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指甲掐进皮肤的刺痛让我倒抽冷气。艾莉姐姐的眼睛变成了纯蓝色，像那些培养舱里的液体，她嘴角还沾着巧克力碎屑，可笑容看在眼里却比昨天遇到的变异者还吓人。
"姐姐..."我想往后缩，坠落在半空中根本无处可退。艾莉抓着我右臂的手越收越紧，黑色纹路像见了血的蚂蟥般往她指甲缝里钻，疼得我眼泪直冒。
她另一只手里的半块巧克力掉下去了，在坠落的黑暗里打着转。记忆突然闪回——七岁生日那天，艾莉也是这样拿着巧克力蹲在我面前，翡翠纹路在她手腕上发着柔和的绿光，"乌拉拉乖，打完针就有甜甜的吃。"
"你不是艾莉姐姐！"我突然明白过来，手腕翻转想抽回手臂，可她的手指像铁钳似的纹丝不动。黑色纹路已经爬到我们交握的地方，变成了恶心的漩涡状，每次转动都有细碎的记忆碎片从里面飘出来。
有艾莉穿着白大褂做实验的画面，有她和艾伦博士吵架的画面，还有她把什么东西注射进培养舱的画面...最清晰的那个，是她把雷克推下北境大厦的瞬间，枫叶吊坠在他胸前晃了晃，然后就消失在血雾里了。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原来雷克说的都是真的。那些我以为是好人的人，一个个露出了獠牙。熊熊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用脑袋狠狠撞艾莉的手背，金色光芒刺得她皱紧了眉头。
"因为你拿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艾莉的指甲突然变得尖利，顺着黑色纹路划我的胳膊，疼得我像被火烧。培养舱里那些不同年龄段的艾莉都伸出手，她们的指甲也闪着寒光，眼看就要抓到我。
"纯净容器...艾伦博士说只有我能当..."她的眼睛里闪着疯狂的光，笑容越来越大，"等我吸收完你的记忆碎片，终末血雾就能净化所有不纯净的东西，姐姐会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
"那不是净化，是毁灭！"我终于看清她胸前的金属管——根本不是意外受伤，而是某种输送装置，墨绿色的液体正顺着管子往她身体里流，所过之处皮肤都变成了灰蓝色。
熊熊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全身炸开刺眼的金光。艾莉惨叫着松开手，我们俩像断线的风筝往不同方向坠去。我看见熊熊扑到艾莉脸上，金色爪子深深插进她的皮肤，那些墨绿色液体嘶嘶冒着泡蒸发了。
"记住乌拉拉！"熊熊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翡翠纹路黑化不是坏事...用...用仇恨...驱动..."它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中。
"熊熊！"我伸出手想去抓，可那些光点一碰就碎。眼泪糊住了眼睛，右臂的黑色纹路突然烫得厉害，像是在回应我的悲伤。周围的培养舱突然全部炸裂，无数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来。
这一次不再是画面，而是实实在在的感觉——被针管扎进胳膊的刺痛，吸入麻醉气体的眩晕，还有...亲手杀死雷克时掌心传来的触感。我猛地睁大眼睛，原来把雷克推下去的人...是我自己？
黑色纹路瞬间爬满了我的右半边脸，视野里的一切都蒙上了层诡异的红色。坠落突然停止，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熟悉的房间里——艾伦博士的实验室。窗外还没有血雾，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方形的光斑。
"记忆回溯完成87%。"机械合成音响起来，我僵硬地转过头，看见面具男站在培养舱前。他已经摘了面具，右眼的机械义眼闪着红光，"你终于想起了关键部分，乌拉拉。"
"是我杀了雷克？"我的声音不像自己的，抖得不成样子。黑色纹路在脸上蠕动着，那些涌入的记忆碎片让太阳穴突突直跳。
凌墨没回答，只是把什么东西扔了过来。我下意识接住，发现是雷克的狗牌，上面还用口红画着歪歪扭扭的爱心——是我昨天早上涂着玩的。
"你最好想清楚现在该干什么。"凌墨背对着我操作控制台，培养舱里的液体开始旋转，"艾莉的记忆融合马上完成，等她拿到最后3%的碎片..."
"碎片在你那里？"我摸到脖子上的枫叶吊坠，它正烫得吓人。记忆碎片里有我把吊坠塞进凌墨手里的画面，原来最后关头我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了他。
培养舱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红色指示灯开始疯狂闪烁。凌墨的机械臂展开变成盾牌挡在我面前，下一秒整个实验室就被蓝光吞没了。
我在剧烈的震动中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实验室的玻璃墙全都碎了，外面的血雾飘进来，在地上凝结成红色的冰晶。凌墨趴在控制台前一动不动，后背插着根金属管，和记忆里艾莉的样子一模一样。
"凌墨！"我爬过去想给他治伤，手指刚碰到他的皮肤就被烫得缩回手。他身上的翡翠纹路正在发光，和我胳膊上的黑色纹路相互吸引着。
"别碰..."凌墨咳着血睁开眼，机械义眼闪烁不定，"带吊坠去第七区...找爱丽丝...她会告诉你...怎么控制黑化..."他的手抓住我的手腕，把什么东西塞了进来，又烫又硬的，是枚戒指，上面也有翡翠纹路。
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金属靴子在走廊里走。凌墨突然用力把我推开，培养舱的观察窗"哐当"一声落下，把我关在了里面。
"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记忆..."他的声音隔着玻璃变得模糊，机械臂展开对准了门口，"尤其是你自己的..."
蓝光再次亮起时，我看见艾莉站在实验室门口，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翡翠纹路像藤蔓般缠绕全身。她身后跟着十几个培养舱里爬出来的克隆体，每个都面无表情，动作一致得像提线木偶。
"找到你了，妹妹。"艾莉的声音甜得发腻，她抬起手，所有克隆体同时朝培养舱扑来。指甲刮在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噪音，我缩在角落里发抖，突然想起熊熊说的话——用仇恨驱动黑色纹路。
仇恨...对雷克的愧疚，对熊熊的想念，对被欺骗的愤怒...这些情绪像火一样在胸口烧起来。黑色纹路突然发出嗡鸣，我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和以前治愈时暖洋洋的感觉完全不同，又冷又硬，像握着块冰。
"治愈...光波？"我下意识伸出手，黑色的光芒从掌心射出，碰在玻璃上的瞬间，整个培养舱突然炸裂！那些扑过来的克隆体被冲击波掀飞出去，撞在墙上变成了蓝色的液体。
艾莉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歪着头看我，嘴角还挂着那抹诡异的笑。黑色纹路在我脸上跳动着，我第一次看清了她脖子上的标记——不是翡翠纹路，而是某种类似条形码的东西，在皮肤下若隐隐现。
"看来黑化很成功。"艾莉拍着手笑起来，声音却突然变了调，变成了艾伦博士那种冷冰冰的语气，"纯净容器终究要回归原点，我的女儿。"
"你不是艾莉！"我恍然大悟，难怪她的纹路不一样，"你到底是谁？"
黑色纹路爬到了我的眼睛里，世界变得更加诡异。我能看见艾莉身体里有个发光的东西在跳动，不是心脏的位置，而是在脑袋里。那些克隆体也是一样，全都有个相同的光团。
"我是艾伦计划的最终产物。"艾莉——或者说占据艾莉身体的东西——一步步朝我走来，每走一步地上就长出蓝色的藤蔓，"是净化这个污浊世界的使者。"
藤蔓突然朝我缠过来，我想躲却发现身体动不了。黑色纹路自动爬出来抵挡，却像遇到了克星似的迅速萎缩。完蛋了，这下死定了...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却听见金属断裂的声响。
睁开眼看见凌墨站在我面前，他后背的金属管已经拔出来了，机械臂变成了把巨大的刀，正一刀刀砍断那些藤蔓。翡翠纹路在他全身发光，居然和黑色纹路产生了共鸣。
"快跑！"凌墨的机械义眼掉在地上，露出下面空洞的眼眶，血顺着脸颊流下来，"去第七区！"他突然转身抱住我，用力把我往墙上扔——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个洞口，是培养舱的紧急出口。
我在空中翻滚着飞出实验室，最后看见的画面是凌墨和艾莉撞在一起，蓝色的藤蔓和绿色的纹路交织成球，然后猛地炸开。黑色纹路在我全身亮起，像层盔甲保护着我穿过那些爆炸产生的碎片。
不知飞了多久，我重重摔在雪地里。北境基地的废墟在身后燃烧，冒着滚滚黑烟。右臂的黑色纹路已经稳定下来，图案变得更加复杂，像棵开出黑色花朵的荆棘。
脖上的枫叶吊坠和手里的戒指同时发光，指引着同一个方向。我把戒指戴在食指上，大小刚刚好，像为我量身定做的。雪花落在黑色纹路上瞬间融化，看来以后再也不怕冷了。
第七区...爱丽丝...艾伦计划...还有我身体里这些可怕的力量...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远处的地平线上，几缕血雾正在聚集，看来又有变异者被吸引过来了。
"熊熊，我一定会找到真相的。"我摸了摸空荡荡的怀里，黑色纹路突然在掌心凝成光球，"雷克，凌墨...你们的仇，我会报的。"
转身走向荒原时，我听见身后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抬头看见几只巨大的变异蝙蝠正朝我飞来，眼睛在血雾里闪着红光。
握紧的右手动了动，黑色光球发出慑人的嗡鸣。以往遇到危险只会躲的我，现在居然有点兴奋。末世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反正有黑化的治愈能力在，说不定真能奶出一片天呢？
"来试试我的新魔法吧。"我对着那些蝙蝠露出笑容，黑色纹路在脸上跳动着，"治愈...荆棘！"
黑色的藤蔓从掌心射出，像有生命似的缠住最近的蝙蝠。那些藤蔓上开出黑色的花，接触到蝙蝠的瞬间就传来凄厉的惨叫。血雾在藤蔓周围盘旋，最后都被吸进了黑色花朵里。
搞定完所有蝙蝠时，身后传来拍手声。我猛地转身，看见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站在那里，头发白得像雪，脖子上也有和我一样的翡翠纹路。
"干得不错，纯净容器。"女人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温柔，"我是爱丽丝，终于等到你了，乌拉拉。"
她的笑容很亲切，可我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经历了这么多背叛，谁知道眼前这个人说的是真是假？黑色纹路在掌心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别紧张。"爱丽丝举起双手，慢慢向我走来，"凌墨牺牲前给我发了信息，是他让我在这里等你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扔过来，我接住一看，是凌墨那颗坏掉的机械义眼。
"他说你可能不会相信任何人，"爱丽丝的眼神很悲伤，"但这个应该能证明我的身份。"
机械义眼突然亮起来，投射出段影像。是凌墨坐在控制台前的画面，他的机械臂正在流血，视线有点摇晃。
"如果爱丽丝找到你，把这个给她..."凌墨的声音断断续续，"艾伦计划的核心...在我记忆里...保护好容器..."影像到这里就中断了，义眼变成了普通的金属疙瘩。
雪花落在爱丽丝的白大褂上，融化成深色的圆点。远处传来变异者的嘶吼声，我们得尽快离开这片开阔地。
"走吧，孩子。"爱丽丝转身朝荒原深处走去，"我会告诉你一切，但不是在这里。"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跟了上去。右臂的黑色纹路轻轻跳动着，似乎在告诉我可以信任她。希望这次...不要再是背叛了。雪花越下越大，很快掩盖了我们的脚印。北境基地的火光在身后越来越小，新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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