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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阿柔,主仆交锋

凤印轻抛:陛下,请赐和离书

【正文内容】

永熙三年早春的清晨,薄雾像一层冷纱笼罩着东宫御花园。残雪还零星挂在梅枝上,几点嫣红的花苞顶破寒气,幽幽地吐着冷香。楚清妤拢了拢月白色的素锦披风,指尖轻轻划过凉亭冰凉的白玉栏杆,栏杆上凝结的露水沾在她指腹,带来一阵沁骨的凉意。

青黛捧着一件更厚重的银狐斗篷站在身后三步远,见主子立在风口半个时辰了,忍不住低低劝了声:"小姐,晨风太凉,还是披上吧。仔细伤了身子。"

楚清妤没回头,目光依旧望着远处宫墙尽头那抹刚泛青的天色。"不妨事。宫里的景致虽好,可惜太闷了。"她的声音很轻,像被风吹散的梅瓣,"出来透透气,总比在殿里对着那些虚伪的面孔好。"

青黛不再多言,默默将斗篷搭在臂弯。自家小姐什么性子她最清楚,看似温婉实则骨头硬得很。新婚夜独守空房,换作别家小姐早就寻死觅活,可她倒好,直接跟太子定下三年之约,第二天一早还能心平气和地来赏花。

细碎的脚步声从鹅卵石小径传来,踩在薄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楚清妤眼皮都没抬,听那脚步虚浮慌乱,便知不是什么有体面的主子。

"太子妃娘娘安。"柔媚的女声在亭外响起,屈膝的幅度刚好够着半礼,抬头的动作却快得不像请安。

楚清妤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来人身上。一身豆绿色宫装,料子是上好的杭绸,领口袖口还绣着暗纹兰草,这等衣料在宫女中已是僭越。再往上看,那丫鬟梳着双环髻,发间竟插着支银质梅花簪——宫里规矩,只有有品级的才人方能用银饰,一个宫女敢如此打扮,胆子倒是不小。

"你是哪个宫的?"楚清妤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那丫鬟也就是阿柔,福了福身,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怯:"奴婢阿柔,是太子殿下心腹书房的侍墨宫女。奉殿下之命,给娘娘送早点心来。"她说着提起手中的食盒,献宝似的捧到石桌上。

青黛上前一步正要检查,楚清妤却微微摇头。她走到桌边,食盒刚打开,一股微冷的甜香便散了出来。几样精致的江南小点码在描金碟子里,水晶糕、定胜糕、桂花糕样样都有,只是那点心边缘已经结了层细密的白霜,显然放了有些时候了。

"太子殿下说娘娘是江南人,特意让小厨房做了这些家乡口味。"阿柔垂着头,眼角却偷偷往上瞟,观察着楚清妤的神色,"殿下还说,娘娘昨夜劳累了,今早定是起不来的,让奴婢晚点再送来......"

这话里的暗示傻子都听得出来。楚清妤拿起银箸,轻轻碰了碰那冰凉的定胜糕,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哦?那依你看,本宫现在该是醒着还是睡着?"

阿柔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慌忙道:"娘娘自然是该好好歇息的......奴婢只是......"

"只是什么?"楚清妤打断她,将银箸放回碟边,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只是东宫的规矩,给主子的食物必须是温热的?还是只是你觉得,本宫这个太子妃,连吃口热食的份都没有?"

阿柔脸色一白,"噗通"跪倒在地:"娘娘恕罪!奴婢不敢!只是路上......路上遇到张公公问安,多说了几句话才耽搁了......"

楚清妤绕过石桌,走到她面前停下。晨雾沾湿了她的鬓发,几缕碎发贴在光洁的额角,反而添了几分清冽的美。"张公公?哪个张公公?"

"是......是总管太监张公公......"阿柔眼神闪烁,声音越来越小。

楚清妤轻笑一声,那笑声像冰珠落玉盘,清透却带着寒意:"本宫怎么不知道,张总管竟清闲到会在御花园里和一个宫女闲话家常?更何况,"她蹲下身,指尖挑起阿柔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你发间这支银簪,倒是别致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小主站在这里呢。"

阿柔被她看得心慌,想要挣脱又不敢,只能强作镇定:"这......这是殿下赏的......"

"哦?殿下赏赐的?"楚清妤挑眉,松开手站起身,"那本宫倒要问问了,赏你银簪子,是允你僭越宫规,还是允你怠慢主母?"她声音陡然转厉,"东宫容得下得宠的奴才,却容不下目无尊卑的东西!青黛——"

"小姐!"青黛上前应道。

"传本宫的话,"楚清妤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阿柔,一字一句道,"宫女阿柔,无视宫规,怠慢主母,杖责二十,发往浣衣局!"

"不要!"阿柔尖叫起来,连滚带爬地抱住楚清妤的裙角,"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看在殿下的面子上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楚清妤嫌恶地想甩开她,却被死死拽住不放。正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怒吼传来:"住手!谁敢动孤的人!"

萧景渊一身墨色常服,龙行虎步地冲进凉亭,看到跪地哭泣的阿柔,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一把将阿柔拉到身后护着,怒视楚清妤:"楚清妤!你刚进门第一天就想在东宫立威?"

阿柔躲在萧景渊身后,哭得梨花带雨:"殿下!您来得正好!太子妃娘娘她......她就因为点心凉了,就要将奴婢杖责发落......"

"孤知道了。"萧景渊拍着她的背安抚,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刮在楚清妤脸上,"阿柔是孤的人,纵使有什么不对,也该由孤来教训!何时轮到你动手了?"

楚清妤看着眼前这"恩爱"的一幕,只觉得可笑。她掸了掸被阿柔抓皱的裙摆,神色冷淡如初:"殿下这话就错了。在东宫,本宫是主,她是奴。一个奴才不懂规矩,本宫教训她天经地义。倒是殿下......"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剑,"忘了昨夜在偏殿说过的话了?"

萧景渊一愣:"昨夜?"

"昨夜殿下可是亲口答应的,"楚清妤缓缓走近一步,两人之间不过一臂距离,能清晰闻到他身上龙涎香混着淡淡的墨香,"做表面夫妻,各自安好。怎么,才过了一夜,殿下就忘了?还是说......"她仰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殿下的'安好',就是纵容奴才爬到本宫头上来?"

温热的呼吸拂过萧景渊的下颌,他有片刻的失神。眼前的楚清妤没有了昨夜的决绝,却多了几分凛然的傲气。明明穿着素净的常服,站在晨光薄雾中,却像株傲雪的红梅,冷冽又夺目。

"你......"萧景渊喉咙发紧,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答应楚清妤做表面夫妻,本是觉得她不过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美人,等利用完楚家势力便可弃之如敝履。可现在看来,这个女人远比他想象的要棘手得多。

楚清妤见他语塞,心中冷笑,转身便走:"既然殿下记不清了,本宫不介意日后时常提醒。青黛,回宫。"

"小姐!"青黛连忙跟上。

楚清妤的披风在晨风中扬起,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萧景渊看着她挺直的脊梁,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他想说些什么留住她,想问问她到底在想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声冷哼。

"殿下......"阿柔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委屈巴巴。

萧景渊猛地回过神,甩开她的手,眉头紧锁。他第一次发现,阿柔的哭声如此刺耳,那双总是含着水光的眼睛此刻看来也只剩矫揉造作。"行了,别哭了!"他语气不耐,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

阿柔被他吼得愣住,眼圈红得更厉害了:"殿下......奴婢是不是惹您生气了?"

"没有。"萧景渊别开眼,不想看她,"你先回去,这件事......以后再说。"

阿柔咬着唇瓣,委屈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开。走到凉亭外时,她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楚清妤离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怨毒的光。

萧景渊独自站在亭中,目光落在石桌上那碟已经彻底冷透的点心。晨风卷起几片梅瓣,落在冰凉的糕饼上,像是无声的嘲讽。他想起楚清妤刚才那双清冷的眼睛,想起她一字一句说出"表面夫妻"时决绝的语气,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

这个女人,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远处传来早朝的钟声,萧景渊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快步离开。只是这一次,他的脚步里多了几分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烦躁和......一丝茫然。

楚清妤回到寝殿时,朝阳正好翻过宫墙,金色的光芒洒满整个庭院。青黛为她卸下披风,低声道:"小姐,刚才太子那态度......"

"意料之中。"楚清妤走到妆台前坐下,看着镜中那个眉眼清冷的自己,"他若是不为那个阿柔出头,反倒奇怪了。"她拿起梳子,漫不经心地梳着长发,"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让本宫看清了,这位太子殿下,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那接下来......"

"接下来?"楚清妤放下梳子,镜中的眼神变得锐利,"自然是该做什么做什么。既然是表面夫妻,那本宫就好好扮演好太子妃的角色。至于其他的......"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走着瞧就是。"

窗外,几只早起的麻雀落在梅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楚清妤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眼神平静却坚定。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一定会撑下去,等到重获自由的那一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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