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页面零零碎碎几条消息，一来一回，简短精炼，王一博不再十几条十几条地给肖战发消息，过于打扰，幼稚，且不成熟。
王一博曾和肖战聊起关于爱的话题，那时的肖战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给了他一个较为官方的回答。
“爱，是一种强烈的、积极的情感状态和心理状态。”
“那，爱需要条件的是吗？”
肖战愣怔片刻，随后轻轻捏了捏王一博的脸，“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哥哥都会爱你呀。”
被爱是需要条件的，但哥哥的爱不需要。
王一博反复向肖战确认的问题终于有了个答案，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他还是幼稚得像小孩。
哥哥的话像给他吃了一剂定心丸，王一博扯着嘴角笑了笑，在肖战脸上亲了一下，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肖战弯起眼睛，并没在意。
*
新的学期不知道带来多少新的事情，王一博坐在曾经坐过的教室，旁边坐着熟悉的人，然而心思完全不在这里。
下课铃声一响，王一博就走出了教室，来到学校后面晃悠，听见几声猫叫，他立马反应过来，朝学校花园处走去，只见路可被一堆人围着，她拿着一袋猫粮喂猫，只是手并不主动碰猫。
“路可……你在喂猫？”
女孩听见声音，转过头去，对王一博露出一个笑。
“对啊，小猫多可爱啊，怎么了？”
“没事……”
王一博心下一暖，他愣了会，也凑上前逗了会猫，待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路可一个人，她便将猫粮倒在地上，站起身就要离去，这时，一只猫走过来蹭了蹭她的鞋。
女孩有些厌烦地皱起眉，她后退一步，“走开，别凑过来，脏死了。”
偏偏另一只猫也走上来咬她的裤角，路可嗤笑一声，“唉，到底还是听不懂话的畜生。”
女孩把猫甩开，匆忙离去。
上课铃打响，教室里的学生陆陆续续坐回位置，老师站在讲台上，王一博扭过头去，看着还如同之前一样吊儿郎当的刘高程，思索片刻，敲了敲他的桌子。
“喂，放学，我们去学校附近的公园玩儿去。”
“行啊，就咱俩？”刘高程把差点就要闭上的眼睛睁开，耸着眉毛看他，“那你还想叫别人不？”
“你们要去哪？我也要去！”路可怼了怼王一博的手肘，王一博点了点头算作答应，他又埋下头去，再一次在教室的边角，挑战着老师的底线。
“王一博！站教室后面去！”
王一博拧着屁股从座位上坐起来，轻车熟路地走到教室后面站好，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下午去公园要干什么了。
公园中心有一股泉眼，深不见底，常年活水，听说对着那泉眼许愿，一个比一个灵。
王一博站在教室后面，牙齿啃着书角，想着到时候要许一个什么愿望。
路可曾告诉他，这个池塘这么深，连鱼都很少见，愿望为什么灵验呢？因为任何没有回应的东西，都是真实的。
王一博赞同路可的说法。
时间匆匆来到放学，下课铃声敲响了沉睡已久的心，王一博“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路可和刘高程紧跟其后，他们走出校门，有说有笑地走进公园，来到池塘边。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孩，撞了路可的手，他跌到地上，捂着膝盖哭个不停。
路可“嘶”了一声，瞪了一眼地上的小孩，甩了甩手，看小孩哭得眼睛通红，蛮不情愿地伸出手，“哝，摔疼了没？”
男孩母亲就在这时候赶过来，看到路可并不算友善的眼神，狠狠拍开她的手。
“你，你把他怎么了？”
女人的声音尖锐，还带着点哭腔，惹得路过的人也往这边看着，渐渐围成一个圈。
“什么我怎么？他自己摔的，你不信你问你儿子。”路可瞥了一眼，把手又缩回来，“不让扶算了。”她摆摆手，向王一博和刘高程勾了勾手指。
谁也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可地上的男孩哭的声音越来越大，路可咬着牙想说什么，可最终咽进肚子里，快步向前走。
“走！别想走！”可那女人似乎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她抓住路可的胳膊，“你是不是推他了？从哪来的小太妹？为什么推我儿子？”
“大姐！长长脑子吧！他……”路可尖叫着甩开女人的手，可还没等路可说完，女人便一巴掌呼过来。
女孩的脸上瞬间浮现五道手指印，路可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几乎疯癫的女人。
“阿姨，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干，小弟弟自己摔倒的。”见局势有些紧张，王一博伸手把路可揽到身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善。
路可呼吸有些急促，她将男孩从地上拽起来，“当妈的看看，这哪受伤了？啊？”
“你们都是一伙的！你放开他！”女人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了，朝着路可扑过去，像嗜血的兽。
“路可！”
喊出的一瞬间已经晚了半拍，王一博看见女人扯弄着女孩的头发，然后是撕心裂肺的叫喊。
围观的路人这时候也觉察出了不对劲，路可被一股重力推搡着，旁边是撕扯的人群。
“你敢推我儿子，你去死，你去死！”女人的声音颤动着，说完最后一个字整个眼球红肿到爆出，王一博从她身后拉住她的胳膊，可是依然于事无补。
“——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力，他被推倒在地上，眼前一瞬间失明，下一秒，身边被各种各样的闪光灯，怒骂声挤满，撕扯着他的大脑。
咔嚓！
好像有根弦断了。
血，都是血。
“啊！”王一博侧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红血丝爬满了整个眼球。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像疯了，像魔怔了。
身边好多人，压得他喘不过气，好痛，好痛。
几乎是一瞬间，他从地上站起来，双手张开胡乱地推着堵住他视线的人。
“滚啊，滚啊！”
他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像是被拉了黑色的帘子，帘子的背后，是怪物。
“滚，滚，都滚开！”
“一博！”刘高程不明所以，全场好像只有他活在状况外，这时候只好从后方奔来狠狠抱住王一博的腰，把手和身体箍在一起，“冷静，冷静些。”
人群的中心瞬间因为这边的波澜而转移，大家心照不宣地围过来，看着两人一同向前摔倒在地上。
“呃....”膝盖重重地磕在石板路，王一博侧着倒下去，肩膀跟太阳穴一起撞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大半，浑身酸痛到无法附加，他喘着粗气，眼泪毫无章法地流。
自己想到了什么？不，不是真的。他不停摇着头，抠着自己的手背，抠下一层皮来。
“啊啊啊啊！！！”
从人群的反方向，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像是刀尖划过黑板那样，刺得人心慌慌。
人群再一次倒了过去。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王一博用着仅剩的一丝清明，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膝盖酸软重新掉回地面。
“路，路可呢？”他眼球凸出着，眼泪都来不及流，扯着刘高程的衣服，毫无缘由地，疯狂质问，“路可呢！？”
“我，我不知道啊。”发生太多事，刚被从地上生拉硬拽起来的刘高程脑袋跟浆糊一样，什么都不清楚。
王一博嘴唇来不及闭合便开始抖，不停地抖。
“路可呢？”声音颤抖着变小，小到只有他自己可以听得到。
脖颈像是被控制，无法扭动，他强撑着理智看向那个女人的方向。
人群的方向，许愿池的方向。
女人站在许愿池的旁边，右手卡住自己的脖子，眼球瞪得像圆滚的樱桃，左手指着许愿池的泉眼。
“她，她掉进去了。”
几乎是在听到的下一秒，王一博毫不犹豫跳进了许愿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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