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龙涎香混着浓重的药味,刺得江晚吟鼻子发酸。她缩在冰凉的紫檀木车厢角落,湿透的裙摆正滴答滴答往下淌水,在华贵的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外头的厮杀声像闷在鼓里的雷,兵器碰撞的脆响透过厚厚的车壁传进来,带着一种不真切的遥远感。
裴砚之就坐在对面的软榻上,玄色锦袍的料子好得能反光。他怀里抱着江念砚,孩子烧得脸蛋通红,小嘴微张着,出气声细得像根线。男人指尖捏着片冰凉的玉簪子,正轻轻贴在幼崽滚烫的额头上,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精准。
江晚吟偷偷瞄他,男人侧脸线条冷得像块冰雕,长睫垂着,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她想起刚才被护卫扔进车厢时撞在车壁上的疼,此刻后背还在隐隐作痛。这就是权倾朝野的镇国公,连抱孩子的姿势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咳..."江念砚突然咳嗽起来,小小的身子在裴砚之怀里抖了抖。
裴砚之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空着的那只手伸到暗格里摸索。江晚吟眼睁睁看着他从雕花抽屉里拿出个白瓷瓶,倒出三粒漆黑的药丸,又不知从哪摸出个小银壶,动作熟练得让她咋舌。
"他好像更烫了..."江晚吟忍不住往前挪了挪屁股,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裴砚之没睬她,只用指尖捏开幼崽的下巴,把药丸塞了进去。温水顺着孩子嘴角流出来,他居然还用拇指轻轻擦了擦。江晚吟看得一愣,这还是那个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黑面阎罗吗?
"咔嚓——"
一支羽箭忽然穿透车壁,钉在江晚吟耳侧的木板上,箭尾还在嗡嗡震颤。箭尖泛着幽蓝的光,一看就淬了毒。江晚吟吓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国公爷!对方火力太猛,像是冲着咱们来的死士!"车外传来护卫统领焦急的吼声。
裴砚之终于抬眼,目光扫过那支毒箭,又落回江晚吟惨白的脸上。他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丞相府嫡女,明日和亲北狄的皇命,你打算如何交代?"
江晚吟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挤出几滴眼泪。她知道这场戏必须演下去,哪怕面前这个男人的目光能把她戳穿:"国公爷,我是为了孩子...他不能没有父亲..."
裴砚之嗤笑一声,笑声里全是嘲讽:"父亲?江小姐何时与本公相识并诞下子嗣,怎么本公一点印象都没有?"
"三年前啊!"江晚吟赶紧接话,努力回忆着原著里模糊的情节,"那年上元节,朱雀街...您从恶犬口中救了我,还记得吗?"
裴砚之眉头挑了挑,抱着孩子的手臂紧了紧:"朱雀街恶犬伤人事件确有其事,但那是两年前,不是三年前。"
江晚吟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居然记错了时间线!她脸上却不敢露分毫,反而哭得更凶了:"是我记错了...当时吓坏了...只记得您穿着玄色锦袍,腰上挂着龙纹玉佩..."
"哦?"裴砚之突然倾身靠近,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变得稀薄。他身上清冽的香气混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江晚吟吓得屏住呼吸,连眼泪都忘了掉。
男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她的脸,停在她锁骨下方那道新月形疤痕上:"所以,你就凭着这点模糊记忆,断定这孩子是本公的?"
江晚吟被迫迎上他的视线,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她胡乱点头,手指悄悄攥紧湿透的裙摆:"玉佩...您当时遗落了半块玉佩,我一直收着..."
她手忙脚乱地想从怀里掏出玉佩,马车却突然猛地一颠,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直直撞进裴砚之怀里。
"唔!"
江晚吟的额头撞上男人坚硬的胸膛,撞得她眼冒金星。更要命的是,她的嘴唇似乎擦过了什么温热柔软的地方。她猛地抬头,正对上裴砚之骤然紧缩的瞳孔——她刚才好像亲到他下巴了!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连外面的厮杀声都仿佛消失了。江晚吟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还有男人胸腔里传来的低沉震动。裴砚之身上的龙涎香像无形的网,把她整个人都罩住了。
"起开。"裴砚之的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
江晚吟像是被烫到般猛地弹开,脸颊火烧火燎地疼。她缩回到角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完了完了,这下不仅没骗到人,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怀里的江念砚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呓语,小脑袋在裴砚之胸口蹭了蹭,眉头皱得像个小老头。裴砚之的注意力立刻被拉了回去,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眼底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丝。
就在这时,江念砚忽然睁开了眼睛。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水汽,看起来格外可怜。他伸出小手胡乱抓着,最后精准地揪住了裴砚之胸前的衣襟,软糯的童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爹爹...爹爹护娘...坏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江晚吟的心脏漏跳了一拍,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儿子。这小家伙...居然还会即兴发挥?裴砚之的身体明显僵住了,抓着幼崽小手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只紧紧攥着他衣襟的小拳头。
"我..."江晚吟趁机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哽咽着说道,"砚之,我知道你怨我当年不告而别,但我真的是被逼无奈...丞相府容不下这个孩子,我只能偷偷逃走..."
裴砚之抬眼看她,目光锐利如刀:"本公何时碰过你,这孩子从何而来?"
江晚吟被问得一窒,慌忙低下头不敢看他:"那晚...那晚你救我之后...我们在客栈..."
"哪家客栈?"裴砚之步步紧逼,"掌柜姓什么?住在哪个房间?"
江晚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心里把原著作者骂了八百遍。谁知道这破书里连个具体酒店名都没写!她眼神闪烁,胡乱编造:"就...就是街角那家...掌柜的是个胖大叔..."
裴砚之冷笑一声,显然看穿了她的谎言:"朱雀街从南到北共七家客栈,去年那场大火烧掉三家,现存四家掌柜全是瘦子。江小姐,你的记性真是差得可怜。"
江晚吟的脸白一阵红一阵,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功亏一篑时,马车又是一阵剧烈抖动,她怀里的半块玉佩"啪嗒"一声掉了出来。
几乎是同时,裴砚之怀里也滑出一块玉佩。两块白玉在空中划出两道弧线,不偏不倚地在江念砚胸口处相撞。
"嗡——"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两块玉佩接触的地方竟泛起淡淡的暖光。江晚吟和裴砚之同时愣住,都惊愕地看着那两块大放异彩的玉佩。暖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就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裴砚之猛地抓起两块玉佩,瞳孔骤缩。江晚吟清楚地看到,他手里的那半块玉佩边缘,刻着个小小的"砚"字,而自己那半块上,刻着个模糊的"吟"字。
两块玉佩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念"字。
江晚吟惊得张大了嘴巴,这...这是什么情况?原著里可没说还有这茬啊!
就在这时,车外传来护卫统领的声音:"国公爷,甩掉追兵了!属下检查过,他们佩戴的是玄甲黑旗,不是北狄人!"
裴砚之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鹰隼:"玄甲黑旗?"
江晚吟也愣住了,不是北狄人?那会是谁派来的追兵?丞相府?还是...太子?
裴砚之低头看了看怀里睡得正香的江念砚,又看了看拼在一起的玉佩,眼神晦暗不明。车厢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江晚吟紧张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过了良久,裴砚之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暂时收留你们。"
江晚吟惊喜交加,差点跳起来:"真的?谢谢您!国公爷您真是大好人!"
"别高兴太早。"裴砚之冷冷打断她,目光如冰锥般刺入她的心脏,"本公给你一个机会,也给这孩子一个机会。"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若被本公发现你在说谎,你与这孩子,黄泉路上作伴。"
江晚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看着裴砚之冰冷的眼神,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这个男人,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裴砚之不再看她,重新调整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势,让江念砚睡得更舒服些。小家伙咂了咂嘴,往男人怀里又蹭了蹭,小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江晚吟缩在角落,看着眼前这离奇的一幕,心里五味杂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玉佩为什么会发光?这孩子真的和裴砚之有关系?
马车在雨夜中继续前行,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单调而催眠。江晚吟看着裴砚之抱着孩子的侧影,突然觉得,这场为了保命的碰瓷,好像正朝着一个她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
她悄悄摸了摸自己锁骨下方的疤痕,三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碎片突然闪过脑海——玄色的衣角,淡淡的龙涎香,还有那双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眼睛...
马车继续在雨夜中疾驰,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单调而规律,像是在倒数着某种未知的命运。江晚吟缩在角落,偷偷打量着对面的裴砚之。男人低头专注地看着怀里的江念砚,车厢昏黄的光线下,他冷硬的侧脸线条似乎柔和了些许。
"咳..."江念砚又咳嗽起来,小小的身子不安地扭动着。裴砚之立刻调整了姿势,让孩子靠得更舒服些。他指尖轻轻抚过幼崽滚烫的额头,动作里竟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
江晚吟的心猛地一揪。她从未想过,这个传闻中冷酷无情的镇国公,竟然也会有如此温情的一面。但随即她又警惕起来——这会不会也是他伪装的一部分?毕竟,像他这样权倾朝野的人物,心思深沉是必然的。
"那个..."江晚吟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国公爷,我们要去哪里?"
裴砚之抬眼凉凉地瞥了她一下,没说话。车厢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尴尬而压抑。江晚吟识趣地闭上嘴,心里却更加忐忑不安。他到底打算怎么处置她们母子?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慢了下来。外面传来护卫统领压低声音的汇报:"国公爷,前面有检查关卡,像是禁军的人。"
裴砚之的眉头瞬间皱起:"禁军?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江晚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被禁军发现她这个本该在和亲队伍中的丞相府嫡女,后果不堪设想。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裙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裴砚之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怎么?怕了?"
江晚吟咬着唇没说话,心里却把裴砚之骂了千百遍。这个男人,明知道她现在处境危险,居然还有心情嘲讽她!
"坐稳了。"裴砚之突然说道,随即传下命令:"直接过去,亮出本公的令牌。"
马车再次加速,朝着关卡冲去。江晚吟屏住呼吸,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她听到护卫亮出令牌的声音,听到禁军士兵惊讶的抽气声,还听到有人恭敬地说"国公爷恕罪"。
原本以为可以顺利过关,没想到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国公爷深夜出行,不知所为何事?这荒郊野岭的,莫非是在追捕什么人?"
江晚吟的心沉了下去。这个声音她认得,是禁军统领李公公的心腹张队长。看来今晚这场危机,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裴砚之的声音依旧冰冷:"本公行事,何时需要向你报备?"
"不敢不敢,"张队长赔笑着说,"只是奉李公公之命在此巡查,前面刚发生了刺客袭击事件,卑职也是为了国公爷的安全着想...不知马车内是否方便让卑职检查一下?"
江晚吟吓得浑身僵硬。如果让他们搜查马车,她和孩子就彻底暴露了!她紧张地看向裴砚之,却发现男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放肆!"裴砚之冷冷开口,"本公的马车也是你能随意搜查的?耽误了本公的事,你担待得起吗?"
张队长似乎被裴砚之的气势吓到了,犹豫了片刻才讪讪地说:"是卑职逾越了...国公爷请便。"
马车再次启动,缓缓驶过关卡。江晚吟长长地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看向裴砚之,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激。
"多谢国公爷。"她低声说。
裴砚之没看她,只是淡淡开口:"别误会,本公只是不想惹麻烦。"
江晚吟识趣地闭上嘴,不再言语。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似乎比之前少了几分紧张,多了几分微妙的气氛。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江晚吟透过车窗往外看,发现他们停在一座偏僻的别院门前。别院看起来有些陈旧,但门口站着的护卫却个个气势不凡,显然是裴砚之的心腹。
"下车。"裴砚之抱着江念砚率先下车,语气依旧冰冷。
江晚吟连忙跟着下车,双脚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裴砚之回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微皱起,却没说什么。
一行人走进别院,穿过一个小小的天井,来到一间偏房。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
"你暂时住在这里。"裴砚之把江念砚放在床上,转头对江晚吟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这个院子半步。"
江晚吟点了点头:"那孩子..."
"本公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裴砚之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国公爷!"江晚吟突然叫住他。
裴砚之回过头,挑眉看着她,眼神里带着询问。
江晚吟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问道:"那些追兵...你知道是谁派来的吗?"
裴砚之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留下江晚吟一个人站在原地,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夜色渐深,雨还在下。江晚吟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儿子,心里五味杂陈。裴砚之的出现,到底是救了她们,还是把她们推向了另一个深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江晚吟的心一紧,警惕地问:"谁?"
"是我,送药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江晚吟松了口气,起身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汤。
"孩子怎么样了?"江晚吟连忙问道。
老大夫叹了口气:"烧得厉害,老夫已经开了退烧药,先喂他喝下看看吧。"
江晚吟接过药碗,小心翼翼地扶起儿子,把药一勺一勺喂了下去。小家伙似乎被药味苦醒了,皱着眉头哼唧了几声,却没有哭闹。
喂完药,老大夫又给江念砚诊了脉,脸色凝重地说:"孩子体质很弱,这次又受了惊吓,恐怕没那么容易好。夫人这段时间要多费心照顾了。"
江晚吟点点头,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这个当娘的,确实太失职了。
老大夫走后,江晚吟把儿子放回床上,盖好被子。她坐在床边,看着儿子烧得通红的小脸,心里充满了担忧。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趴在床边睡着了。睡梦中,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雨夜,看到了那个穿着玄色锦袍的身影,听到了那熟悉的龙涎香...
突然,一阵细微的声响惊醒了她。江晚吟猛地抬起头,警惕地看向门口。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条缝,一道黑影正站在门外,鬼鬼祟祟地往里张望。
江晚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同时悄悄抓起了身边的一个花瓶,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黑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江晚吟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是裴砚之的心腹护卫之一。
他来这里干什么?江晚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护卫径直走到床边,目光落在熟睡的江念砚身上,眼神复杂。江晚吟屏住呼吸,紧紧握着手里的花瓶,准备随时出手。
突然,护卫弯下腰,似乎想伸手去碰江念砚。江晚吟再也忍不住,举起花瓶就朝他砸了过去!
"砰!"花瓶砸在护卫的背上,发出一声闷响。护卫显然没想到江晚吟会突然袭击,踉跄了一下,转过身来,眼神凶狠地看着她。
"你想干什么?"江晚吟色厉内荏地喊道,心里却怕得要死。
护卫没说话,只是一步步朝她逼近。江晚吟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紧紧贴在墙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住手!"
裴砚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护卫看到裴砚之,浑身一颤,连忙跪了下来:"国公爷!"
裴砚之冷冷地看着他:"谁让你来这里的?"
"我...我只是担心小少爷的安危,想来看看..."护卫结结巴巴地说。
"是吗?"裴砚之挑眉,语气里充满了嘲讽,"本公看你是别有目的吧?"
护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国公爷明察!属下绝无二心!"
裴砚之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得让人窒息。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拖下去,严加审问。"
门外立刻进来两个护卫,将地上的人架了起来。那人挣扎着喊道:"国公爷饶命!属下真的是冤枉的!"
裴砚之没有理会他的求饶,眼神锐利地扫过江晚吟:"你没事吧?"
江晚吟摇了摇头,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刚才真是太惊险了!
裴砚之走进房间,关好房门。他看向床上熟睡的江念砚,又看了看惊魂未定的江晚吟,眉头微微皱起:"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不要蛮干。"
江晚吟低下头,小声说:"我只是...不想让他伤害孩子。"
裴砚之沉默了片刻,突然转身朝她走来。江晚吟吓得连忙后退,后背再次贴在了墙上。男人一步步逼近,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为什么这么护着他?你不是说,他只是你用来摆脱和亲的工具吗?"
江晚吟的心猛地一颤,抬头对上他锐利的目光:"我...我..."
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啊,她当初确实是这么想的。可这段时间与孩子相处下来,她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裴砚之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冷血无情。"
江晚吟低下头,不敢看他。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对这个男人是什么感觉,感激?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好好休息吧。"裴砚之突然转身,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冰冷,"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房间,留下江晚吟一个人站在原地,心里乱成一团麻。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江晚吟看着紧闭的房门,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她有一种预感,自己和这个男人,以及这个孩子之间的纠葛,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