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脚下的翡翠色液态金属像活物般涌动,顺着破碎的金属地板蔓延,在我眼前勾勒出通往上层的发光阶梯。这些之前还试图把我拽回培养舱的金属液体,此刻温顺得像服从指令的向导,每一步落下都能感觉到脚下传来轻微的弹性,像是踩在某种有机生物的内膜上。
怀里的熊熊突然抬起头,金色的耳朵抖了抖,鼻子朝上方嗅着。小家伙最近好像对这些翡翠色金属越来越敏感了,尾巴尖沾着的金属液滴正在慢慢渗入毛发,在金色绒毛上留下不易察觉的绿色痕迹。
"上面有活人?"我小声问熊熊。这是我们之间的小默契,它总能提前感知到危险或者...生机。
熊熊用鼻尖蹭了蹭我的下巴,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低鸣。不是警告,也不是不安,更像是某种确认。我摸了摸它头顶柔软的毛发,指尖能感觉到小家伙皮肤下轻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和我手臂里的金属纹路产生共鸣。
右臂的翡翠色纹路亮得更明显了,那些在皮肤下游动的光芒顺着血管爬到肩膀,在锁骨下方汇成小小的漩涡。这次不再是灼热感,而是像揣了个暖手炉在怀里,暖意顺着血液流遍全身,驱散了刚才在培养舱里留下的寒意。
发光阶梯尽头是向上的通气管道。我把熊熊护在胸前,手脚并用地往上爬。金属管道内壁很光滑,却有无数细小的纹路在悄悄移动,像是在为我提供摩擦力。爬了大概三层楼的高度,管道突然向右拐去,前方透来微弱的红光——不是警报灯那种刺眼的红色,而是像炭火余烬般的暗红,带着温度和某种...熟悉的味道。
爬出管道时,我差点摔个脸着地。底下不是预想中的金属地板,而是某种柔软的织物。浓重的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我忍不住咳嗽。
"咳咳..."我捂着鼻子坐起身,才发现自己正趴在一条手术台上。白色的床单被染成深浅不一的暗红,旁边的器械盘里扔着带血的剪刀和镊子,最吓人的是角落里放着半盆浑浊的血水,里面泡着几块看不出来是什么的组织。
熊熊突然从我怀里跳出去,对着手术室另一边低吼。
我这才注意到房间里有人。
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背对着我,正围在另一个手术台前忙碌。他们的动作很奇怪,像是提线木偶似的僵硬,手术刀切割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手术室里格外清晰,咔嚓、咔嚓,还带着某种黏腻的拉扯声。
"生命体征稳定,记忆提取准备。"中间那个高个子男人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平得像电子合成音。
"宿主脑波异常活跃,建议注入更多镇静剂。"旁边戴眼镜的女人推了推滑落的眼镜,白大褂袖子上溅满了黑色污渍。
最右边那个矮胖的研究员没说话,只是机械地往针管里抽取绿色液体——那种颜色和我右臂的纹路一模一样,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手术台上躺着个女孩。她的脸被消毒布盖住一半,露出的肩膀上爬满了和我相似的翡翠色纹路,只是那些纹路黯淡无光,像是能量耗尽的电池。她的手指偶尔会抽搐一下,指甲缝里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住手!"我下意识地站起来,右臂的翡翠色纹路突然爆发出强光。疗愈魔法不受控制地涌出,在掌心凝聚成温暖的光球,"你们对她做什么!"
那三个研究员像是没听到我的话,继续手上的动作。直到矮胖研究员拿着针管转身,我才看清他们的脸——三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翡翠色光芒,嘴角挂着一模一样的诡异微笑,脸颊上有明显的缝合痕迹,像是...被强行拼接起来的尸体。
"发现新的记忆载体。"戴眼镜的女人突然转过头,眼球在眼眶里转了个不自然的圈,"艾伦血脉波长匹配度92%,适合作为临时容器。"
三个人同时放下手中的工具,动作整齐划一地朝我走来。他们的关节发出齿轮转动般的咔咔声,白大褂下露出的皮肤明显不是活人的颜色,带着金属特有的青灰色。
"滚开!"我把熊熊护在身后,掌心的疗愈光球越来越亮。这些人不对劲,比之前遇到的寄生体还要诡异——他们保留着人类的外形,却完全没有活人的气场,像三个精心打扮过的机械娃娃。
高个子男人突然加速,手臂以不可能的角度弯折,五指变成利爪朝我抓来。他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暗红色的组织碎屑,白大褂胸前的名牌写着"艾伦实验室-首席研究员",照片上的人笑容温和,眼神里却没有现在这种翡翠色光芒。
我侧身躲过他的攻击,掌心的疗愈光球拍在他的肩膀上。滋滋的声音响起,光球接触到他皮肤的地方冒出白烟,翡翠色光芒剧烈闪烁,像是接触到阳光的吸血鬼。
"系统错误!检测到高纯度疗愈能量!"男人发出刺耳的电子音,身体开始闪烁,"启动自保程序——清除!"
另外两个研究员也同时发难。戴眼镜的女人的胳膊突然伸长,像蛇一样缠住我的脚踝;矮胖男人则张开嘴,吐出十几条翡翠色金属丝,目标直指我的右臂。
熊熊突然喷出金色火焰。小家伙平时都是用治愈光波的,今天却第一次展现出攻击性能力。金色火焰落在金属丝上,发出噼啪的燃烧声,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金属丝竟然被烧得扭曲变形。
"熊熊干得好!"我趁机挣脱束缚,拉起手术台上昏迷的女孩就往门口跑。她的身体很轻,像没有骨头似的,肩膀上的翡翠色纹路在接触到我手的瞬间突然亮了一下,像是找到了共鸣。
"记忆载体逃脱!启动紧急预案!"三个研究员同时发出警报,身体开始分解重组。他们的手臂变成机械触手,胸腔裂开露出里面的发光元件,原本还算正常的模样彻底崩坏,露出机械怪物的真面目。
手术室的门在我面前自动打开。外面是环形走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培养舱嵌在墙壁里,里面漂浮着和手术台上女孩相似的年轻人,他们的脖子上都挂着枫叶吊坠,皮肤下若隐若现翡翠色的纹路。
"这些都是...实验体?"我捂住嘴,强忍着反胃的感觉。最里面那个培养舱里的男孩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小小的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双手紧紧贴在舱壁上,像是在求救。
怀里的女孩突然发出呻吟。她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瞳孔里闪烁着微弱的翡翠色光芒:"姐姐...救..."
"别怕,我带你出去!"我抱紧她,转身想找逃生通道,却发现环形走廊的所有出口都被翡翠色金属堵住了。那些金属正在墙壁里流动,形成越来越密集的网,把我们困在中央。
三个机械研究员已经追出手术室。他们的形态更加扭曲,下半身完全变成了液态金属组成的触手,在地面上滑行发出滋滋的声响。高个子研究员的一只眼睛掉了出来,用金属线吊在脸上,却依然死死锁定着我。
"放弃抵抗,交出记忆碎片。"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声音里完全没有人类的起伏,"艾伦系统需要完整数据。"
女孩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她的眼睛完全变成翡翠色,脖子上的枫叶吊坠开始发烫,烫得能透过我的衣服感觉到温度:"不...不能...给他..."
"谁?给谁?"我抱紧她,发现她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像要融化在我怀里,"撑住!我用治愈光波帮你!"
右手的翡翠色纹路突然不受控制地爬上她的胳膊。我的治愈魔法自动输出,比平时强大数倍的暖光注入她的身体,那些黯淡的翡翠色纹路开始重新发光,但她的身体却变得更加透明,像个即将消失的幽灵。
"姐姐...记忆...收好..."女孩的声音断断续续,化作点点绿光融入我的右臂。她脖子上的枫叶吊坠掉落在地,变成普通的金属饰品,再也没有任何光芒。
与此同时,三个机械研究员突然停止移动。他们的身体开始剧烈闪烁,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最后同时发出刺耳的系统崩溃音,瘫倒在地化作一滩翡翠色液体。
环形走廊的培养舱同时亮起红光。舱壁上的玻璃开始龟裂,里面漂浮的实验体睁开眼睛,瞳孔里闪烁着翡翠色光芒,伸出手拍打着舱壁,发出规律的砰砰声,像是在...求救?
脚下的金属地板突然开始升温。我捡起地上的枫叶吊坠,发现它的背面刻着一个名字:艾莉。
不是机械蜘蛛那个艾莉,这个名字笔画更稚嫩,像是孩子自己刻上去的。吊坠边缘有个小小的缺口,像是被牙齿啃过。
熊熊突然对着天花板狂吠。抬头一看,无数机械昆虫正从通风口里涌出来,不是之前遇到的小蜘蛛,而是带着利爪和尖牙的金属胡蜂,眼睛里闪烁着和机械蜘蛛相同的翡翠色光芒。
"不好!"我抱着艾莉的枫叶吊坠转身就跑。身后传来培养舱玻璃碎裂的声音,那些苏醒的实验体发出痛苦的嘶吼,他们的身体正在扭曲变形,变成和之前寄生体类似的怪物。
右臂的翡翠色纹路突然指引着我往相反方向跑。这次不再是温柔的指引,而是强烈的刺痛,像是有人在用力拽着我的胳膊往左边的通道跑。
"这边吗?"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了血脉的指引。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近,那些实验体变成的怪物正在撞碎墙壁追过来,能听到骨头碎裂和金属扭曲的混合声响。
通道尽头是一部电梯。奇怪的是,这栋明显已经废弃多年的实验室里,电梯竟然还亮着灯,显示屏上的数字正在从12往下跳动,像是有人正在下来。
"谁在里面?"我握紧艾莉的吊坠,手心的翡翠色纹路与吊坠产生共鸣,发出微弱的光芒。身后走廊的阴影里,已经能看到翡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怪物们越来越近了。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底层。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站着的人。
我的心脏差点跳出来。
凌墨!
他竟然没死?而且看起来毫发无伤,黑色作战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长刀插在背后的刀鞘里,只有头发还有点凌乱,额角贴着块纱布,渗出血迹。
"愣着干嘛?进来!"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拽进电梯,同时按下关门键和12层的按钮。他的手心滚烫,抓着我右臂的力道大得吓人,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
电梯门缓缓关闭的瞬间,我看到一只寄生体撞碎了走廊尽头的墙壁,翡翠色眼睛死死盯着电梯里的我们,利爪擦着门缝伸了进来,在金属门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电梯开始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急促的呼吸声,还有熊熊低低的呜咽声。我这才发现小家伙吓得把脸埋进我怀里,金色毛发都湿透了,不知道是汗还是刚才沾到的血水。
凌墨突然松开学握着我胳膊的手,后退一步靠在电梯壁上。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有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电梯里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在他侧脸的伤痕上,那道划到下巴的刀伤还在渗血,顺着下巴滴在黑色作战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你..."我想开口问他怎么逃出来的,却被他突然打断。
"别看我。"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喉咙被砂纸磨过。
我下意识地低下头,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右手上。那里缠着厚厚的纱布,暗红色的血迹已经浸透纱布,顺着指缝往下滴,在电梯地板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好奇心驱使我抬头瞥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我心脏骤停——他的右手袖子被某种力量撕开,露出的小臂上,赫然爬着和我一模一样的翡翠色纹路!那些纹路比我的淡一些,像是刚出现不久,却在皮肤下游动得异常活跃。
"你的手臂..."我捂住嘴,惊讶得说不出话。他不是一直说这些是艾伦实验室的诅咒吗?为什么他自己也会有?
凌墨猛地抬起头。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平时冰冷的眼神此刻翻腾着复杂的情绪——痛苦、愤怒、无奈,还有一丝...恐惧?
他突然上前一步,把我逼到电梯角落。空间瞬间变得狭小,我能清晰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硝烟味,还有那股淡淡的松节油味道。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我脸上,带着某种压抑到极点的情绪。
电梯突然颠簸了一下,灯光彻底熄灭。黑暗中,只有我们两人手腕上的翡翠色纹路在发光,幽幽绿光映出对方震惊的脸。
"艾伦博士...他对所有人都留了后手。"凌墨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响起,带着一丝自嘲,"我们这些被他救回来的实验体,从一开始就是他庞大计划的一部分。"
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离我太近了,近到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闻到他呼吸里的血腥味,还有那股压抑不住的、混杂着痛苦和愤怒的气息。
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想要触碰他小臂上的翡翠色纹路。那些纹路像是有生命般,和我手臂上的光芒产生共鸣,在黑暗中组成完整的枫叶图案。
凌墨猛地抓住我的手腕。他的力道很大,捏得我骨头生疼,眼神却混乱得吓人。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像是在吞咽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语。
"别碰!"他低吼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这些东西...会吞噬一切。"
电梯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猛地停下。应急灯亮起,发出昏暗的红光,照亮狭小空间里两人僵硬的姿势——他抓着我的手腕,我仰着头看着他,手臂上的翡翠色纹路在红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熊熊突然从怀里跳出来,对着电梯门狂吠。小家伙的鼻子紧贴门缝,金色毛发上沾着的翡翠色液体突然亮了起来,像是在警告什么。
凌墨迅速松开我的手,拔出长刀挡在我身前。他的动作快得像闪电,刚才那种混乱的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战斗时的冰冷和专注。
"抓紧我。"他低声说,另一只没受伤的左手向后伸来。他的手指在黑暗中碰到我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心全是冷汗,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和泥土,却意外地让人感到安心。
电梯门缓缓打开。
外面不是预想中的顶层控制室,而是圆形的旋转楼梯,向上延伸至黑暗中,向下则被翡翠色的金属液体堵塞,那些液体里似乎有无数人脸在蠕动,伸出手想要抓住任何靠近的东西。
楼梯扶手上站满了机械胡蜂,它们的眼睛闪烁着翡翠色光芒,却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像是在...等待什么。
"往上走。"凌墨拽着我踏上旋转楼梯。他的右手明显使不上力,握刀的左手肌肉紧绷,额角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滴在楼梯的金属踏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每向上走一步,楼梯就轻微震动一下,像是承载不了我们的重量。怀里的艾莉吊坠越来越烫,右臂的翡翠色纹路亮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皮肤下传来微弱的刺痛感,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
"凌墨,"我忍不住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艾伦博士到底想做什么?这些记忆碎片...到底是什么?"
他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他想让全世界都变成这样。"
"变成哪样?"
"永远不会忘记的世界。"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一个没有遗忘的世界,所有人都活在永恒的记忆里,永远不会失去,永远不会痛苦。"
我停下脚步,震惊地看着他的背影:"那不是很美好吗?"
凌墨猛地转过身,表情复杂地看着我,眼神里混杂着怜悯和悲哀:"当你每天都被迫想起最痛苦的记忆,当你永远活在失去亲人的那一天,当悲伤和痛苦永远不会被时间冲淡...乌拉拉,那不是美好,是永恒的诅咒。"
他的话像锤子一样砸在我心上。右手的刺痛感突然加剧,那些翡翠色纹路加速流转,在我眼前投射出零碎的画面——机械蜘蛛自爆时决绝的眼神,莉亚半边脸上痛苦的表情,手术台上女孩化作绿光时的解脱...
原来如此。
这些所谓的记忆碎片,不只是美好的回忆。还有痛苦、悲伤、绝望...所有艾伦博士不愿遗忘的情感,都被储存在这些碎片里。而我,是那个被迫承载一切的容器。
"那我应该...摧毁它们?"我低头看着自己发光的右臂,感觉到那些记忆在皮肤下游动,像要钻进我的大脑。
凌墨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楼梯下方传来翡翠色金属液体涌动的声音,那些人脸在液体中挣扎,伸出手想要抓住我们的脚踝。
"不。"他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坚定,"艾伦博士的初心是好的,只是被'熏衣草组织'扭曲了。"他抬起受伤的右手,露出小臂上那些淡绿色的纹路,"这些不是诅咒,是...礼物。"
"礼物?"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在他皮肤下游动的翡翠色光芒。它们比刚才亮了一些,似乎在回应他的话。
"是保护重要之物的力量。"凌墨握紧受伤的右手,翡翠色纹路突然爆发出强光,那些正在愈合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渗出带着金属光泽的绿色血液,"艾伦博士不是想创造永恒的记忆监狱,他是想..."
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整个旋转楼梯开始倾斜,上方传来金属撕裂的巨响,无数碎片从黑暗中落下,砸在楼梯踏板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顶层控制室塌了!"凌墨拽着我转身就往更高处跑,"我们得去天台!"
熊熊在我怀里发出警告的低吼。小家伙的眼睛死死盯着上方的黑暗,金色尾巴上的毛根根倒竖。
"上面有什么?"我一边跑一边问,右臂的翡翠色纹路突然变得异常灼热,像是在对某种东西做出反应。
凌墨没有回答,只是跑得更快了。他受伤的右手流着绿色的血液,滴落在楼梯上,那些血液接触到金属踏板后并没有凝固,而是像有生命般蠕动着,形成细小的枫叶图案,然后迅速消失。
我们跑到旋转楼梯顶端时,发现前方被一堵金属墙挡住了。墙上没有门,只有一个嵌在中央的枫叶形状凹槽,大小和我捡到的艾莉吊坠一模一样。
凌墨的脸色变得凝重。他看向我握着吊坠的手,眼神复杂:"这是最后的安全出口,只有艾伦家族血脉的持有者才能打开。"
我把艾莉的吊坠犹豫地放在凹槽里。吊坠接触到金属墙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强光,嵌进墙壁消失不见。整个墙面开始发光,翡翠色的纹路从凹槽向四周蔓延,像藤蔓一样爬满整个墙面,最后组成完整的枫叶图案。
金属墙缓缓向上升起,露出后面的通道。那是一条极窄的走廊,两侧墙壁上挂满了照片——艾伦博士年轻时的样子、抱着两个婴儿的全家福、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团队合影...最里面那张照片上,年幼的我正坐在机械蜘蛛的初代模型上,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脖子上挂着现在这个枫叶吊坠。
"这些都是...艾伦博士的家人?"我看着照片里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
凌墨走到一张单独的照片前。那是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眉眼间和凌墨有几分相似,只是笑容更灿烂些,手臂上戴着"艾伦护卫队"的臂章。
"我哥哥。"凌墨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照片里的人,"也是保护博士牺牲的。"
我这才注意到,这张照片上的日期是十年前。照片里的年轻人胸口有个弹孔,鲜血染红了整个衣襟,却依然保持着举枪射击的姿势,眼睛死死盯着镜头外的什么东西。
走廊尽头是通往天台的门。门前跪着一个人。
不,不是人。
那是个机械人偶,穿着破烂的白色实验服,头发是用金线做的,皮肤是某种半透明的硅胶,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她的胸口镶嵌着一颗巨大的翡翠色宝石,和机械蜘蛛、莉亚、还有我手臂上的纹路颜色一模一样。
人偶的怀里抱着两个婴儿模型,一个穿着蓝色连体衣,一个穿着粉色连体衣,脖子上都挂着迷你枫叶吊坠。
我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这个人偶的脸...和记忆碎片里妈妈的样子一模一样。
"艾伦博士的妻子,爱丽丝。"凌墨走到人偶身边,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也是我的导师。她在保护最初记忆碎片时...牺牲了自己。"
人偶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翡翠色的光芒在眼眶里闪烁,胸口的宝石开始发出规律的跳动,像是心脏在搏动。
"检测到完整血脉容器。"人偶的嘴巴缓缓张开,发出和莉亚类似的混合音,"艾伦血脉...乌拉拉...欢迎回家。"
我的右臂突然剧痛。所有翡翠色纹路同时亮起,像要挣脱皮肤的束缚涌出来。脑海里涌入无数记忆画面——爸爸在实验室里痛哭的背影,妈妈温柔的歌声,两个婴儿在培养舱里紧握的小手,还有机械蜘蛛初代模型睁开眼睛时,八只复眼里映出的火光...
"记忆碎片...收集完成。"人偶怀里的蓝色婴儿模型突然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熟悉的翡翠色光芒,"最终融合...开始。"
整个走廊开始剧烈震动。墙上的照片纷纷落下,玻璃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人偶胸口的宝石爆发出强光,把整个空间都染成翡翠色。
凌墨突然把我推开:"快去天台!那里有直升机!"
"那你呢?"我看着他挡在我身前的背影,还有他小臂上越来越亮的翡翠色纹路,突然明白了什么,"你要留下启动自毁程序?"
凌墨没有回头。他拔出长刀,刀尖指向人偶怀里的婴儿模型,那些翡翠色光芒在他周身形成防护罩:"记得吗?我是艾伦博士最信任的学生。"
"你会死的!"我冲过去想要拉住他,却被他周身的光幕弹开。熊熊发出悲伤的呜咽,用头蹭着我的手心。
"艾伦家族的血脉诅咒...该结束了。"凌墨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温柔得不像话,和之前那个冷面刀客判若两人,"告诉外面的人...还有希望。"
他的微笑在翡翠色光芒中渐渐模糊。人偶胸口的宝石突然爆开,无数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出,把整个走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