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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投宿遇故人

凤印轻抛:陛下,请赐和离书

\[正文内容\]《凤印轻抛:陛下,请赐和离书》- 第30章

第三十章 雨夜虎符

七月初六的夜,暴雨下得邪乎,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噼啪作响。楚清妤把湿透的布衫紧紧裹在身上,顺着荒废的宫墙根往前摸。雨幕里看不清路,好几次差点被脚下的碎石绊倒。她不敢走大路,专挑那些偏僻的角落钻,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夜风裹着雨水直往脖子里钻,冷得她牙齿都忍不住打颤。

手里攥着萧景渊给的龙纹玉佩,玉的温凉透过掌心传过来,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几分。按萧景渊说的,三日内必须出城,可现在追兵肯定已经发现她逃了,整个京城说不定都在戒严搜捕。那个男人拿走凤印金簪当诱饵,自己却留在这里找父亲真正留下的线索。这算什么?他玩的又是哪一出?

楚清妤甩甩头,把萧景渊那张脸甩出脑海。现在不是想他的时候,得先找到安全的地方落脚。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在衣领里,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转过一道破败的宫墙拐角,她看见了前面那座被雷劈掉半边屋顶的京郊山神庙,庙里透进惨淡的月光。

这地方她小时候跟着父亲来过。那时候父亲还没当大将军,会牵着她的手走过九十九级石阶,告诉她这破庙里的山神专护忠臣义士。如今山神依旧,父亲却已经没了。

楚清妤压低身子贴着墙根移动,靴底踩过积水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她摸到庙门时,木质门板上的裂缝像一道道狰狞的伤疤,透着里面微弱的烛光。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重的霉味混着草药气扑面而来,呛得她下意识捂住鼻子。

殿内比外面看着更破,神像前的香案缺了条腿,用半块砖头垫着才勉强没塌。借着忽明忽暗的烛火,楚清妤看见供桌底下藏了个新翻动过的土坑,泥土湿润的光泽在光线下锃亮。墙角堆着些干草,散发着陈腐的湿气。

突然,殿外传来几个男人的说话声,越来越近。

“都仔细搜!将军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赵虎的声音,沙哑得像在砂纸上来回蹭过。

楚清妤心口一紧,立马矮身钻到神龛后面。这里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人来过。她屏住呼吸往神像后面缩,后背抵上冰凉的泥墙时,手指突然触到个硬硬的东西。摸索着掏出来,是块巴掌大的石砖,边缘被磨得光滑,明显是人为移动过的痕迹。

外面的脚步声踩碎了庙外的寂静,有人的靴子踢到石子发出清脆的响声。楚清妤摸着神龛侧面的砖块,指腹触到有条极细微的缝隙,顺着摸索过去,发现竟然是暗格。她的心跳开始加速,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颤。

“头儿,这边有血迹!”破庙外突然传来喊声。

楚清妤的心提到嗓子眼,指尖的颤抖更厉害了。她用指甲抠住暗格边缘用力往下压,石板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在雨声里几乎听不见。暗格里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大小刚好够她钻进去。

“往山神庙去!血迹往那边去了!”赵虎的声音更近了,带着嗜血的急切。

一股冷意顺着后腰爬上来,楚清妤毫不犹豫地钻进暗格。里面空间狭窄得只能让她蜷缩着身子,湿冷的泥土蹭了她满手。她反手把石板归位,黑暗瞬间将她吞噬,只有砖石缝隙透进微弱光线。

破庙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雨水裹挟着凉风灌进殿内,吹得烛火疯狂摇曳。楚清妤透过石缝往外看,只能看见赵虎的皮靴踩过门槛,泥水在破旧的地面上印出深色脚印。

“搜!仔细点!”赵虎的声音离神龛只有十步远。

楚清妤往暗格深处缩,后背抵住潮湿的泥土,能闻到浓重的霉味和草屑腐烂的气息。她握紧萧景渊给的龙纹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躁动的心稍微平静些。

“头儿,这边神像不太对劲!”有人喊道。

脚步声突然响成一片,朝着神龛靠近。楚清妤摸到刚才掏出来的石砖,手心沁出冷汗。外面的烛光被遮挡,神龛后的阴影浓得化不开。

“这神像怎么歪了?”赵虎的声音就在隔壁。

楚清妤的呼吸顿住了。她能听见赵虎粗重的呼吸声,还有金属摩擦声——是拔刀的动静。

“搬开看看!”赵虎下命令的声音近在咫尺。

神龛开始轻微晃动,灰尘簌簌落下。楚清妤死死攥着玉佩,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玉佩边缘硌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红痕。外面传来木材碎裂的清脆声响,接着是轰然倒地的巨响。

“头儿,是空的!”

脚步声渐渐远去,雨声重新灌满耳朵。楚清妤瘫在潮湿的泥土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等外面人声渐渐消失在雨幕里,她才敢缓缓呼出那口憋了许久的气,胸口闷得发疼。

在暗格里又等了约莫两刻钟,直到确认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楚清妤才推开石板钻出去。破庙内只剩下摇曳的烛火,供桌上的烛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她走到供桌前,发现刚才那个被翻动的土坑边放着半截染血的布条——是她先前被石片划破手掌时留下的痕迹。原来赵虎他们追的不是凤印,而是她这个人。

楚清妤摸到神龛内侧一块松动的砖块,使劲往外一抠,整块砖应手而落。墙里面是个黑漆漆的窟窿,比暗格宽敞得多。她划亮火折子往里照,看见里面藏着个落满灰尘的樟木箱。箱子没上锁,搭扣上积的灰有半指厚,却在最近有人碰过的地方留下了新鲜的指印。

楚清妤的心跳莫名加快,指尖刚触到箱盖,外面突然传来轻微的衣料摩擦声。不是赵虎那些人的动静。她猛地回头,握紧早已准备好的短刀。

殿门口站着个人,雨水顺着他湿透的衣袍往下淌,在地上积出小小的水洼。来人披着件玄色斗篷,兜帽压得很低,但楚清妤还是一眼认出那支别在领口的玉簪——羊脂白玉雕的并蒂莲,是她送给林武卫的生辰礼物。

“林大哥?”楚清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武卫——父亲最信任的副将林武,三年前护送粮草时在边境“意外”坠崖身亡,尸骨无存。此刻这个传说中已经死了三年的人就站在庙里,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滴在胸前,把深色衣襟洇出大片深色水渍。

林武卫掀开兜帽,露出左额那道狰狞的刀疤——当年为救她父亲留下的。他右手按在腰间长刀上,指节发白。

“小姐,您可算来了。”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久经沙场的沙哑,“老将军算定您会在今日此时到此。”

楚清妤盯着他腕间那块熟悉的平安扣。三年前她亲手给林武卫戴上的,现在玉面已经磨得发亮。

“我父亲还留下什么话?”她往前挪了步,踩到碎木屑发出细微的响声。

林武卫没立刻回答,先警惕地走到破庙门口张望,确认安全后才转身用刀鞘挑起地上的烛台,举到供桌前。摇曳的火光中,他从怀里掏出卷油布包裹的物事,油纸外面还沾着新鲜的泥点。

“将军预料到宫里会乱,早就安排了后路。”他将油布递给楚清妤,指尖触到她手掌时猛地缩回,像是被烫着似的,“这是京畿大营的布防图,您拿着出城时用得上。”

楚清妤接过油布卷的瞬间,突然注意到林武卫右臂不自然的姿势。他站着的时候左肩微微高于右肩,右手握刀的姿势也比记忆中僵硬许多。

“你受伤了?”她抓住他手腕拉到烛光下,看见他藏在袖中的绷带渗出血渍,“怎么回事?”

林武卫迅速抽回手,动作快得让楚清妤以为刚才只是错觉。但那股躲闪的眼神骗不了人——他在隐瞒什么。

“小伤,不碍事。”他的视线避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的雨幕,“时间紧迫,跟我来。”

楚清妤打开油布卷,里面确实是京畿布防图,详细标着每个城门的换防时间和巡逻路线,甚至包括禁军布防的薄弱点。右下角盖着楚家虎符的印记,不是伪造的那种——父亲的虎符印记最后一笔会有个别人无法模仿的小勾,是当年他教她描虎符时亲手刻上去的记号。

“林大哥,”楚清妤卷好布防图塞进怀中,指尖触到那块龙纹玉佩时突然停顿,“萧景渊说让我去城南柳树巷等...”

“别信他!”林武卫猛地转头,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急切,“将军临走前特意嘱咐,绝对不能去见任何萧景渊安排的人!宫里现在比战场还危险!”

楚清妤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萧景渊放她走的姿态是假的?可他还给了她护身玉佩,甚至冒险拿走凤印引开追兵...

“为什么?”她追问。

林武卫却突然转身走向佛像后面那个被赵虎他们翻找过的暗格:“老将军算到您会来这,布防图只是其一。”他伸手按动神像底座,吱呀声中,神台下缓缓移开块青石板,露出下面更深的暗格,“这里才是他留给您真正重要的东西。”

暗格深处躺着个巴掌大的黑檀木匣,匣面刻着楚家世代相传的虎符图案。楚清妤颤抖着打开匣子,整个人在那瞬间呆住——里面静静躺着半块虎符,另一半明显是被利器整齐斩断,断口处还留着暗红锈迹。更让她心惊的是,匣子底层铺着的锦缎上,赫然放着枚与萧景渊所赠样式完全相同的平安扣,只是颜色略深,边缘还有三道不明显的刻痕。

“这个...”她指尖触到冰凉的平安扣,突然想起昨天萧景渊塞给她的那块玉佩,上面龙纹样式竟与她小时候父亲书房里那个旧平安扣惊人相似,“这是...”

“是先皇御赐之物。”林武卫的声音低沉得像在喉咙里滚过磨砂纸,“当年先皇将这对平安扣赐给将军和还是太子的萧景渊,分别刻着'忠'和'信'字,约定楚家世代护佑萧家江山,萧家永保楚家平安。可这三年来...”

破庙屋顶突然传来瓦片断裂的声响,打断林武卫的话。两人同时噤声,楚清妤迅速将虎符和平安扣塞进怀中,布防图则藏进空心竹竿——这是她入宫前特意准备的伪装,谁也不会注意一根普通的赶路人手杖。

“他们来了?”楚清妤握紧短刀。

林武卫猛地吹灭蜡烛,整个破庙陷入黑暗。外面的雨声更清晰了,还夹杂着某种低沉的嗡鸣声——是夜行衣布料摩擦的声音。至少有五个人,脚步很轻,但踩在积水里的动静瞒不过习武之人的耳朵。

“钻暗格走。”林武卫拽住她胳膊往后拉,“这条密道直通城外,比布防图上的路线更安全。”

楚清妤被他拉着跌跌撞撞跑到神像后,注意到他的右手始终没怎么用力,似乎牵动着某种伤痛。黑暗中,她摸到他掌心厚厚的茧子和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教她握刀的情景。

“你的手...”

“说了别管!”林武卫的声音带着平时没有的急躁,将她往暗格里推,“快走!”

楚清妤还想说什么,已经被他推进洞口。她回头望时,正好看见他抽出腰间长刀,刀刃在月光下闪过寒意。

“赵虎他们是冲着虎符来的,”林武卫背对着她沉声说,“他们不知道虎符一分为二,真正有价值的是藏在虎符里的那份兵名单。切记,拿到名单——”

话音未落,破庙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木片碎裂声在雨夜里格外刺耳。七道黑影呈扇形散开,将整个破庙笼罩在杀气之中。带头的人身材魁梧,脸上三道狰狞刀疤在闪电中若隐隐现——是本该在搜索别处的赵虎。

“果然是你。”赵虎的声音带着嘲弄,“林副将,三年前坠崖没死成,命挺硬啊。”

林武卫横刀挡在暗格入口前,刀刃在闪电中泛着寒光:“老东西倒是眼尖。”

楚清妤悄悄将洞口遮掩好,透过石缝往外看。烛光重新亮起,七把刀的反光让她眼睛发疼。赵虎带来的人比刚才搜查时多了一倍,而且个个身上都带着杀气。

“将军有令,”赵虎的声音冷得像冰块,“楚家余孽必须清除干净,虎符——”

林武卫突然动了。没有半句废话,刀光直接朝着赵虎面门劈去。那人反应极快,举刀格挡,两柄钢刀相撞迸发的火星照亮林武卫扭曲的表情——他使力时明显牵动了旧伤,额头瞬间渗出汗珠。

楚清妤的心提到嗓子眼。林武卫的刀招明显不如三年前流畅,右手动作僵硬得厉害,好几次差点被赵虎的刀缠住。

“你不行了啊。”赵虎冷笑,招招狠戾,“三年前差点死在边境,现在这身子骨还想护着楚家?”

林武卫没说话,只是反手一刀砍向赵虎肋下。刀光映着他苍白的脸,楚清妤突然注意到他锁骨位置的衣衫隐隐渗出暗红血迹。原来那里也有伤。

破庙里刀光剑影,雨水从屋顶漏下来打在两人身上。楚清妤看着林武卫的动作越来越慢,突然想起刚才接过布防图时,他塞给她的不只是油布卷,还塞过来一个硬硬的东西。摸进怀里,指尖触到一个冰凉圆滑的物件,借着透进的微光一看——是枚平安扣,比萧景渊给的小些,上面刻着半朵莲花纹,另一半明显是被硬生生掰断的痕迹。

这个平安扣...楚清妤的心猛地一跳。跟她贴身戴着的那个一模一样。小时候母亲说过,这是父亲多年前从一位游方僧人那里求来的护身符,特意分成两半...

外面突然传来林武卫压抑的痛呼。楚清妤回过神,看见林武卫左肩中了一剑,鲜血瞬间染红整片衣襟。赵虎的刀正抵着他咽喉,刀尖已经划破皮肤,渗出血珠。

“说!”赵虎的声音凶狠,“另一半虎符在哪?楚清妤是不是拿到名单了?”

林武卫咳出一口血沫,溅在潮湿的地上:“狗东西,要杀就杀,哪那么多废话。”

“找死!”赵虎的刀猛地往前送了半分。

楚清妤的心脏跟着收缩。她紧握着萧景渊给的龙纹玉佩,冰凉触感让她稍微冷静。如果现在出去,等于自投罗网;可林武卫明显撑不了多久...

突然,暗格深处传来极轻的响动。楚清妤回头,看见暗格尽头有微弱光线透进来——是密道出口方向。她咬咬牙,转身钻进黑暗中。密道比刚才藏身的狭小暗格宽敞些,足够弯腰行走。地面泥泞湿滑,长满青苔,稍不留神就会滑倒。

走了约莫半柱香时间,前方隐约传来水流声。楚清妤摸到墙壁上有处松动的砖块,按下去的瞬间,眼前突然亮起微光。墙壁缓缓移开,露出外面夜色中的荒野。

这里是京郊乱葬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味。她捂住口鼻往前跑,湿漉漉的野草沾了满身泥水。刚跑出三丈远,身后突然传来沉闷的兵器相撞声和一声短促的惨叫——是林武卫的声音!

楚清妤的脚步顿住了。雨打得更急,每一滴都像针尖似的扎在她脸上。回头望去,只能看见远处山神庙方向隐约的火光。林武卫死了?为了掩护她死的?父亲留下的布防图和虎符线索,还有那枚断裂的平安扣...

“抓紧!”

突然有人从身后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骨头生疼。楚清妤本能转身挥拳,却被对方轻松攥住手腕反剪到身后。熟悉的皂角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让她的心脏猛地一跳。

“赵虎?”她咬着牙挣扎,“你怎么会在这里?”

身后的人突然低笑出声,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边:“清妤,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这个声音...楚清妤浑身一僵,猛地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萧景渊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玄色常服上沾着泥水,脖颈处还残留着暗红血渍——那是她之前用凤印金簪划破的痕迹。他右手捏着个东西,月光下泛着银光。

是凤印金簪。

“你怎么会来?”楚清妤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他的手掌滚烫,烫得她皮肤发麻。

萧景渊没回答,只是低头盯着她怀里露出的半截布防图。雨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滴落,砸在她手背,冰凉刺骨。

“那布防图...是林武卫给你的?”他的声音很哑,像是刚说完很多话。

楚清妤突然想起林武卫说过的话——绝对不能相信萧景渊。她抬脚想踹开他,却被他轻松钳住脚踝。

“放开我!”她气急败坏地挣扎。

萧景渊非但没松手,反而把她往怀里一带。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呼吸交缠在一起。他身上龙涎香混着雨水的冰凉气息霸道地占据她的感官,让她想起昨夜破庙里那令人窒息的拥抱。

“清妤,听我说。”萧景渊的眼睛在夜里亮得惊人,“林武卫有问题,那布防图——”

“你才有问题!”楚清妤打断他,伸手想推开他胸膛,却在指尖触到他衣襟时顿住——那里湿乎乎一片,黏腻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他受伤了。

萧景渊显然察觉她的动作停顿,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染血的衣襟,喉结动了动。

“刚才追你的时候被暗箭擦伤,没事。”他声音低沉,手却不自觉地往伤处按了按。

楚清妤的心莫名一紧。这个男人昨天还在演戏要放她走,现在又突然出现在这乱葬岗拦着她。那张布防图明明是父亲留下的,林武卫又是忠心耿耿的老部下...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她猛地想起破庙里林武卫反常的举动,和他手上那个有缺口的平安扣,“故意让赵虎搜查到凤印金簪,转移视线让我能顺利拿到虎符?告诉林武卫来接应我,其实早就安排好人手...”

“不是你想的那样!”萧景渊突然加重手上力道,把她往自己身前带了带。两人距离近得能清楚看到彼此瞳孔里的倒影,雨夜的寒气被两人挤压在狭小空间里,变得滚烫。

楚清妤能感觉到他呼吸里的酒气和某种让她心慌的情绪。萧景渊的脸在月光下忽明忽暗,眼神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清妤,”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相信我一次,行不行?”

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冰凉刺骨。楚清妤看着他脖颈处那道她亲手划下的伤口,突然想起三年前新婚夜。那晚红烛燃了整整一夜,他枯坐床边到天明,连盖头都没碰过她的。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信任可言?”她冷笑一声,声音却比雨水还凉,“你别忘了,当初是你亲手把我楚家满门——”

萧景渊突然抬手捂住她的嘴,温热的掌心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他的指腹能清晰感觉到她嘴唇的颤抖,还有那句没说完的话戳在他心上的钝痛。

“听着,”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急促,“宫里的水比你想的深。我父皇临终前提到过楚家虎符,说里面藏着能动摇国本的东西。现在宫里有人想利用虎符逼宫,我暂时动不了他们...三天后午时,你必须离开京城。”

他的手指突然放松,顺着她的下颌轻轻滑到脖颈,指腹摩挲着那里细腻的皮肤。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楚清妤浑身一僵,下意识想挣开,却被他更紧地抱住。

“放开!”她挣扎着想推开他,手却按在他渗血的衣襟上。滚烫的液体沾到掌心,不是雨水的凉,是温热的。

萧景渊闷哼一声,却没松手,反而把下巴搁在她发顶,声音带着压抑的痛楚:“拿到虎符里的名单后,去扬州找定国公。只有他能护住你和...那半块虎符。”

楚清妤的动作猛地顿住。他知道?他知道虎符有两半?

“你到底...”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萧景渊脸色一变,迅速把她往乱葬岗深处拽。两人才躲到一棵枯树后面,就看见十多匹快马飞驰而过,马蹄溅起泥水,是宫内禁军特有的玄甲。

“搜!仔细搜!陛下有旨,全城戒严,绝不能放走一个可疑人员!”带队之人声音洪亮,楚清妤认得那是禁军副统领张威。

萧景渊的手臂突然收紧,把楚清妤整个人按在怀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他身上的血腥味突然浓了许多,温热的液体透过衣衫渗透过来,沾在她前襟。

“别动。”他的声音贴着她耳朵,温热的气息让她耳廓发烫,“张威是魏贵妃的人,被他们看见我们在一起,你更走不了。”

楚清妤能清晰听见他胸腔里的心跳声,快得像是要蹦出来似的。两人的身体紧紧贴着,隔着湿透的衣料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雨水顺着他发梢滴落,落在她锁骨处,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战栗。

“你到底站在哪边?”她压抑着声音问。父亲留给她的线索直指萧景渊有问题,可他又三番五次舍身护她,现在更是为了她身负重伤。

萧景渊低头看着她,眼神在夜色中深邃得像口井。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把怀里那枚凤印金簪塞到她手里。簪尖还沾着他的血,温热的液体沾在她冰凉的掌心。

“金簪收好。”他声音压得更低,“这上面有东宫密道的地图,三日后卯时...”

马蹄声突然靠近,两人同时噤声。萧景渊把她整个人按在树干上,自己挡在外面。楚清妤背后是粗糙的树皮和冰凉的雨水,身前是他温热的身体。这种被强行圈在狭小空间的姿势让她浑身紧绷,怀里还揣着那块龙纹玉佩和半枚平安扣,三个物件隔着薄薄的衣料硌在两人之间。

“那边好像有动静!”外面传来张威警惕的声音。

萧景渊的手臂突然收紧,几乎要把楚清妤揉进自己身体里。下颌抵着她发顶,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越来越急。

“别出声。”他的声音闷在她发间,带着痛楚的沙哑,“我身上有伤...”

楚清妤的心莫名揪了一下。确实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和越来越重的喘息,还有他按在她背上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这个男人明明身负重伤,还非要跑到这乱葬岗来堵她。

马蹄声就在几步外停下,踏碎枯枝的脆响就在耳边。萧景渊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楚清妤感觉自己后背抵着的树干都在发凉。

“头儿,这边没人,就几只野狗。”有个粗嗓门喊道。

“那就继续往前搜!一寸都不能放过!”张威的声音渐渐远去,“将军有令,天亮前必须找到...”

马蹄声逐渐远去,晚风裹挟着雨水灌进领口,楚清妤却没感到丝毫凉意。萧景渊的体温灼得她心慌意乱,怀里的玉佩和平安扣硌得她心口发疼。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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