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图书馆的古籍展厅光线柔和，沈砚站在玻璃展柜前，微微俯身，专注地端详着一本泛黄的医书。他偶尔侧头，低声向林晚解释几句专业术语，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这些沉睡的文字。
林晚安静地跟在他身边，目光扫过那些模糊的竖排字迹，思绪却有些飘忽。
“时光旧书店”……就在附近了。
这个念头不知怎么，总在她脑海里盘旋。沈砚说过，她以前很喜欢那家店，甚至能“想起”门口风铃的声音和里面淡淡的咖啡香。可奇怪的是，这份“记忆”明明清晰，却像隔着一层薄纱，触不到实感。
“累了？”沈砚直起身，目光落在她脸上。
“没有。”她摇摇头，勉强笑了笑。
“那去书店坐坐？”他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就在转角。”
书店的木质招牌有些褪色，门口挂着一串铜质风铃，被风吹过，叮当作响。林晚脚步一顿，这声音……确实熟悉。
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是旧书特有的纸墨味，混着咖啡的香气。沈砚熟门熟路地带着她走向靠窗的位置，那里摆着一张皮质沙发椅，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你以前总爱坐这儿。”他说。
林晚轻轻“嗯”了一声，手指抚过沙发扶手，触感陌生又莫名熟悉。
老板娘走过来，笑着打招呼：“沈医生，好久不见。”目光转向林晚，笑容更深，“林小姐气色真好。”
“王姐。”沈砚点头，“两杯拿铁，老样子。”
老板娘应声离开，林晚却微微怔住。
老样子？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喝过什么，可沈砚的语气笃定得仿佛他们来过无数次。
咖啡很快端上来，奶泡绵密。林晚抿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但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
“我去看看书。”她放下杯子，起身走向书架。
沈砚没拦她，只是低头翻看手里的摄影集，姿态放松。
书架间的过道狭窄，林晚漫无目的地走着，指尖划过一排排书脊。她没什么特别想看的，只是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
走到文学区时，她的目光被一本深蓝色封面的书吸引——《A Brief History of Time》。她伸手去拿，余光却瞥见书架角落的缝隙里卡着什么东西，露出一角棕色。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一夹，抽出一张折叠的旧书签。
书签边缘磨损严重，正面图案已经模糊，背面却用蓝色圆珠笔写着一行小字：
“To 小屿：期末加油！晚晚”
小屿？
陈屿？
林晚的手指猛地收紧，心跳骤然加快。
“晚晚？”沈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几乎是本能地将书签攥进手心，塞进口袋，转身时脸上已经挂上平静的笑：“怎么了？”
沈砚站在几步外，手里还拿着那本摄影集，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又扫向她身后的书架。
“咖啡要凉了。”他说。
“好，马上来。”她快步走回座位，手心微微发汗。
沈砚没多问，只是翻着摄影集，指着其中一页问她：“这张构图怎么样？”
林晚勉强集中精神应付了几句，脑子里却全是那张书签。
“To 小屿”……
她写过这个？给谁？为什么会在她“常来”的书店里？
沈砚的声音在耳边继续，温和如常，可她第一次觉得，他的笑容底下，似乎藏着什么她看不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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