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凤印轻抛:陛下,请赐和离书 - 第28章 凤钗刺夜
三更鼓声透过永安宫厚重的宫墙传进来时,楚清妤正站在妆台前,手里捏着那支凤印金簪,借着残烛微光仔细检查。簪尾空心处的暗格已经打开,露出里面细小的空间。殿内只留着梳妆台上一盏青铜灯,橘黄色的光晕在镜中映出楚清妤紧绷的侧脸,鬓角滑落的一缕发丝垂在颊边。
楚清妤将凤印金簪倒转过来,借着烛光仔细查看空心结构。簪身内壁有两道对称的凹槽,显然是特意设计用来固定某些东西的。她想起萧景渊离开时那别有深意的眼神,突然明白这支金簪从一开始就是个诱饵,也是个陷阱。
指甲挑开金簪尾端的暗扣,咔嗒一声轻响,空心处的夹层应声弹开。月光从雕花木窗斜切进来,正好照亮空心管内更细微的结构。楚清妤屏住呼吸,从梳妆匣取出一根银质耳挖,小心翼翼地伸入内部探查。
金属触碰的轻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刚探到三分之一深度,耳挖尖就触到了硬物。她心跳漏了一拍,缓缓掏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的细卷,仅比小指指甲盖宽不了多少。
油纸已经泛黄发脆,楚清妤用指尖轻轻展开,三瓣碎纸片落在妆台上。每张纸片都比指甲盖还小,上面写着几个潦草字迹,显然是趁人不备时匆匆写就。
"非意外..."\
"毒..."\
"莲..."
最后一个字只写了一半,墨迹在纸角晕开浅浅的水渍,像一滴凝固的血泪。楚清妤捏紧纸片,指尖冰凉。父亲在她十五岁生辰时还手把手教她射箭,说女儿家也得有自保之力;去年冬日,父亲出征前还站在府门前,笑着塞给她一串御赐的糖葫芦,说这是皇上亲手赏的,让她在宫中务必谨慎行事。
怎么会是意外?镇国公府世代忠良,父亲镇守边关十年从未出过差错,怎么会突然"意外"身亡?
烛火突然摇曳,不是风动。
楚清妤握着毒针的手猛地收紧,针尖深深扎进掌心,尖锐的刺痛让她瞬间清醒。她没有回头,继续盯着妆台上的纸片,眼角余光却已牢牢锁定身后那道不自然的阴影。
窗外乌云遮住了月光,殿内陷入短暂的黑暗。正是此刻,三道疾风擦过耳际,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直扑后心。楚清妤早有准备,几乎在第一时间矮身翻滚,堪堪避开致命攻击,同时手中三枚银针如流星般划破黑暗。
"呃!"
一声闷哼响起的同时,楚清妤已经滚到妆台另一侧,左手摸到早已备好的银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心神一定,快速扫视四周。
三个黑衣人落地无声,动作快得只能看清模糊轮廓。月光恰好此时冲破云层,照亮最左侧那人捂着流血的右肩退开半步,黑色面罩下渗出点点血迹。楚清妤注意到,那人掩口的动作间,脖颈处隐约露出莲花形状的刺青。
三人呈品字形慢慢围拢过来,手中短匕在月光下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楚清妤顺势抄起妆台上的鎏金铜镜,铜镜边缘锋利如刀。
"东西留下,饶你全尸。"中间那人声音嘶哑,像砂纸摩擦木头,"将军令在此,违抗者..."
楚清妤猛地将铜镜砸向最近那人面门。寒光闪过,那人仓促后退间衣袖扬起,脖颈处同样露出莲花印记,比刚才那人的更清晰。突然,她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幅江南水战图,图中战舰船帆上就画着一模一样的莲花印记——那是镇国公府的秘密亲卫标志。
怎么会?
黑衣人见她分神,趁机加速逼近。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刺得耳膜发痒,楚清妤猫腰躲过,同时抄起妆台上的翡翠镇纸狠狠砸向左侧那人膝盖。
"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错位的轻响,黑衣人闷哼一声跪倒在地。楚清妤借机侧身转到檀木屏风后,手掌抚过屏风雕花缝隙,摸到里面暗藏的机关按钮。这是她入宫第一天就发现并秘密改造的逃生通道。
"莲花开,忠魂在。"黑衣人突然齐声念出这句口诀,声音里带着诡异的韵律。
楚清妤的动作猛地顿住。这句是镇国公府世代相传的家训,只有核心亲卫才知道的暗语。父亲临终前握着她的手说过:"若有一日听见这句,定是忠良有难,需舍命相救。"
父亲一生忠君爱国,怎么可能培养刺杀自己女儿的死士?
左手悄悄滑向发髻中藏着的毒针,右手紧握从妆台摸来的银质发簪。两道寒光在暗夜中闪着微弱光芒,像蛰伏的毒蛇。
"把金簪交出来。"中间那人向前踏出半步,语气比刚才急促,"将军令在此,误了时辰你担待得起?"
楚清妤冷笑一声:"将军令?哪个将军?我父亲已经过世半年了。"
话音未落,她突然将手中银簪狠狠掷向右侧柱子。银簪深深钉入木料的闷声刚响起,屏风后的暗门"咔嗒"轻响,她趁机矮身钻了进去。通道内一片漆黑,空气中漂浮着尘封的霉味。
身后利刃破空之声接踵而至,擦着发梢而过,带起几根青丝飘落。楚清妤反手将毒针狠狠甩出,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痛呼。
通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楚清妤猫着腰快速前行,指甲在墙壁上摸索着计数经过的砖缝——七块青砖,左转。这是她早就查探好的路线。指尖触到冰凉石壁上隐藏的机关按钮,用力按下。
"轰隆"一声闷响从头顶传来,应该是主殿某处暗格开启的声音。这是她给监视者的障眼法,让他们以为她仍在殿内行动。
绕过三个转角,右侧墙壁出现一块松动的青石砖。她熟练地将其移开,露出里面更小的暗格,里面藏着用油布包裹的小巧物件——那是入宫时偷偷带来的紧急信号烟花和几枚银针。
指尖刚触到烟花,通道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显然追兵已经发现她的真正去向。
楚清妤迅速扯下腕上的翡翠手镯,奋力砸向反方向通道,同时自己则转向左侧岔路。玉器碎裂声与追兵急促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形成诡异的追逐曲。
岔路尽头豁然开朗,出现一处堆放杂物的石室。月光透过狭小气窗洒落,照亮地上散乱的麻绳与木箱。楚清妤认出这里是永安宫废弃的储物间,早几年失过火,后来就废弃了,只有一道出口。
糟了!
脚步刚踏入石室中央,就听见身后"咔嗒"轻响——是机关触发的声音。她猛地转身,看见三个黑衣人已经堵在通道口,堵住了退路。
月光被乌云再次遮蔽,室内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楚清妤屏住呼吸,听见三个黑衣人散开形成包围的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声——他们在调整位置,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黑暗中,楚清妤悄悄从发髻抽出毒针捏在指间,同时将凤印金簪从发间取下握在左手。右手摸索到墙角一个陶瓮,里面是备用灯油。
时机差不多了。
她故意踩动脚下碎石发出声响,诱使右侧黑衣人快速逼近。那人急促的呼吸声越来越近,带着浓重的汗味和血腥味。楚清妤能感觉到对方扬起的手臂带起的风。
就在对方快要抓到她的瞬间,楚清妤猛地将整瓮灯油泼出。油液在空中划出弧线,借着窗外微弱月光能看见细密油珠在空中飞溅。
"啊!"黑衣人惊呼着后退,显然被泼了满身。
楚清妤趁机向左翻滚,同时将火折子甩出。火星落在油迹上,"轰"的一声,焰浪腾起半尺高,照亮了整个石室。火光中,三个黑衣人脖颈处的莲花印记清晰可见,其中一人膝盖处还留着刚才被她用镇纸砸出的伤痕。
借着火势阻碍,楚清妤扑向石室深处那个早就观察好的通风口。铁栅栏早已被她暗中弄松,只需要稍微用力。金属扭曲的刺耳声中,她硬生生掰开铁条钻了出去。
外面是永安宫西侧的夹道,月光惨白地照在冰冷地面上。楚清妤刚站稳,就听见身后传来追击声。没时间犹豫,她拔腿就跑,绕过假山,朝着自己早已知晓的那处废弃暖阁奔去。
暖阁年久失修,雕花木门上的朱漆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木色。楚清妤推开门闪身进去,反手将门闩插上,同时摸到门框内侧刻着的三角符号——这是她入宫时就约定好的紧急联络标记。
黑暗中,她熟练地在满地杂物中穿梭,踢到生锈的铜火盆发出哐啷声。走到东南角第三块地砖前,蹲下身用力按压——地砖应手而下,露出一个刚好容纳手臂的暗格。
指尖触到冰凉金属表面,形状熟悉——是那个她幼年时父亲送给她的莲花纹香囊,里面藏着打开家族密道的钥匙。将钥匙紧紧攥在手心,转身准备离开暖阁。
脚步声突然在门外停住。
楚清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悄悄挪到门后,握紧了右手的莲花钥匙,左手已经摸出发髻中的三根毒针。
门缝里透进来的月光中,映出三双黑色靴子的轮廓。来人没有立刻破门,而是在低声交谈。
"将军令在此,确定要动手?"
"时辰快到了,再不动手错过时机,会前功尽弃。"
"可她毕竟是......"
"将军有令,拿到凤印,其他人......可以处理。"
最后那个"处理"两个字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楚清妤后背瞬间渗出冷汗。他们不只是要凤印,还要她的命?
她悄悄将莲花钥匙插进发髻绾好,握紧三根淬毒银针,缓缓后退到暖阁深处那面布满蛛网的铜镜前,借着月光看清自己绷紧的脸。发间凤印金簪的冰凉触感让她保持清醒——这不是幻想,也不是噩梦。
突然,"吱呀"一声,门闩被某种工具从外面拨开。楚清妤紧盯着门缝里越来越宽的光线,手心全是汗水。她摸到身后的窗框,轻轻往上一推——果然被钉死了,推不开。
已经无路可退。
三道黑影破门将入,动作无声无息,只带起一阵冷风。月光下,他们脖颈处的莲花印记格外刺眼,与记忆中父亲书房密道里那幅江南水师布防图角落的莲花标记几乎一模一样。
怎么会是父亲的人?
楚清妤握紧毒针,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她站在镜前,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与身后逼近的黑影重叠在一起,形成诡异的画面。
"把凤印交出来。"中间那人声音比刚才更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将军有令,留你全尸。"
"哪个将军?"楚清妤慢慢站直身体,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的,"说清楚,是镇国公?还是......另有其人?"
中间那人明显愣了一下:"将军身份岂是你能......"
话音未落,楚清妤突然转身撞向最近的黑衣人,同时将手中毒针狠狠刺入对方手臂。黑衣人闷哼一声后退,捂住伤口处,却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倒下。
这些人有备而来,连中毒都有防备?
另外两人趁机左右夹击。楚清妤往后急退,后背重重撞在铜镜上,镜面应声碎裂,尖利的碎片散落一地。她顺势抄起地上最大的一块镜碎片,边缘锋利如刀。
"莲花开在东墙,忠魂埋于西江。"楚清妤突然开口,念出镇国公府亲卫的最高级别的对答口诀。
三个黑衣人动作猛地顿住,眼中闪过震惊和犹豫,攻击出现了明显的迟滞。
就是现在!
楚清妤左手猛地将凤印金簪插入最近那人的咽喉,同时右手镜碎片划过另一人手腕。惨叫声与布料撕裂声同时响起,温热的液体喷溅在她脸上,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被划伤手腕的那人踉跄后退,捂着流血的伤口,露出了脖颈处更完整的莲花印记——五瓣莲花中心还有个微小的"渊"字!
楚清妤瞳孔骤缩。"渊"是萧景渊的名字,这印记竟然和萧景渊有关?
趁着最后那个黑衣人短暂的惊愕,楚清妤转身撞向暖阁西侧那面薄墙,早已知晓这里是个伪装墙面。果然,灰泥簌簌落下,露出后面的空洞。她侧身钻了进去,同时反手将手中沾血的镜碎片狠狠掷向追兵。
穿过窄小的夹墙通道,前方隐约传来水流声。楚清妤加快脚步,终于看见远处透来的微弱光亮。那是连接宫外的排水渠出口,只能容一人匍匐通过。
刚要钻入排水口,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熟悉的嗓音:"别追了!将军有令,留活口——"是小禄子的声音?
楚清妤咬紧牙关钻进排水渠,冰冷的污水没过脚踝,带着腐草的腥气。她蜷缩身体向前爬行,狭窄的空间里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和污水搅动的声响。
爬了大约三十步,前方光亮越来越近。她能听见外面隐约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咚——咚——"两下,已经是四更天了。
出口用铁栅栏封着,锈迹斑斑的栏杆间积满污垢。楚清妤从发髻抽出凤印金簪,用簪尖挑开栅栏锁芯。金属摩擦的轻微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终于,锁开的瞬间,她推开栅栏爬了出去。外面是冷宫后方的荒院,月光下杂草长得比人还高。楚清妤刚站直身体,突然感觉脖颈一凉。
一支弩箭擦着她咽喉飞过,钉在身后的石壁上,箭尾兀自颤抖。
楚清妤猛地转身,月光下看见三个黑衣人已经追到排水口,为首那人手中握着小型弩机,正是刚才被她用毒针射中却未中毒的那个。他脖颈处的莲花印记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将军说了,三日之内......"那黑衣人话没说完,突然按住右臂发出痛苦闷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楚清妤敏锐地注意到,他按住的地方正是刚才被她毒针刺中的位置——原来毒性发作得慢!
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楚清妤转身就跑,高跟鞋踩在泥泞中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荒草刮在脸上生疼,她不管不顾,只知道必须在毒针毒性完全发作前甩掉这些人。
身后传来倒地声和怒骂声,显然有人毒发倒地。剩下两人犹豫片刻,还是追了上来,脚步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清晰。
楚清妤拼命向前奔跑,宫墙的阴影越来越近。那面斑驳的红墙见证了多少宫廷秘事,现在又要见证她的逃亡。
就在她即将到达宫墙根下那个隐秘狗洞时,左侧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楚清妤猛地转身,看见一个黑影从树后闪出,手中短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前后夹击。
楚清妤立刻转弯向假山后跑去,手指快速摸出发髻中的凤印金簪和毒针。现在不是藏拙的时候,她必须尽快脱身,天亮前将密信送往指定地点。
前面出现一座废弃的八角亭,梁柱上蛛网密布,石桌石凳东倒西歪。楚清妤没有丝毫犹豫,冲进去躲在残破的圆柱后,悄悄调整呼吸。
三个黑衣人呈三角形包抄过来,脚步放得极轻,显然是专业刺客。
楚清妤右手握着沾血的凤印金簪,左手暗藏三枚毒针。月光透过残破的亭顶洒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暗。她注意到左侧那个黑衣人动作明显变慢,似乎有伤在身。
就是现在!
楚清妤突然将手中一枚毒针掷向左侧那人伤处,同时向反方向疾奔。黑衣人闷哼一声倒地,另外两人立刻分左右追来。
她沿着回廊奔跑,听见身后利刃破空声不断。突然脚下一绊,险些摔倒,这才发现地上散落着不少砖块——是白日修缮宫墙留下的。
一个急转弯,她躲进一间破旧偏殿。殿内供奉着早已废弃的神像,蛛网遍布,积灰厚得能写字。楚清妤屏住呼吸躲在神像后面,听着外面追兵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棂,在地上投下参差的光影。楚清妤看见自己映在地上的影子微微颤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不是害怕,是愤怒。父亲忠心耿耿守卫疆土,怎么会培养出这样的死士来刺杀自己的女儿?
"搜仔细了,她跑不远。"
"将军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特别是凤印......"
声音越来越近,楚清妤捏紧金簪,簪尖抵住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她悄悄绕到神像另一侧,借着神像衣袂的阴影隐蔽行踪。
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走进偏殿,脚踩在积灰上发出清晰的沙沙声。他们的目光在泥塑神像上扫过,停留在神像那双没有眼珠的空洞眼眶上。
楚清妤注意到右侧那人脖颈处的莲花印记比其他人的更鲜艳——这代表着更高等级?
就在黑衣人即将发现她藏身之处时,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别动手!将军有令,立刻停手!"
是小禄子的声音?
两个黑衣人明显愣了一下,动作出现短暂停顿。
就趁现在!
楚清妤猛地从神像后闪出,手中凤印金簪直刺离她最近的黑衣人肋下。簪尖刺入皮肉的瞬间,她清晰感觉到金簪暗格中似乎有东西滚动。
那人闷哼一声,手中短刀"哐当"落地。
楚清妤趁机后退,同时将另外两枚毒针射向另一个黑衣人。第一枚被避开,第二枚精准刺入他右臂。
远处传来更多脚步声,显然是更多人赶来了。楚清妤不再恋战,转身冲出偏殿后门,直奔早已看好的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树洞里藏着她三天前就准备好的备用衣物和出宫腰牌。
刚跑到树下,右手猛地抽痛——刚才打斗时用力过猛,掌心被金簪尖划破,鲜血染红了掌心,也浸湿了金簪。她下意识握紧金簪,突然感觉到空心处有东西在动。
借着月光,她旋开凤印金簪尾部机关,果然有一卷极小的羊皮纸从里面掉了出来,落在沾满血污的掌心。卷纸被血粘住,展开时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纸上只有七个用血写成的小字,字体潦草却透着熟悉:"七月初七,莲花开时。"
这字...是父亲的笔迹!
楚清妤瞳孔骤缩,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父亲的字迹她绝不会认错,当年她临摹过无数遍父亲的书法。这个冷宫中找到的凤印金簪,竟然藏着父亲的亲笔字迹?
父亲知道自己会被害?提前留下了线索?
"将军有令,让她走!"远处传来小禄子刻意放大的声音。
楚清妤迅速将纸条卷回金簪暗格,动作快得几乎模糊。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已经照亮了院子的一角。她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这囚禁她三年的宫墙,转身钻进茂密的杂草丛中。
藏在乱草深处,楚清妤看见三个黑衣人站在树下张望,小禄子站在稍远的地方,背对着她的方向悄悄做了个手势——食指弯曲三次,拇指点太阳穴两次。
楚清妤的心猛地一跳。这是镇国公府传递密信的手势:"危险暂缓,三日后西市见面。"
小禄子是自己人?
夜风穿过草丛,带着露水的湿气。楚清妤按了按发髻中的凤印金簪和密信,又摸了摸掌中的血——这血正好掩盖了刚才拿出密信留下的痕迹。
远处传来更夫敲打的梆子声,已经是五更天,天边泛起鱼肚白。
还有三天。
三天时间,她要查清父亲死亡真相,找出隐藏在宫中的"将军",还要弄清楚这些莲花印记的黑衣人到底效忠于谁。
月光逐渐被晨光取代,第一缕朝阳刺破云层,照亮了楚清妤沾血的侧脸和眼中冰冷的决绝。这盘棋已经开局,不是她死,就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棋子被一个个揪出来。
她用衣袖擦去脸上不知何时沾上的泥污,露出一双清澈却充满力量的眼睛。发间的凤印金簪冰凉依旧,却不再只是装饰——它现在藏着父亲留下的最后线索,也藏着即将搅动整个朝堂的风暴。
她轻轻旋转发间的凤印金簪,簪头凤嘴暗藏的锋芒正对着东方渐白的天际,仿佛要将这即将破晓的黎明,也划开一道狰狞的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