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38层天台的遮阳棚上，像有人拿钢珠枪往上蹿。白曜的运动鞋踩在积水里“啪嗒”响，怀里的外卖箱被他护得死紧——那里面装着给207室准备的“生日蛋糕”，可此刻他后颈发凉，总觉得这箱子比停尸房的冰柜还沉。
“白先生，跑这么急？”
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白曜猛地刹住脚，转身时差点撞翻旁边的消防栓。
穿深灰西装的男人倚着避雷针，指尖夹着支雪茄。火星在雨幕里明明灭灭，烟灰落在他的外卖箱上，“滋”地烫出个焦痕——那形状，和苏小婉手腕上淡化的条形码分毫不差。
“你是谁？”白曜把箱子往身后挪了挪，余光瞥见男人左脸有道三厘米长的缝合疤。这疤他熟——昨夜在停尸房，那具无名尸体的右脸就是这么豁开的，像被什么利器生生剜过。
男人笑了，扯松领带。锁骨处的皮肤露出来，一道青黑色条形码赫然入目——白曜瞳孔骤缩，这串数字，和他社保系统里的编号一模一样。
“我？我是你老板。”男人弹了弹烟灰，“准确说，是你未来三个老板的老板。”
白曜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他上个月刚被三个奇葩客户骂到怀疑人生，现在听见“老板”两个字，条件反射想翻白眼：“我是个外卖员，朝不保夕——”
“叮——检测到宿主触发隐藏职业关联。”系统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当前任务：查明西装男与苏小婉的关联；隐藏条件：地下拳场契约需在10分钟内截获；失败惩罚：本周所有订单强制派送‘螺蛳粉配臭豆腐’组合。”
“呕——”白曜干呕一声。他对这组合的阴影还停留在上周：送错地址被泼了一身酸笋汤，客户留言“建议直接送火葬场”。
“别紧张。”男人摸出个皮质手包，啪地甩在遮阳棚上。雨水顺着包角滴进白曜衣领，凉得他打了个寒颤。“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他抽出半张染血的纸，拍在白曜胸口。
“地下拳场契约，甲方苏小婉，乙方‘暗角’俱乐部。”男人叼着雪茄，指节敲了敲“赔偿金”那一栏，“五十万。”
白曜的呼吸一滞。苏小婉上周还在奶茶店兼职，怎么会签这种鬼东西？他翻到背面，看见签名栏的“苏小婉”三个字，笔锋凌厉得像刀刻——和他今早送奶茶时，她签收单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完全不同。
“她在哪？”白曜攥紧契约纸，指节发白。
“想知道？”男人突然拽住他的领口，把他往天台边缘推。风卷着雨灌进领口，白曜听见下方传来“咔嚓”一声巨响——是半小时前路过的律所办公室，整面玻璃幕墙正像蛛网般裂开。
“三、二、一——”男人的笑容变得狰狞，“你猜，你那刚到账的十万块，够不够赔这栋楼的玻璃？”
白曜的后脚跟悬在38层外。他望着脚下如蚂蚁般的车流，突然笑了。
“你以为我会怕？”他舔了舔发涩的嘴唇，“上周我送蛋糕摔进喷泉池，客户要我赔定制蛋糕钱——结果呢？”他指了指手机，“系统给了我‘意外之财’buff，那客户转头就中了彩票，不仅免了赔偿，还多打赏了我两千。”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耍嘴皮子？”
“不，耍系统。”白曜突然弯腰抄起脚边的消防栓，用力砸向遮阳棚的支架。“哐当”一声，金属支架歪成诡异的角度，雨水顺着缺口倾泻而下，在两人中间形成一道水幕。
“你疯了？”男人踉跄后退，西装被雨水浸透。
“我没疯，我只是在找机会。”白曜趁机扯开衬衫领口，露出左腕淡粉色的条形码。昨夜在停尸房，系统说过这码是“职业轮回”的钥匙——现在，他要让这钥匙派上用场。
“叮——检测到宿主触发【因果律武器】冷却完成！”系统音炸响，“是否使用？”
“用！”白曜咬着牙喊。
金色光粒从条形码里涌出来，像活物般缠上男人的手腕。男人惨叫一声，被光粒拽得踉跄，半张契约纸“唰”地飞进白曜手里。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男人捂着手腕后退，那里浮现出和白曜一样的条形码，只是颜色发灰，像被泼了污水。
“这是‘因果反噬’。”白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你对我做的，现在加倍还你。”他晃了晃手里的契约，“刚才你说这是苏小婉签的？可笔迹鉴定显示，这是用左手伪造的——她惯用右手。”
男人瞳孔骤缩。白曜趁机扫了眼契约最后一页，发现签名栏下方有个极小的钢印——“暗角”俱乐部的标志，和三天前他在苏小婉手机屏保里看到的纹身一模一样。
“苏小婉被绑架了。”白曜眯起眼，“而你，是中间人。”
“你知道的太多了。”男人突然掏出手机，按了串号码，“老板说，留你不得。”
白曜的手机同时震动。他摸出来一看，是苏小婉发来的定位——市立图书馆地下三层，附言：“他们要我的实验数据，别来。”
“地下三层？”白曜想起昨夜在停尸房看到的快递单，“万华集团的实验室也在地下三层！”
男人的脸色彻底变了。他转身就跑，西装在暴雨里猎猎作响。白曜盯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系统刚给的提示：“检测到宿主职业经验值异常波动——当前剩余可消耗经验：72小时。”
“应急代谢？”他咬牙，“系统你不是说要消耗所有经验吗？”
“检测到宿主触发隐藏条件：成功截获关键契约。”系统音突然变甜，“奖励：经验值消耗减半，额外获得【记忆碎片×1】（可查看苏小婉近24小时行动轨迹）。”
白曜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他抄起外卖箱冲下楼梯，雨水顺着楼梯扶手往下淌，在他脚边溅起小水花。
地下三层的空气带着霉味。白曜摸出手机打光，看见墙上画满奇怪的符号，和苏小婉病房窗帘的褶皱如出一辙。最深处的铁门挂着密码锁，他刚要输密码，身后传来脚步声。
“白曜？”
苏小婉的声音从拐角传来。她手腕上的条形码泛着微光，看见白曜时眼睛亮了：“你怎么来了？”
“还问？”白曜冲过去要抱她，却被她躲开。苏小婉的手里攥着个U盘，“他们要这个，我不能让他们拿到。”
“那也不能一个人跑来啊！”白曜急得直跺脚，“刚才在天台，那男的差点把我推下去——”
“我知道。”苏小婉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能感觉到，有人在我身体里装了定位器。他们说，只要我交了数据，就放你走。”
白曜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昨夜在停尸房，系统说过“职业轮回”的真相——每个宿主都是实验体，而他能保留记忆，是因为“因果律武器”改写了规则。
“苏小婉，你信我吗？”他盯着她的眼睛。
苏小婉点头。白曜反手握住她的手，把U盘塞进自己外套内袋：“我帮你拿回来。”
“叮——检测到宿主触发【职业觉醒】条件：保护重要目标。”系统音响起，“当前职业：外卖员→【因果守护者】（初级）；技能：因果逆转（每日1次）、危机预判（冷却30分钟）。”
白曜突然感觉有热流涌遍全身。他看向铁门，密码锁上的数字正在发光——“199-1=198”，和蛋糕上的提示一模一样。
“密码是198。”他对苏小婉笑，“第198任宿主的编号。”
铁门“咔嗒”打开。里面是个实验室，中央摆着台银色仪器，屏幕上显示着“苏小婉 实验体007”的字样。仪器旁的抽屉里，整整齐齐放着198份档案——每份档案的封面，都印着和他、和苏小婉一样的条形码。
“原来……”苏小婉的声音发颤，“我们都是实验体。”
“但现在不一样了。”白曜抽出档案，翻到最后一页，“看这个。”
档案末尾有行批注：“第199任宿主觉醒因果守护者，实验终止条件达成。”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撞开。西装男带着四个保镖冲进来，手里举着电击棒：“把U盘交出来！”
白曜把U盘塞进嘴里。他舔了舔金属外壳，突然笑了：“想要？自己来拿。”
“找死！”西装男挥了挥手。保镖们一拥而上，电击棒的蓝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白曜闭上眼，启动【危机预判】。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每个人的动作轨迹——左边那个要打苏小婉的头，右边那个要踹他的膝盖，西装男自己则掏出了枪。
“叮——”
他猛地睁开眼，抓住苏小婉的手腕往旁边一拽。电击棒擦着她的发梢砸在墙上，迸出火星。
“这不可能！”西装男瞳孔骤缩。
白曜趁机抄起实验台上的灭火器，朝最近的保镖砸过去。“砰”的一声，保镖被砸得踉跄，撞翻了身后的仪器。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地下室，红色灯光在墙上跳动。
“跑！”白曜拽着苏小婉冲向出口。
“拦住他们！”西装男吼道。
白曜回头，看见西装男举起了枪。他刚要扑过去，一道金色光刃突然从他背后飞来，“当”的一声击落了枪。
“这是……”西装男愣住。
“因果逆转的副作用。”白曜喘着气笑，“系统说，每救一次重要的人，就能获得一次特殊奖励。”他指了指光刃来源——苏小婉手腕上的条形码，此刻正发出和光刃相同的金光。
两人冲出实验室时，暴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天窗洒在地上，照出西装男扭曲的脸。他掏出手机按了串号码，对着话筒喊：“老板！实验体失控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个低沉的声音：“启动B计划。”
西装男挂了电话，目光扫过白曜和苏小婉：“你们以为逃了？万华集团的业务，遍布整个城市。”
“那又怎样？”白曜把U盘塞进苏小婉手里，“我们有证据，有系统，还有——”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保留记忆的脑子。”
苏小婉笑了，她把U盘贴在胸口：“这次，换我们反击。”
两人并肩走出地下室时，白曜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摸出来一看，是系统提示：“任务完成度100%。奖励已发放：【因果守护者】技能熟练度+1；隐藏成就‘实验体的逆袭’解锁，奖励现金50万元（已转入宿主账户）；新增职业线索：万华集团总部坐标已发送至导航。”
“五十万？”白曜眼睛发亮，“够我把剩下的房贷全还清，还能给苏小婉买套新手机——她那破手机，屏幕裂得跟蜘蛛网似的。”
苏小婉戳了戳他的肩膀：“我手机好好的，倒是你，上次送奶茶洒我裙子上，还没赔呢。”
“那能一样吗？”白曜耍赖，“那是意外，这次可是故意的——为了救你。”
两人笑作一团。月光下，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像两株在暴雨里扎根的树。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顶层办公室里，穿西装的男人放下望远镜。他后颈的条形码“0001”泛着幽蓝的光，面前的监控屏幕上，白曜和苏小婉的身影越来越远。
“有意思。”他轻声说，“这届宿主，比上一届聪明多了。”
窗外的月光突然变得刺眼。男人抬起手，挡住额头的瞬间，后颈的条形码突然裂开一道血口——和三天前电梯里那个“已死亡”的法医，伤口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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