作轻柔地扣在她手腕上，"很适合你。"
银色的樱花在灯光下闪烁，美丽得近乎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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