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阴影中的人停在光柱边缘，高跟鞋敲击水泥地的脆响在空旷仓库里激起回声。张浩握紧沾血笔记本的指节泛白，胃里的酸水混着胆汁往上翻涌——那件香奈儿套装他上周才见过，白晴晴穿着它在庆功宴上笑靥如花，用薇兰考教的社交礼仪周旋于宾客之间。

“你还是来了。”女人摘下墨镜，阳光在她精心打理的波浪卷发上流淌。指甲上猩红的蔻丹划过真皮手袋拉链，“本来以为要多等半小时，看来林薇薇那本日记比我想的更有吸引力。”

张浩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嘶鸣，连衣裙上凝结的血痂蹭过掌心，像细碎的玻璃碴往肉里钻。三个月前白晴晴送来的生日蛋糕还放在冰箱里，奶油玫瑰早风干成褐色，现在想来那些甜腻的香气都泛着杏仁般的苦杏仁味。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生锈的铁皮桶里挤出来，“她把你当亲姐妹，化疗期间都是你陪着...”

白晴晴突然爆发出尖锐的笑，珍珠耳钉在光线下晃出刺眼的光。她从手袋里抽出几张皱巴巴的化验单，像撒扑克牌似的甩在木箱上：“亲姐妹？她偷走我的保研名额时怎么不说是姐妹？你以为她那些奖学金真是熬夜做实验得来的？她连动物解剖课都会晕过去！”

最上面那张泛黄的纸飘到张浩脚边，是薇薇大一时的体检报告。胃部异常增生的诊断书旁，有个模糊的口红印，正是白晴晴常用的Dior999。

高跟鞋踩着碎玻璃碴走近，带着甜腻香水味的呼吸喷在张浩耳后：“你胃药里那些‘营养补充剂’味道怎么样？每天三粒，刚好在你项目冲刺期发挥作用。林薇薇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张浩猛地攥住她细瘦的手腕，指节硬生生嵌进她腕骨凹陷处。白晴晴痛得倒抽冷气，眼神却像淬毒的匕首：“绑架是她自找的。那天她拿着日记要去报警，我不得不‘请’她来这里做客。你知道吗？她临死前还在念你的名字，说要把这个给你。”

女人突然从手袋掏出个硬物抵住他胸口。冰冷的枪口贴着衬衫布料，张浩闻到了金属和火药的混合气味。白晴晴染成栗色的卷发垂在他肩上，声音甜得发腻：“本来只想让你们互相猜忌，可惜她太碍事了。现在你知道了真相...公安局那边，我已经准备好你因情杀妻的‘证据’了。”

仓库深处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惊飞了栖息在横梁上的乌鸦。白晴晴的瞳孔骤然收缩，扣扳机的手指顿在半空。张浩反手拧住她持枪的手腕，听见自己胸腔里震出困兽般的咆哮，那声音陌生得不像他自己。

“谁？”白晴晴尖叫着看向阴影彼方，枪声响彻仓库。

仓库深处突然传来的金属碰撞声像惊雷炸响，惊得横梁上栖息的乌鸦扑棱棱飞起一片。白晴晴握着扳手的手指猛地一颤，铁器擦着张浩的耳际砸进身后的木箱，溅起的木刺扎进他的侧脸。火辣辣的痛感让他瞬间清醒，反手死死拧住女人持械的手腕，只听"咔嗒"一声脆响，白晴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