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楚瑶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她能感觉到沈清晏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眼神里的情绪很复杂，有惊讶，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楚瑶心里冷笑一声，不管是什么，她都不在乎。

她重新低下头，伸手扶住头上的凤冠。这玩意儿实在太沉了，压得她脖子都快断了。

她手指灵活地解开固定凤冠的珠钗，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凤冠取了下来，轻轻放在旁边的妆台上。

“啪嗒"一声，凤冠上的宝石撞到妆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做完这一切，楚瑶觉得脖子轻快多了。她挺直脊背，重新看向沈清晏，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

沈清晏还是站在那里没动，只是看着她做这一切。他的眉头微微皱着，好像不明白楚瑶为什么这么做。

按照规矩，盖头应该由新郎来掀，凤冠也该由新郎来卸。楚瑶这么做，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楚瑶懒得管那么多规矩。她从床上站起来，走到桌边。

桌子上那两杯冷掉的交杯酒还在那儿放着，像两个尴尬的摆设。楚瑶拿起其中一杯，转身面对沈清晏。

烛光下，她的脸看得更清楚了。今天的妆是宫里的嬷嬷给化的，胭脂水粉涂了不少，却还是盖不住她眼底的疲惫。

只有那双眼睛，又黑又亮，像是淬了冰的寒星，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殿下既无心，何必再演？"楚瑶开口了，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清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楚瑶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酒液在杯子里荡出一圈圈波纹，“我只是觉得，既然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话不妨说得明白点。"

沈清晏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楚瑶，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太子殿下。"楚瑶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未来的天子，我的夫君。"她特意加重了“夫君"两个字，带着一丝嘲讽。

沈清晏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和殿下做场交易。"楚瑶开门见山，“各取所需的交易。"

沈清晏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打量着楚瑶，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什么交易？"

“我知道殿下心里有人。"楚瑶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也知道这场婚事不是殿下愿意的，是皇上和我爹一力促成的。"

沈清晏的脸色更加难看，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他盯着楚瑶，眼神冰冷：“既然知道，何必多言？"

“因为我也不愿意。"楚瑶打断他，“我对太子妃这个位置没兴趣，对做未来的皇后也没兴趣。更没兴趣守着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男人过一辈子。"

她顿了顿，看着沈清晏震惊的表情，继续说道：“但是，楚家需要这场婚事。我爹是镇国大将军，手握重兵，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有楚家支持，殿下登基之路会平坦得多。"

沈清晏的眼神变了。他看着楚瑶，像是在重新认识她一样。这个楚瑶，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她和其他那些爱慕虚荣的贵女一样，费尽心思想要嫁给他，为的就是太子妃这个身份。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你想要什么？"沈清晏问，声音里多了一丝警惕。

楚瑶笑了笑，这是她今晚第一次笑。只是那笑容很淡，没什么温度："我要殿下承诺我一件事。"

“什么事？"

“助你登基，许我自由。"楚瑶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