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怪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
几乎就在同时!
“住手!!” 麦格教授威严而急切的呵斥声如同惊雷般从走廊另一端传来!数道同样强大、精准无比的束缚咒语如同彩虹般从不同方向射来——弗立维教授、斯拉格霍恩教授(他圆脸上惯常的笑容被震惊和凝重取代)的魔咒也加入了战团——精准地命中了被詹姆的强效石化咒打得僵直欲倒的巨怪!
在数位教授魔法的合力之下,这头狂暴的巨怪终于发出一声不甘的、低沉的呜咽,庞大的身躯如同崩塌的山岳般,轰然一声巨响,彻底瘫倒在地,被层层魔法光芒紧紧束缚,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走廊上一片狼藉,烟尘弥漫,碎石遍地,血腥味混合着巨怪的恶臭令人窒息。詹姆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魔杖还指着倒下的巨怪,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混合着愤怒、悲痛和战斗后的虚脱。
艾黛拉依旧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昏迷不醒、右臂以不自然角度弯曲的西里斯,巨大的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甚至忘了呼吸。
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快步冲了过来,斯拉格霍恩教授也气喘吁吁地跟上,他圆胖的脸上满是震惊和担忧,尤其看到昏迷的西里斯和呆立的艾黛拉时。
麦格教授首先看向艾黛拉和詹姆,严厉的目光扫过他们沾满灰尘和血污的校袍,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后怕:“布莱克先生!波特先生!格林格拉斯小姐!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在全校学生被明确要求返回各自休息室的时候,你们三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地下二层的废弃区域?还招惹上了一个巨怪!”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尤其在看到西里斯重伤昏迷的样子时,眉头紧锁。
“教授!是……” 詹姆急切地想解释。
“先别说了!” 弗立维教授尖声打断,他迅速检查了西里斯的伤势,“布莱克伤得很重!右臂骨折,肋骨可能断裂,内伤!波特,格林格拉斯,你们怎么样?能动吗?”
“我…我没事。” 艾黛拉的声音干涩沙哑,仿佛不是自己的。詹姆也用力点头。
“立刻送医疗翼!” 麦格教授当机立断,魔杖一挥,变出一副漂浮担架,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西里斯移了上去。“波特,格林格拉斯,跟上!至于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及这个巨怪,” 她冰冷的目光扫过被束缚的巨怪、坍塌的走廊以及惊魂未定的斯拉格霍恩,“我们稍后会彻底调查清楚!现在,立刻去庞弗雷夫人那里!”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劫后余生的严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霍格沃茨医疗翼**
医疗翼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药水和生骨灵的味道。庞弗雷夫人正围着西里斯·布莱克的病床忙碌,她动作麻利却脸色凝重。西里斯躺在洁白的床单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与他平时张扬的样子判若两人。他的右臂被魔法夹板和绷带固定着,缠着厚厚绷带的胸膛随着微弱的呼吸起伏。他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嘴角还残留着一点未擦净的血迹。
艾黛拉和詹姆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两人都显得狼狈不堪,袍子上沾满灰尘和干涸的血迹(主要是西里斯的)。艾黛拉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腿上,指节泛白,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西里斯,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后怕,仿佛灵魂的一部分也被那根巨怪的木棒击碎了。詹姆则显得焦躁不安,他不停地用鞋尖蹭着地板,双手插在乱糟糟的头发里。
麦格教授、弗立维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站在不远处,面色严肃地低声交谈着。麦格教授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那份严厉和不容置疑依然清晰可闻:“……立刻通知阿不思!封锁现场,彻查那条路径!所有线索都不能放过!埃弗里和沃林顿,必须找到他们问清楚!”
弗立维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连连点头,后者圆胖的脸上满是震惊和忧虑,尤其在看到昏迷的西里斯和呆立的艾黛拉时。三位教授很快达成共识,弗立维和斯拉格霍恩迅速离开了医疗翼,显然是去执行调查任务了。
麦格教授的目光最后落在艾黛拉和詹姆身上,严厉中带着一丝疲惫和不易察觉的关切:“你们也听到了。现在,留在这里,等布莱克先生醒来。庞弗雷夫人会照顾他。在事情彻底调查清楚之前,不准离开医疗翼,也不准对任何人提起细节!明白吗?”
“明白,教授。”詹姆立刻回答。艾黛拉也默默点了点头。
麦格教授又看了一眼昏迷的西里斯,才转身大步离开,袍角翻飞,带着凛冽的怒意去处理后续。
医疗翼里暂时只剩下庞弗雷夫人忙碌的声音、药水冒泡的咕嘟声,以及令人窒息的沉默。
詹姆长长地、夸张地呼出一口气,仿佛要把胸腔里的恐惧都吐出来。他瘫坐在椅子上,用手抹了把脸,然后转向艾黛拉,脸上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打破这沉重的气氛。
“梅林的裤袜啊!”詹姆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一丝刻意为之的夸张,“我刚才真以为我的扫帚生涯要提前结束了!想想看,我,詹姆·波特,未来的魁地奇巨星,还没来得及在正式比赛里用一个漂亮的朗斯基假动作晃晕斯莱特林的找球手(他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艾黛拉),就要因为被巨怪砸成肉饼而退出历史舞台?那简直是整个魁地奇界的巨大损失!” 他夸张地捂住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状。
艾黛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表演”弄得一愣,紧绷的神经下意识地松弛了一丝。她看着詹姆,灰蓝色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惊恐,但嘴角却极其轻微地、不受控制地向上牵动了一下。这细微的变化被詹姆捕捉到了。
“嘿!你笑了!”詹姆像发现了新大陆,指着她,“我就知道!连巨怪都打不倒我们格兰芬多……呃,还有斯莱特林……的幽默感!” 他赶紧补充,试图把艾黛拉也拉进他的“阵营”。
艾黛拉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又落回西里斯苍白的脸上,低声道:“……他伤得很重。” 恐惧感再次涌上心头。
“放心,他命硬着呢!”詹姆拍拍胸脯,试图给她信心,“庞弗雷夫人可是霍格沃茨的‘圣手’!你看看她药柜里那些闪闪发光的奖章,听说连龙痘疮都能治好!西里斯这点小伤,肯定不在话下!” 他努力说得肯定,指向庞弗雷夫人药柜方向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西里斯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他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眉头痛苦地皱起,仿佛在挣扎着摆脱黑暗的束缚。
“西里斯!”詹姆立刻跳了起来,凑到床边。
艾黛拉的心猛地一跳,也紧张地站起身,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西里斯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灰色的眼眸起初是涣散而迷茫的,仿佛笼罩着一层雾气。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意识像碎片一样慢慢拼凑。他首先看到的是詹姆那张写满担忧和庆幸的大脸。
“……詹姆?”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摩擦,“……我还活着?没变成肉酱馅饼?” 他试图扯出一个笑容,但牵扯到胸口的伤,立刻疼得龇牙咧嘴。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詹姆夸张地用拇指和食指比划着一个微小的距离,“多亏了本天才关键时刻力挽狂澜,一个超强石化咒把那大家伙定住了!当然,”他看了一眼艾黛拉,补充道,“也多亏了格林格拉斯及时出现,吸引了那蠢货的注意力,还给你挡了一下……呃,不对,是你给她挡了一下……” 他有点语无伦次。
西里斯的目光随着詹姆的话,终于落到了病床另一侧的艾黛拉身上。当看清她站在床边,虽然脸色苍白,袍子脏污,但完好无损时,他灰色的眼眸深处,那层因伤痛和昏迷带来的阴霾似乎瞬间被驱散了一些,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目光触及她眼中残留的惊惧和后怕时,所有的话又都堵在了喉咙里。
艾黛拉也看着他,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沉默,以及一种微妙而复杂的情绪。战斗时的恐惧、看到他倒下时的绝望、以及此刻他醒来的庆幸,在她心中交织翻滚。最终,那层笼罩在她心头的坚冰,在西里斯带着安心和一丝笨拙歉意的目光注视下,开始悄然融化。
“西里斯……” 她轻轻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但冰封已经消融,“……谢谢。真的。刚才……多亏了你和詹姆。” 这是最直接的感谢。
西里斯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先开口道谢,更没料到她的语气会如此……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暖意?这让他更加无地自容。
“听着,艾黛拉……”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但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丝少年人的窘迫,“飞行课那事……我……我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蠢货 ” 他用了最直白的词汇。
艾黛拉微微睁大了眼睛。
“用泥巴糊人……”西里斯皱着眉,灰色的眼睛里是真实的懊悔,仿佛光是回忆就让他觉得难堪,“梅林的臭袜子,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丢脸!简直比巨怪还蠢!” 他顿了顿,目光有些躲闪,但还是鼓起勇气看向她,“还有……还有我对你吼的那些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那时候……脑子绝对是被巨怪踩了,或者被游走球撞傻了。” 他笨拙地表达着,脸上因羞愧和虚弱泛起一点不明显的红晕。
艾黛拉静静地听着,看着他因为道歉而显得有些笨拙和窘迫的样子,和她记忆中那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西里斯·布莱克判若两人。他眼里的懊悔如此真切,笨拙的道歉也显得格外……真实。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那紧绷的唇角终于彻底软化,向上弯起一个极其细微、却清晰可见的弧度。她看着他,灰蓝色的眼眸清澈如初融的冰川湖水。
“我接受你的道歉,西里斯。”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却不再有往日的冰棱,“飞行课的事……我也说了很过分的话。我说‘没有友谊’……那是气话。对不起。” 她也坦诚了自己的错误,语气坦然。
西里斯看着她脸上那抹罕见的、带着暖意的浅笑,听着她同样坦率的道歉,胸口的闷痛仿佛瞬间减轻了不少。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伴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流,悄然涌上心头。他扯动嘴角,想回一个笑容,结果又疼得抽气。
“嘶……梅林啊,庞弗雷夫人给我灌了什么?感觉像被一群炸尾螺啃过……” 他抱怨着,试图转移话题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但灰色的眼睛里却亮起了熟悉的光芒,虽然虚弱,却不再有隔阂。
“布莱克先生!”庞弗雷夫人威严的声音响起,她端着一大杯冒着诡异绿烟、气味刺鼻的药水走了过来,“醒了就正好!把这杯生骨灵和活力滋补剂喝了!不许抱怨!” 她将药水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目光锐利地扫向詹姆和艾黛拉,“你们两个!探视时间结束!病人需要绝对的安静休息!麦格教授说了你们不能离开医疗翼,但不代表你们可以在这里吵吵闹闹影响病人!” 她指着医疗翼另一端两张空着的病床,“去那边待着!保持安静!或者,”她加重语气,“如果你们觉得精力过剩,我不介意给你们也灌点安眠魔药!”
詹姆缩了缩脖子,赶紧做出一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艾黛拉最后看了一眼脸色虽然苍白但精神明显好转、甚至带着点如释重负的西里斯,轻轻点了点头。
“好好休息。”她轻声说,然后和詹姆一起,在庞弗雷夫人严厉的注视下,走向医疗翼另一端的空病床,老老实实地在麦格教授划定的“禁闭区”内坐下休息。
西里斯看着他们走到另一端坐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缠满绷带的手臂,咧了咧嘴,虽然牵动伤口很疼,但心里某个地方,却前所未有地轻松和……明亮起来。他端起那杯可怕的药水,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灌了下去。啧,真难喝,但好像……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