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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康复晚宴

囚于梦

康复宴定在林家老宅的花园,入夜时分,精心布置的彩灯与灯笼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晕流淌在宾客的笑语和杯盏之间。空气里浮动着食物香气与晚风带来的草木清气。林晚穿着沈砚亲自挑选的珍珠白小礼服裙,站在父母身边,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频频望向入口。

“紧张了?”林母替女儿理了理鬓边一缕不听话的碎发,声音轻柔。

林晚摇摇头,脸颊却因期待而微微泛红:“妈,砚哥哥怎么还没到?他说过会准时来的。”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亲昵和依赖。

林母整理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与身旁的丈夫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自从女儿醒来后,这种将沈砚置于中心位置的亲昵,就成了常态。

他们试图提起过往她对沈砚那份保持距离的兄妹情谊,却总被女儿“失忆”后全然不同的认知和幸福感堵回来,最终只能沉默。

正说着,入口处一阵轻微的骚动。沈砚到了。

他永远懂得如何在人群里恰到好处地成为焦点。

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衬得身形挺拔如松,步履从容。他没有立刻走向主家,而是先与几位相熟的长辈颔首致意,姿态温文有礼,世家子弟的涵养展露无遗。

然而,当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林晚身上时,那份温润之下,瞬间涌起专注而柔和的光彩,如同寻获了唯一的珍宝。

林晚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小星星。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朝他小跑过去。

“慢点。”林母一把轻轻拉住女儿的手臂,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注意脚下。”她看着女儿瞬间绽放的笑容,心头的忧虑如同藤蔓缠绕,却只能压下。

沈砚已快步走到近前,极其自然地朝林父林母欠身:“伯父,伯母,抱歉,临时处理了个病患,耽搁了一会儿。”他态度谦恭,无可挑剔。随即,目光转向林晚,唇角的笑意加深,带着一种旁人难以介入的亲昵:“等急了?”声音低沉温柔,只对着她一人。

林晚用力摇头,笑容明媚:“没有!我知道砚哥哥一定会来的!”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挽住了沈砚的臂弯,身体微微依偎过去。这个动作她做得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沈砚垂眸看她,眼神专注而包容,手臂稳稳地承接着她的重量。

林父看着这无比登对的一幕,心头那点始终无法落地的疑虑,在满场宾客欣羡的目光和女儿毫无阴霾的笑容面前,终究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堆起笑容,举起酒杯,声音洪亮地传开:“诸位亲朋!今天设宴,一为庆祝小女晚晚身体康复,重获新生!二为感谢我们林家的大恩人——沈砚!”他转向沈砚,语气郑重,“阿砚,没有你,就没有晚晚的今天!这份恩情,我们林家上下,铭记于心!”他仰头,杯中酒一饮而尽。

宾客们纷纷附和,赞誉与祝福的声浪涌向沈砚。

沈砚姿态谦逊地微微躬身,接过侍者递来的酒:“伯父言重了。这是我作为医生,更是作为看着晚晚长大的兄长,应尽的本分。晚晚能康复,是她自己坚强,也是伯父伯母悉心照料的结果。”

他话语得体,将功劳分摊,随即也饮尽了杯中酒。他的手臂始终稳稳地托着依偎在他身侧的林晚,那份守护的姿态,看在旁人眼里,是十足的深情与可靠。

林母站在丈夫身边,脸上维持着得体的笑容,掌心却悄悄在丝滑的礼服裙侧攥紧又松开。

她看着女儿依偎着沈砚时那全然信任和满足的侧脸,再看看沈砚滴水不漏的应对和眼底深处那份不易察觉的掌控感,内心挣扎翻腾。

最终,在丈夫暗示的眼神和满场“佳偶天成”的议论声中,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端起一杯果汁(借口身体不适未饮酒),走到沈砚和林晚面前,脸上努力绽开一个更柔和的笑容,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松。

“阿砚啊,”她第一次用上了这个更显亲近的称呼,“以后……晚晚就托付你多照顾了。这孩子,现在最听你的话。”话语里,有妥协,有无奈,也有一丝对女儿幸福现状的无力承认。

沈砚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了然的光芒,快得无人捕捉。他微微颔首,语气诚挚:“伯母放心。我会用生命守护晚晚的平安喜乐。”他侧头,温柔地看向林晚。林晚立刻仰脸回应他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用力点头:“嗯!我相信砚哥哥!”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又带着点莽撞的声音插了进来:“晚晚!恭喜你啊!气色真好!”是苏晓,林晚大学时最要好的闺蜜之一。她端着酒杯挤过来,脸上是真心实意的喜悦,但看向沈砚时,眼神里却飞快地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别扭和探究。

“晓晓!”林晚见到好友,也很开心。

苏晓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林晚的肩膀,目光在她和沈砚之间扫了个来回,带着点促狭,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困惑,终于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脱口而出。

“啧啧,真是‘大病一场’,脱胎换骨啊!以前是谁总跟我吐槽,说沈大医生管得太宽,像个教导主任,烦都烦死了,恨不得躲着走……”

“咳!”旁边另一个朋友赶紧重重咳嗽一声,用力扯了一下苏晓的袖子,脸色有些发白,紧张地瞄了一眼沈砚和林晚父母。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林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茫然地眨了眨眼:“晓晓……你说什么呀?我怎么会躲着砚哥哥?我们……”她下意识地更紧地抱住了沈砚的胳膊,仿佛在寻求支撑和确认,眉头困惑地蹙起,“我们一直很好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沈砚脸上的温润笑容没有丝毫改变,甚至嘴角的弧度都依旧完美。

他自然地抬手,极其亲昵地用指尖轻轻拂开林晚颊边一缕并不存在的碎发,动作轻柔,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苏晓脸上,声音温和依旧,听不出丝毫波澜:“苏小姐说笑了。晚晚以前年纪小,偶尔闹点小脾气,口是心非也是有的。过去的事,她现在记不清,也不必再提了。”他四两拨千斤,将苏晓的话定义为“小脾气”和“口是心非”,轻描淡写地揭过。

然而,沈砚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那只手在苏晓话音落下的瞬间,手背的青筋骤然暴起,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森冷的白色,片刻之后,才又缓缓地、极其克制地松开,恢复如常。

那一瞬间爆发又被强行压制的力量感,让林母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寒意无声无息地爬上脊背。

苏晓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在闺蜜警告的眼神和林父林母骤然变得有些严肃的目光下,讪讪地闭了嘴,咕哝了一句:“……可能是我记混了吧。”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的凝滞。

沈砚仿佛毫无所觉,他微微倾身,极其自然地对林晚柔声道:“晚晚,站累了吧?伯父伯母那边还有客人要招呼,我陪你去那边藤椅坐一会儿歇歇?”他巧妙地转移了焦点,也提供了台阶。

“嗯,好。”林晚立刻点头,刚才那一丝因苏晓的话而产生的微小困惑,瞬间被沈砚的体贴驱散。她顺从地被沈砚揽着肩,朝旁边安静的休息区走去。

苏晓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尤其是沈砚那只始终占有性地环在林晚肩上的手,以及林晚全然依赖的背影,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脸上写满了“不对劲”三个大字。她烦躁地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低声对身边的闺蜜抱怨:“……邪了门了!晚晚以前明明……”

“行了,晓晓!”朋友赶紧打断她,声音带着紧张,“少说两句!你没看林叔叔林阿姨脸色都不对了吗?晚晚现在这样……开心就好。”

宴会的热闹还在继续,欢声笑语似乎冲淡了刚才那一点小小的插曲。

林父林母打起精神,重新投入到应酬中,只是笑容底下,那份强压下的忧虑,如同水面下的暗礁,变得更加沉重而尖锐。

后院里,林晚坐在藤椅上,小口吃着沈砚为她取来的精致小点心。

沈砚坐在她身边,姿态放松,长腿交叠,一手随意搭在藤椅扶手上,另一只手则放在林晚身后的椅背上,形成一个无形的保护圈。

他微微侧着头,专注地听着她细碎地说着宴会上的见闻,眼神温和,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晚风吹动他额前一丝不苟的头发,带来一丝清爽,却吹不散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幽潭。

他修长的手指,在无人注意的阴影里,无声地、缓慢地摩挲着光滑的藤条扶手,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冰冷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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