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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凤诏藏忠骨

凤印轻抛:陛下,请赐和离书

\[正文内容\]凤印轻抛:陛下,请赐和离书 - 第29章

残星沉坠西天的时候,楚清妤已经躲在冷宫后山的破败山神庙里三个时辰了。

破庙里四处漏风,神像半边脸塌了,露出里面枯草和碎石。楚清妤蜷缩在神龛后的死角,把沾了泥的外袍脱下来铺在地上当坐垫——这身入宫时精心挑选的宫装现在沾了好些泥污,裙摆处还划了道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素色中衣。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外面风吹过荒草发出的呜咽声,像极了人临死前的最后一口气。右手紧握着凤印金簪,簪尖深深扎进掌心,刺痛感让她保持清醒。左手小心翼翼地旋开凤印金簪的暗格,把那张沾着血的羊皮纸条取出来。她早就在怀疑,昨天收到的这张纸条有问题。

借着从破窗透进来的月光,楚清妤仔细打量这张小小的羊皮纸。纸边缘有些细小的锯齿状缺痕,不是裁剪造成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似的。她把自己舌尖咬破,用带血的指尖轻轻触碰纸面——纸的质地比昨晚看到时粗糙许多,而且边角处还有她之前没注意到的细微印记。

"不对劲。"她低声自言自语,指尖沿着纸上那串"七月初七,莲花开时"的字迹摩挲。父亲的笔迹模仿得天衣无缝,但少了父亲平时写字时总在"七"字竖弯钩里多转的那半圈。就像...就像有人刻意照着描下来的,反而露了破绽。

潮湿的夜风从破庙门口灌进来,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霉味。楚清妤把羊皮纸凑到鼻尖,除了血腥气,隐约闻到一股极淡的、特殊的冷香——那是东宫里独有的冷梅熏香,混合着萧景渊常用的龙涎香气息。心脏猛地一跳,她迅速把纸条收回发间凤印金簪的暗格,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

有人把她引到冷宫,给她这枚藏着父亲笔迹的凤印金簪,目的明显是要引她出宫。可为什么要用父亲的笔迹?又是谁能模仿得这么像,却在最细微处露出了马脚?

外面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楚清妤屏住呼吸蹲低身体,躲到香案后面,右手握紧发间的凤印金簪,左手悄悄在地上摸索,摸到半截断裂的木棍握在掌心。月光透过破庙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把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个随时会出鞘的利刃。

"主上有令,仔细搜查每个角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声音很近,就在庙门外十步远处。楚清妤认出这个声音——是萧景渊身边的贴身侍卫长赵虎。这人功夫极好,在太子府时就负责萧景渊的安全,手上沾过不少人命。

三个脚步声分散开来,有人朝偏殿走去,有人搜查左侧厢房,赵虎的脚步声则径直朝着主殿而来。木门外传来皮革摩擦声,是手按在剑柄上的动静。楚清妤能看见门缝里透进来的光线中,一只黑色云纹靴尖停在了门槛外。

"里面没人。"另一个压低的嗓音从右侧传来,"搜过了,只有灶台有点温乎气。"

楚清妤的心提到嗓子眼,悄悄挪到神像后面,后背紧贴冰凉的神台。石缝里渗进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痒得像虫子在爬。她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仔细搜!"赵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将军说了,务必找到凤印和人,两样都不能少。"

沉重的脚步声踩在朽坏的木地板上,发出吱呀作响的呻吟。楚清妤能看见来人的影子在地上移动,越来越近。她发现香案上有个破旧的铜香炉,足有她脑袋那么大,分量不轻。

"头儿,这边地上有血迹!"左侧厢房突然传来惊呼声。

楚清妤趁机挪动位置,后背紧贴着神像侧面的墙壁,那里积着厚厚的灰尘,能掩盖她的气息。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教她的屏息术,深深吸气后缓缓吐出,胸部几乎感觉不到起伏。

"顺着血迹找!"赵虎的声音更近了,几乎就在门外,"三日前禁军统领就在这附近失踪,将军怀疑与此有关。"

楚清妤的手指猛地收紧,簪尖刺进掌心,血珠顺着簪身缓缓流下,滴在破旧的地毯上,悄无声息地晕开一小朵暗红梅印。禁军统领张诚是父亲的老部下,也是京中少数知道父亲秘密的人之一。他失踪了?

嘎吱——

庙门被推开的瞬间,楚清妤看见赵虎魁梧的身影挡住了月光。他穿着黑色劲装,腰间佩着长剑,脸上有三道狰狞的刀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颌。那双三角眼扫视着破败的神殿,最后目光落在神像前的香案上。

"奇怪,"赵虎喃喃自语,"地上的脚印到门口就断了..."

他的脚步声朝着神像方向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楚清妤的心上。楚清妤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禁军特有的皂角味,混合着淡淡的铁锈香——那是常年握剑的人才有的味道。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冲进院子:"头儿!西侧发现暗道!还有..."

话音未落,赵虎已经转身冲了出去。

楚清妤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这才发现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她迅速从神像后出来,跑到后门位置。这是她早就看好的逃生路线,穿过这片松林就是宫外居民区。

刚推开吱呀作响的后门,冷不防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楚清妤反应极快,凤印金簪已经抵在对方咽喉,同时借力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月光下看清来人,她瞳孔骤缩——是萧景渊。

他穿着玄色常服,头发松散地绾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那双总是带着冷漠的眼睛此刻映着月光,写满了复杂情绪,喉咙微动。

"跟我回去。"萧景渊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彻夜未眠。

楚清妤握紧金簪,簪尖稳稳地抵在他脖子上,能感觉到他皮肤下血管的跳动。金簪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提醒她随时可以刺下去。

"放开我。"她声音没什么起伏,但握着金簪的手却不争气地发颤。

萧景渊没动,只是盯着她沾满泥污的裙角和渗血的掌心:"清妤,别闹了。"

"我没闹。"楚清妤的指尖发白,"萧景渊,我们早说好了,三年后和离。现在你当了皇帝,我成全你跟那个阿柔..."

"阿柔已经死了。"萧景渊打断她的话,声音低沉,"去年冬天就没了,一场风寒没起来。"

楚清妤愣住了。阿柔...死了?那个总是怯生生跟在萧景渊身后的宫女,竟然已经不在了?那萧景渊这半年来对她那若有似无的靠近,又算什么?

"你..."楚清妤的声音有点发干,"你什么意思?"

萧景渊突然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几乎没有。他身上龙涎香的气息混着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形成强烈的感官冲击。楚清妤想要后退,却发现后路已经被墙角抵住,退无可退。

"什么意思?"萧景渊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和某种滚烫的情绪,"意思就是,这宫里现在、将来,都只有你一个主子!"

楚清妤能清楚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热气,还有那紧盯着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她下意识地把凤印金簪往前送了送,尖锐的簪尖在他颈间留下浅浅红痕。

"萧景渊,你别逼我。"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们说好了的,互不干涉。"

萧景渊没说话,只是盯着她沾血的左手。血从她掌心渗出,顺着指尖滴在地上,在两人脚边汇成小小的血洼。他的目光落在她紧握着簪子的右手上,那只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刚才是谁追杀你?"萧景渊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楚清妤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怎么知道有人追杀她?难道他早就来了?一直在附近看着?

"你跟踪我?"

萧景渊没回答,只是往前走了半步。现在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身上龙涎香混着酒气的气息更浓了。楚清妤能看见他睫毛上沾染的细小汗珠,还有那双深邃眼眸里跳动的星火。

"回答我,"萧景渊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是不是宫廷卫尉府的人?"

楚清妤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的热量,还有那若有似无的触碰带来的电流感。这种距离让她很不舒服,尤其是在经历了刚才的追杀之后,她浑身的神经都紧绷着。

"放手。"她试图推开他,手碰到他胸膛时,却被他反手抓住手腕。

萧景渊的手掌滚烫,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他的手指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指腹摩挲过她细腻的肌肤,停在她被金簪刺破的伤口处,那里的血迹已经半干涸,形成暗红的印记。

"放开我!"楚清妤挣扎着想抽回手,动作却让两人靠得更近。

她能清晰地看见萧景渊颈间因呼吸而起伏的喉结,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却令人烦躁的龙涎香。这味道曾经让她在无数个深夜惊醒,现在又这样霸道地侵占她的感官。

萧景渊非但没松开,反而更用力地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往前一带。楚清妤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额头重重撞在他胸口,能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你!"楚清妤又惊又怒,抬手想推开他,却被他反手抓住两只手腕按在墙上。

冰冷的墙壁贴着她的后背,身前却是萧景渊滚烫的身体。两人之间只剩下几厘米的距离,他急促的呼吸拍打在她脸上,带着浓郁的酒气和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清妤。"萧景渊的声音第一次这么低,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别出事,求你。"

楚清妤的心猛地一颤。这是当朝皇帝,九五之尊,竟然对她说"求"?他眼里翻涌的情绪复杂得像漩涡,有愤怒,有痛苦,还有某种她不敢深究的情愫。

庙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同时僵住,楚清妤敏锐地分辨出至少有五个人,而且都带着兵器。

萧景渊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反应。他迅速转身将楚清妤拽到神龛后面,同时熄灭她手中的火折子。黑暗降临的瞬间,楚清妤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突然变浓,带着压迫感笼罩下来。

"闭嘴,别出声。"萧景渊的声音贴着她耳朵响起,温热的气息拂动她的鬓发。

楚清妤下意识想躲,后背却抵着冰冷的石壁,无路可退。萧景渊的身子几乎完全贴了上来,把她困在墙角和他之间。这种被迫的近距离接触让她浑身肌肉紧绷,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和有力的心跳。

脚步声已经到了庙门口,紧接着是赵虎的声音:"仔细搜!每个角落都别放过!"

楚清妤屏住呼吸,感觉萧景渊的手臂收紧了些,将她整个圈在怀里护着。这个姿势太过亲密,让她想起新婚那晚,他也是这样把她困在角落里,只是那晚他眼里只有冷漠,而今晚...他的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慌。

有人走进了破庙,靴子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声。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也照亮了萧景渊绷紧的下颌线条和专注的眼神。

"头儿,这边没人,要不要去后面看看?"

"搜仔细了,将军有令,一定要找到..."赵虎的声音越来越近,"那凤印金簪关系重大,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楚清妤瞳孔骤缩。他们要找的是凤印金簪?而不是她本人?

萧景渊似乎察觉到她的疑问,低头时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他们要的是你手上的金簪,不是你。"

楚清妤猛地转头看他,两人鼻尖几乎碰到一起。月光下,她能看见萧景渊眼底深处某种复杂的情绪在翻涌,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为什么..."

"别说话。"萧景渊突然捂住她的嘴,指腹传来的温度让她身体一僵。

外面的脚步声更近了,已经到了破庙中央。楚清妤能听见兵器碰撞声和搜查声,越来越近。萧景渊把她往更角落的位置推了推,自己挡在她身前,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了。

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还有他手臂肌肉的紧绷。这种被迫的亲密让她极不舒服,握着凤印金簪的手无意识地收紧,簪尖刺痛了掌心。

"这里好像有人待过的痕迹。"外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萧景渊的身体明显绷紧了,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加重,指尖几乎要掐进她皮肉里。他的另一只手从她腰间穿过,将她整个人更紧地按在墙上,用自己的身体遮挡着她。

楚清妤能感觉到萧景渊胸膛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还有他身上传来的那种熟悉的龙涎香。这香气曾经让她作呕,现在却奇异地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安心。

"头儿,这里有血迹!"

脚步声突然朝着神像方向而来。萧景渊低下头,距离近得她能数清他睫毛的根数。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低沉得像耳语:

"信我一次,清妤。这次不是演戏。"

楚清妤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焦虑、挣扎、痛苦,还有一丝...害怕?堂堂天子,会害怕什么?

破庙中央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紧接着是赵虎的怒喝:"搜那边的神像!把所有地方都翻一遍!"

萧景渊的手快速移动到她身后墙壁,摸索着什么。楚清妤能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还有他胸膛更加急促的起伏。

"哗啦——"外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找到了!头儿你看!"

楚清妤的心脏猛地一沉。找到了?找到什么了?

萧景渊明显也听到了,他的肩膀瞬间绷紧,脸色在月光下变得惨白。他猛地转身面对楚清妤,双手捧着她的脸,眼神急切。

"听清了,三日后午时,城南柳树巷第二间茶楼,找张记布庄的老王头。"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拿凤印金簪给他看,他会安排你出城。记住,只能相信老王头一个人。"

楚清妤愣住了。他这是...要放她走?

"等等,你..."

萧景渊突然伸出手,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他的指尖带着茧子,动作却异常轻柔,像是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宝。

"我知道你恨我,"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三年前的事,我欠你。但这次..."

脚步声和谈笑声突然变近,显然有人已经发现了神像后的藏身之处。

萧景渊的眼睛猛地睁大,带着楚清妤从未见过的慌乱。他快速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塞进她手里。

"拿着这个,关键时刻也许用得上。"

楚清妤的手指触到温润的玉佩,上面刻着龙纹,一看就是皇家之物。她握紧玉佩,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萧景渊贴身佩戴的东西。

"快走!"萧景渊推了她一把,指向神像侧面一个几乎看不见的裂缝,"从这里进去,里面是旧水道,直通宫外。"

楚清妤回头看他,月光下萧景渊的侧脸线条紧绷,下颌棱角分明。这个男人虽然欺骗了她三年,让她在皇宫中受尽委屈,但此刻他眼底的真诚和决绝却让人无法怀疑。

"萧景渊,你..."

"别说了!"他打断她,声音突然拔高,"记住,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回头。三日后,一定要出宫!"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锐利,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快速伸手,动作快得让楚清妤来不及反应,已经把凤印金簪从她发间抽出。

"你干什么?!"她惊呼出声,伸手想抢回凤印金簪——那里还藏着父亲留下的字条!

萧景渊将金簪牢牢攥在自己掌心,鲜血立刻从他掌心溢出,顺着簪身滴落。他非但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拿着这个,他们只会盯着我。"他的声音急促,"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嘎吱——

神像后面的暗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拉开,月光瞬间照亮了这个狭小的空间。楚清妤下意识地后退,萧景渊却立刻挡在她身前,将她完全护在身后。

三道光准确地照在萧景渊脸上。赵虎震惊的声音响起:"陛...陛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萧景渊站得笔直,月光照亮他染血的手掌和掌间那支凤印金簪。他面无表情,声音冷得像冰:

"查夜经过此处,听见响动便进来看看。你们深夜在冷宫禁地鬼鬼祟祟,是奉了谁的命令?"

楚清妤趁机悄悄后退,摸索到身后的暗道口。那是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入口,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她回头最后看了萧景渊一眼,月光下他的侧脸紧绷着,微微扬起的下颌透着决绝。

赵虎明显慌了神,结结巴巴地回话:"奴才...奴才是奉...奉皇后娘娘的命令,搜查刺客..."

"皇后?"萧景渊冷笑一声,"三更半夜,皇后怎么会关心冷宫的事?"

楚清妤不再犹豫,弯腰钻进暗道。入口狭窄得让她不得不蜷缩身体才能通过,粗糙的石壁擦得手肘生疼。通道里弥漫着浓郁的霉味和泥土气息,偶尔有水珠从头顶滴落,发出滴答声。

刚爬了不到十步,外面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和萧景渊压抑的痛哼。楚清妤下意识地停住动作,心脏猛地缩紧。这个声音...是受伤了?

"陛下恕罪!"赵虎的声音带着惊慌,"奴才不知是陛下..."

"滚出去!"萧景渊的声音带着痛苦,却依旧威严,"朕自有分寸。"

楚清妤咬着牙继续往前爬。不能回头,萧景渊说了,不能回头。这个人虽然伤害过她,欺骗过她,可刚才那双眼睛里的真诚骗不了人。这次,他是真心想放她走。

通道比想象中长得多,湿滑的石壁不断刮擦着她的手臂和裙摆。越往前走,霉味越浓,脚下的积水也越来越深,冰凉刺骨。不知道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微弱的光亮。

那是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出口,用杂草巧妙掩盖着。楚清妤推开挡路的杂草钻出去,发现自己身处冷宫外围的废弃御花园。假山后面,几株枯死的梅树歪歪扭扭地立在那里,枝干像一只只伸向天空的手。

她迅速脱下身上沾满污渍的宫装,露出里面早准备好的素色布裙。将这套象征着三年屈辱岁月的服饰塞进假山石缝里,用石头压住防止被风吹走。换上简单的青色布衣,把头发松松挽在脑后,凤印金簪被萧景渊拿走了,但她手指间还留着那羊皮纸的触感。

父亲留下的字条上"七月初七,莲花开时"几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父亲为什么会预知自己被害?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留下线索?

楚清妤摸了摸藏在发间的羊皮纸卷,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假山后面传来脚步声。她立刻蹲下躲好,屏住呼吸。

"真的要放她走?"是个陌生的女声,带着不甘和怨恨,"将军交代过,必须拿到凤印金簪和..."

"闭嘴!"另一个声音粗暴地打断她,是小禄子的声音!"将军自有安排,我们只要确保娘娘安全离宫。"

脚步声渐远,楚清妤才慢慢从假山里探出头,心脏狂跳不止。小禄子?将军?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小禄子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说小禄子是帮助她的吗?

她靠在冰冷的假山上,感到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父亲的死,宫变的阴谋,萧景渊的反常举动,还有这些突然出现的"将军"和手下...这盘棋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远处传来晨钟声,天快亮了。楚清妤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握紧了手中萧景渊给的龙纹玉佩。玉佩温润,触手生温,让她混乱的心绪稍微平复。

不管怎样,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必须在三日内离开这座囚禁她三年的牢笼。至于萧景渊...那个男人,他们之间的账,还远远没算完。

她最后回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宫墙,转身消失在晨雾笼罩的小径尽头。脚下的石子路凹凸不平,像极了她这些年在宫里走过的路。只是这一次,路的前方不再是冰冷的宫墙,而是未知的自由和可能更危险的挑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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