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那天,整个小镇都挂上了红灯笼。
黑瞎子大清早就把老李头家的八仙桌全借来了,沿着青石板路摆了二十多桌。张婶带着几个妇女在灶台边忙活,大铁锅里炖着整只的猪。
“新娘子呢?”王大爷揣着手问。
黑瞎子穿着大红喜服,墨镜都换了副金丝边的:“等着。”
晌午时分,浮烬穿着那件金线凤凰的嫁衣从竹楼走出来,全镇人都“嚯”了一声。
老裁缝得意地捋胡子:“我就说这料子衬她。”
黑瞎子蹲下去给她系鞋带,趁机往她袜筒里塞了张存折:“彩礼补上。”
鞭炮炸响时,浮烬掐他后颈:“你他妈搞这么大阵仗...”
“嘘——”黑瞎子凑近她耳朵,“今晚洞房再骂。”
司仪敲着铜锣喊:“一拜天地——”
黑瞎子拽着浮烬跪下,膝盖砸得青石板“咚”一声。后头看热闹的村民全笑开了。
“二拜高堂!”
他俩对着空椅子鞠躬——黑瞎子爹妈早没了,浮烬压根不认汪家那群人。
“夫妻对拜!”
浮烬刚弯腰,黑瞎子突然凑过来亲了她一口,底下顿时嘘声四起,几个年轻小伙儿起哄:“再来一个!”
敬酒时黑瞎子拎着酒坛子挨桌转,浮烬在后头拧他腰:“你少喝点。”
“放心,”他扭头冲她笑,“今晚肯定不误事。”
红烛烧过半截,蜡油滴在鎏金烛台上。
浮烬扯下盖头:“北京那次不是办过了?”
黑瞎子正蹲在床边给她脱绣花鞋:“那破礼堂连个喜字都贴歪了。”他抬头,金丝眼镜映着烛光,“你浮烬跟了我,不能凑合。”
窗户外头还有小孩在偷听,被他一把推开的窗户吓得一哄而散。
浮烬踹他:“当初谁在解家仓库顺了两根蜡烛就敢求婚的?”
“所以补上。”黑瞎子摸出个红绒盒子,里头躺着对翡翠镯子,“当年彩礼就给了把破匕首,寒碜。”
外头突然传来张婶的咳嗽声:“那什么……灶上温着醒酒汤啊!”
浮烬趴在床上,腰跟断了似的。黑瞎子端着粥推门进来,神清气爽得像刚晨练完。
“滚...”她抓起枕头砸过去。
黑瞎子接住枕头,把粥放床头:“加了红糖。”
妈的,这人体力怎么练的
他坐床边给她揉腰,手指力道刚好。浮烬眯着眼喝粥,米粒熬得开花,甜丝丝的。
“还酸?”他手指往下按了按。
浮烬踹他:“你昨晚是疯狗吗?”
黑瞎子低笑,凑到她耳边:“三年才娶到,不得连本带利讨回来?”
算了,看在这碗粥的份上
她忽然拽住他衣领亲了一口。
黑瞎子愣住,粥碗差点打翻。
浮烬已经缩回被窝:“看什么看,补你的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