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薇薇..."他低低地喊了一声，声音哽咽，"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回答他的，只有无边的寂静。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他起身走进卧室。床头柜上还放着薇薇的相框，照片里的她笑靥如花，眼睛亮晶晶的，仿佛里面盛满了星光。旁边是他的水杯，杯壁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茶渍。

张浩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左边挂着他的西装和衬衫，右边是薇薇的裙子和外套，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最上面的抽屉里，放着他们的情侣睡衣，粉色的，上面印着可爱的小熊图案，是薇薇非要买的。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薇薇的一件白色连衣裙。布料柔软，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穿着这条裙子，在他面前转了好几个圈，问他好不好看。

"好看，我的薇薇穿什么都好看。"他当时是这么说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敷衍，心里还在想着没完成的工作。

现在想来，他亏欠她的，实在太多太多。

他从衣柜深处翻出一件黑色的外套，穿上。然后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那个憔悴不堪、胡子拉碴的男人。眼睛布满血丝，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青色的胡茬显得整个人颓废又疲惫。

他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泼了把脸。冰凉的水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些。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薇薇，等着我。"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像是在发誓，"我会替你查明真相，我会让所有伤害过你的人，付出代价。"

说完，他拿出剃须刀，一点一点地把脸上的胡茬刮干净。镜子里的男人，虽然依旧满脸悲伤，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决心。

吃过简单的早餐，张浩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他穿上外套，抓起车钥匙，走出了门。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充满了他和薇薇回忆的出租屋，轻轻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车子在清晨的马路上行驶，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几个早起的环卫工在打扫卫生。张浩打开车窗，冷风吹进车里，吹得他精神一振。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

城西仓库位于城郊，是一片废弃的工业区。车子开进去的时候，路上坑坑洼洼，颠簸得厉害。周围都是破败的厂房和仓库，墙皮剥落，窗户玻璃碎裂，看起来阴森而荒凉。

张浩在导航的指引下，找到了短信里提到的那个仓库。这是一个巨大的灰色建筑，铁门紧闭，锈迹斑斑，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破败厂房发出的呜咽声。

张浩将车停在不远处，熄了火。他没有立刻下车，而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这里太过安静，安静得有些不正常。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是真相，还是又一个陷阱。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清晨的阳光透过破败的厂房窗户照射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灰尘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张浩走到铁门前，发现铁门竟然没有锁。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缓缓推开了门。

铁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门后是一个巨大的仓库，空旷而黑暗。阳光从仓库顶部的破洞中照射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光柱中漂浮着无数的灰尘。

仓库中央，放着一个小小的木箱。

张浩的心跳开始加速，他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着木箱走去。脚下的地面凹凸不平，时不时踢到一些废弃的零件，发出清脆的声响。

越靠近木箱，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就越发浓郁。张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木箱里装的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那一定和薇薇有关。

他终于走到了木箱前，箱子不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布满了灰尘和划痕。箱子没有上锁，只是用一根绳子简单地捆着。

张浩蹲下身，解开绳子，掀开了箱盖。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强忍着不适，朝箱子里看去。

箱子里没有他想象中的尸体或者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有一些零散的物品——一件沾满血迹的白色连衣裙，正是他送给薇薇的那件生日礼物；一个摔坏的手机，屏幕碎裂，已经无法开机；还有一个小小的笔记本，上面沾满了泥土和血迹。

张浩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拿起那件染血的连衣裙。布料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但他还是能想象到当时薇薇流了多少血。

他又拿起那个摔坏的手机，那是薇薇的手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手机背面还贴着他送给她的手机壳，上面印着两个卡通人物，笑得一脸灿烂。

最后，他拿起那个小小的笔记本。封皮已经被水泡得有些变形，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薇薇的笔记本，她走到哪里都带着的那个棕色封面的笔记本。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翻开笔记本。里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但大部分还是能看清。前面的内容是一些工作笔记和日常琐事，还有一些她写给他的情话。可是越往后翻，字迹就越发潦草，仿佛写字的人手在不停地颤抖。

"今天胃又疼了，疼得厉害，吃不下饭。浩浩最近很忙，不能让他知道。"\

"晴晴给我带了粥，她说她学了新的做法，让我尝尝。粥有点奇怪，但我还是吃完了。"\

"今天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情况不太好，让我住院。我该怎么办？浩浩的项目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不想影响他。"\

"晴晴知道我的病了，她哭得好伤心，说会帮我保守秘密，还说要帮我照顾浩浩。她真是个好人。"\

"浩浩好像误会我了，他今天对我好冷淡。是不是晴晴跟他说了什么？我不敢问。"\

"我被绑架了，绑匪把我关在一个仓库里。胃好疼，好想见浩浩。晴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不是说会帮我吗？"

笔记本的最后几页，字迹潦草得几乎辨认不清，上面还沾着点点血迹。最后一页，只有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却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我爱你"

张浩再也忍不住，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滴落在笔记本上，晕开了上面的血迹。他紧紧抱着笔记本，仿佛抱着薇薇最后的余温，身体因为极度的悲伤而剧烈颤抖。

就在这时，仓库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张浩猛地抬起头，擦干眼泪，警惕地看向门口。

逆光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