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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风波

凤印轻抛:陛下,请赐和离书

\[正文内容\]\

永熙三年早春,寒意未消。太子府宴会厅里,明烛高烧,将整个屋子照得如同白昼。鎏金铜炉里燃着昂贵的龙涎香,烟气袅袅上升,缠绕着梁上雕刻的游龙,织出一片奢华却冰冷的网。

楚清妤站在厅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精致的缠枝莲纹。她穿了一件淡紫色的宫装,料子是上好的云锦,随着她的动作,衣料上暗绣的银线会反射出细碎的光芒。头上只簪了一支赤金点翠步摇,简约却不失身份。青黛替她理了理裙摆,低声道:"小姐,都妥当了。"

楚清妤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举步踏入大厅。今天这场家宴,名为给楚家父兄接风,实则不过是太子府想修补与楚家关系的敷衍之举。自那日御花园冲突后,萧景渊虽然没再刻意刁难,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降至冰点,连例行的晨昏定省都免了。

视线扫过整个宴会厅,楚清妤的目光最终落在主位旁的身影上。萧景渊一身明黄色常服,正襟危坐,手里把玩着一个白玉酒杯。而他身侧,站着一个穿粉色衣裙的丫鬟,正笑意盈盈地为他布菜——不是阿柔又是谁?

楚清妤脚步未停,径直走了过去。那粉色衣裙料子考究,领口还绣着精致的桃花,这等打扮,别说宫女,就连一些低位份的才人都未必能穿戴。更要命的是阿柔站的位置,离萧景渊不过一步之遥,那姿态亲昵得刺眼。

"殿下。"楚清妤走到萧景渊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萧景渊抬了抬眼皮,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语气平淡无波:"来了。坐吧。"说完,视线便转回了阿柔手中的汤碗,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客人。

"太子妃娘娘万安。"阿柔这才不情不愿地屈了屈膝,声音娇嗲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奴婢不知您今日也会来,早知道就多准备些您爱吃的点心了。"她这番话,明着是恭敬,实则暗示楚清妤的到来不合时宜,连提前通知都没有。

楚清妤淡淡一笑,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扎眼的粉色衣裙上:"无妨,本宫也是临时决定过来的。倒是阿柔姑娘今日这身打扮,真是别致得很。粉色衬得你皮肤越发白皙,只是..."她故意顿了顿,看着阿柔期待夸奖的脸,话锋一转,"只是本宫愚钝,竟看不出这衣裙的规制。不知是内务府新赏的,还是...殿下格外恩典?"

这话一出,阿柔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她下意识地看向萧景渊,却见他面无表情,心里顿时有些发慌。东宫规制森严,什么品级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都有定例,她如今这身行头,确实逾越了本分。

"奴婢...奴婢..."阿柔支支吾吾,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就在这时,厅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楚战和楚墨到了。

楚战一身墨色锦袍,身形挺拔,虽已年近五十,却丝毫不见老态,反而有种久经沙场沉淀下来的威严。他身后跟着楚墨,一袭青色劲装,英气逼人,目光锐利如鹰。父子二人一进门,原本有些松散的气氛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楚将军,楚统领。"萧景渊起身相迎,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楚战微微颔首:"太子殿下。"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站在萧景渊身侧的阿柔,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楚墨更是直接,眼神在阿柔身上停留片刻,那目光冷得像冰。

楚清妤走上前,屈膝行礼:"父亲,兄长。"

"妹妹。"楚墨扶住她的胳膊,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虽然神色平静,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疏离。他心里微动,看来这太子府的日子,妹妹过得并不舒心。

众人落座,家宴正式开始。精致的菜肴流水般端上桌,琥珀色的葡萄酿倒入白玉杯,发出悦耳的声响。然而,满桌珍馐却无人动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听闻昨日北境有急报传来?"楚战率先打破沉默,提起了正事。作为镇国大将军,边境安危始终是他最关心的事。

萧景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嗯,匈奴那边是有些小动作,不过不足为虑。军国大事自有父皇决断,楚将军不必太过忧心。"他说着,目光下意识地飘向站在身后的阿柔,见她正偷偷打哈欠,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

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落在楚家父兄眼里,两人脸色都沉了沉。楚战还好,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楚墨却已经按捺不住,正要开口,却被楚清妤用眼神制止了。

"殿下最近忙于监国事宜,想必十分劳累。"楚清妤柔声开口,试图缓和气氛,"父亲也是关心则乱,毕竟北境安稳,朝堂才能安定。"

萧景渊"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手里的筷子却夹了一筷子水晶虾饺,放到了旁边空着的碟子里。众人正疑惑,却见他对阿柔招了招手:"站累了吧?过来把这点心吃了。"

阿柔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小跑到桌边,拿起那个碟子:"谢谢殿下!殿下对奴婢真好!"她笑得一脸甜蜜,完全没注意到楚家父兄铁青的脸色。

楚墨握了握拳,指节泛白。这个阿柔,简直是蹬鼻子上脸!竟敢如此无视楚家众人,在太子府的家宴上与太子如此亲近!

楚清妤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掩去眼底的嘲讽。萧景渊这是故意的吧?故意在楚家父兄面前如此偏袒阿柔,是想试探楚家的底线,还是纯粹的愚蠢?

就在这时,阿柔端着一杯酒,袅袅娜娜地走到楚清妤面前:"太子妃娘娘,奴婢敬您一杯。先前在御花园的事,是奴婢不懂事,惹娘娘生气了,还请娘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奴婢一般见识。"

楚清妤抬眸看她,只见阿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过去的事,本宫已经忘了。你是殿下身边的人,以后行事多加注意便是。"

"是,奴婢记住了。"阿柔乖巧地应着,举起酒杯就要碰杯。就在两人酒杯将要碰到一起时,阿柔手腕突然一抖,整杯酒不偏不倚地泼在了楚清妤的衣袖上!

"哎呀!"阿柔惊叫一声,连忙后退,"对不起对不起!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这酒太烫了,奴婢没拿稳..."

楚清妤低头看着自己湿了大半的衣袖,酒液顺着布料蜿蜒流下,在淡紫色的宫装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十分狼狈。青黛连忙上前,拿出干净的帕子想帮她擦拭。

"滚开!别碰娘娘!"阿柔一把推开青黛,自己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萧景渊哭诉,"殿下!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笨手笨脚,弄湿了娘娘的衣服!求殿下责罚!求娘娘恕罪!"

萧景渊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几步走到阿柔身边,一把将她扶起来,紧张地查看她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手有没有被烫到?快给孤看看!"

他的语气充满了担忧和心疼,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阿柔身上,仿佛楚清妤这个被泼了一身酒的正主根本不存在。

"殿下..."阿柔靠在萧景渊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奴婢没事...都是奴婢不好...惹娘娘生气了..."

"不关你的事。"萧景渊怒视着楚清妤,"不过是洒了点酒,多大点事?非要如此小题大做,弄得大家都没胃口!"

楚清妤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对"璧人",心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她原本以为,萧景渊就算再不喜她,看在楚家的面子上,也会在明面上维持基本的尊重。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父亲,兄长。"楚清妤没有看萧景渊,而是转向楚战和楚墨,声音平静得可怕,"女儿(妹妹)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说完,她不顾萧景渊铁青的脸色,也不管阿柔幸灾乐祸的眼神,挺直脊梁,转身就走。那背影决绝而孤傲,仿佛身后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清妤!"楚墨急忙起身想追上去。

"站住!"萧景渊怒吼一声,"楚清妤!你就这么走了?"

楚清妤脚步未停,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目光冰冷地扫过萧景渊和他怀里的阿柔:"殿下与其在这里指责本宫,不如好好教教你的人,什么是规矩,什么是尊卑。东宫不是谁都可以撒野的地方。"

话音落下,她不再停留,径直离开了宴会厅。

"岂有此理!"萧景渊怒不可遏,狠狠一拳砸在桌案上,杯盘摇晃,发出刺耳的声响。

楚战慢慢站起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也没看萧景渊,只是对着楚墨冷冷说道:"我们走。"

"楚将军!"萧景渊连忙叫住他,"本王并非有意..."

"太子殿下。"楚战打断他,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今日之事,老夫算是见识到了。看来,我们楚家的女儿,确实不适合待在东宫这个'有规矩'的地方。"

说完,父子二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满桌狼藉和脸色铁青的萧景渊,以及还在瑟瑟发抖的阿柔。

马车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父亲,您看萧景渊那嚣张跋扈的样子!还有那个阿柔,简直是不知死活!"楚墨一拳砸在车厢壁上,愤怒地低吼。

楚战闭着眼睛,手指敲击着膝盖,发出规律的声响。过了许久,他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看来,我们对太子的支持,需要重新考量了。"

"父亲的意思是..."楚墨眼睛一亮。

"北境军权,绝不能交到不可靠的人手中。"楚战语气坚定,"准备一下,明日我要进宫见陛下。有些事,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马车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而此刻的东宫,楚清妤正站在窗前,看着天上那轮残月,眼神平静而决绝。

从今夜起,她与萧景渊之间,便只剩下那纸冰冷的婚约,和三年之约的期限。其他的,再无可能。至于楚家与太子府的关系...楚清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萧景渊既然敢如此折辱楚家的颜面,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吹得窗棂"吱呀"作响,也吹散了楚清妤眼中最后一丝留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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