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赛前一周的周五傍晚，夕阳将废弃音乐教室染成橘红色。宋亚轩的手指在钢琴键上流畅地移动，刘耀文的吉他声与之交织，两人正在排练为市赛准备的原创歌曲《无声告白》。
"停，这里转调还是不够自然。"宋亚轩皱眉，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额头上，"再来一次从副歌到桥接的部分。"
刘耀文放下吉他，揉了揉酸痛的手指："我们已经练了四个小时了。"
"但还不够完美。"宋亚轩固执地翻动乐谱，"这次比赛评委都是专业音乐人，我们—"
"你又在追求完美了。"刘耀文打断他，声音却出奇地温柔，"记得我们的乐队叫什么吗？"
宋亚轩愣了一下，嘴角不自觉上扬："不完美和弦。"
"对，不完美但真实。"刘耀文走到钢琴旁，靠在漆黑的琴身上，"比起技术上的完美，我更想唱出真实的感觉。"
夕阳透过百叶窗在刘耀文脸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宋亚轩发现自己正盯着对方滚动的喉结和T恤领口露出的一小片锁骨出神，慌忙移开视线。
"你爸爸...真的会来看比赛？"宋亚轩换了个话题。
刘耀文的表情瞬间黯淡下来："嗯，他昨天回来的。听说我进了市赛，说要去'看看他儿子浪费时间的成果'。"他模仿着父亲严厉的语气，手指无意识地拨动吉他弦，发出一个不和谐音。
宋亚轩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但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虚弱的声音："亚轩，妈妈又有点不舒服...你能早点回来吗？"
"我马上回来。"宋亚轩挂断电话，匆忙收拾乐谱，"对不起，我得走了，我妈不太舒服。"
"严重吗？"刘耀文关切地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不用，应该只是普通的哮喘发作。"宋亚轩勉强笑了笑，但眼中的担忧藏不住，"明天见。"
走出校门时，宋亚轩回头看了一眼。刘耀文站在音乐教室的窗前，正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像一幅孤独的剪影画。
回到家，宋亚轩发现母亲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茶几上散落的药片比往常更多，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药剂味道。
"妈！怎么不吃药？"宋亚轩慌忙去拿喷雾剂。
"吃过了...效果不大..."母亲虚弱地说，"可能是最近天气变化..."
宋亚轩帮母亲坐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背，递上喷雾剂。看着母亲艰难呼吸的样子，他胸口发紧。自从父亲离开后，照顾母亲就成了他的责任，而音乐...音乐是他唯一的逃避和慰藉。
"你最近...很忙？"母亲缓过气来后问道。
"嗯，乐队进了市赛，下周比赛。"宋亚轩犹豫了一下，"妈...如果比赛那天你还不舒服，我可以不去..."
"胡说！"母亲突然提高声音，随即又因喘息而咳嗽起来，"咳咳...你必须去...你爸爸当年就是因为放弃舞台才..."
她没说完，但宋亚轩明白。父亲离开前常说，自己放弃音乐梦想是为了家庭，但最终却连家庭也放弃了。这是母亲心中永远的痛，也是她坚持让宋亚轩继续学音乐的原因。
"我会去的。"宋亚轩轻声承诺，帮母亲掖好毯子，"你先休息，我去做晚饭。"
厨房里，宋亚轩机械地切着菜，思绪却飘向市赛和刘耀文。他们为这场比赛付出了那么多，但如果母亲病情加重...他摇摇头，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胡萝卜。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刘耀文的微信：「阿姨好些了吗？」
宋亚轩擦了擦手回复：「好多了，别担心:)」
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烁了很久，最后发来一条：「我爸今天又提了医学院的事。他说如果这次比赛不能拿第一，就证明音乐只是浪费时间。」
宋亚轩不知该如何回复。他见过刘耀文父亲一次，那是个高大严肃的男人，眼神锐利如手术刀，与刘耀文有几分相似却毫无他的温度。
最终他只能发：「我们会做到最好的。晚安。」
发完这条信息，宋亚轩靠在厨房墙上，突然感到一阵疲惫。他想起刘耀文说过的话——"我只想弹错一个音符"。但现实是，他们连"弹错一个音符"的奢侈都没有。这场比赛，对刘耀文而言是与父亲的对抗，对他自己而言是对母亲的承诺，他们都输不起。
市赛当天，礼堂里人头攒动。宋亚轩从后台缝隙偷看观众席，心跳如擂鼓。前排坐着几位评委，表情严肃地翻看节目单。更远处，他认出了刘耀文的父亲——那个高大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与周围兴奋的观众形成鲜明对比。
"紧张？"刘耀文突然出现在身后，呼吸拂过宋亚轩的耳际。
宋亚轩转身，发现刘耀文今天格外帅气。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修身长裤，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露出一小片锁骨。头发似乎精心打理过，几缕不听话的刘海垂下来，更添几分随性的魅力。
"有点。"宋亚轩承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相似的白色衬衫，但扣子规规矩矩扣到最上面，"你爸来了。"
"我知道。"刘耀文的声音低沉，"我看到他了。"
马嘉祺和丁程鑫走过来，两人也都穿着正装，看起来既兴奋又紧张。
"五分钟后上场！"工作人员提醒道。
四人围成一圈，像往常一样叠手加油。但今天，刘耀文的手在宋亚轩的手上多停留了一秒，拇指轻轻蹭过他的指关节，这个微小而隐秘的接触像一股电流窜上宋亚轩的手臂。
"记住，"刘耀文低声说，"不管台下坐着谁，我们只为音乐而唱。"
舞台灯光亮得刺眼。宋亚轩坐在钢琴前，眯起眼睛适应光线。台下黑压压的观众中，他只能看清前几排的面孔——评委专注的表情，刘耀文父亲冷漠的眼神，还有...张真源举着"不完美和弦加油"的牌子兴奋地挥舞。
"我们是来自明德高中的'不完美和弦'，"刘耀文对着麦克风说，声音比平时低沉，"今天带来的是一首原创歌曲，《无声告白》。"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手指落在琴键上。前奏如水般流淌而出，刘耀文的吉他声随之加入，然后是马嘉祺的鼓点和丁程鑫的贝斯。当刘耀文的歌声响起时，宋亚轩感到一种奇妙的平静——就像他们无数次排练时那样，音乐创造了一个只属于他们的世界。
唱到第二段主歌时，宋亚轩临时改变了原定的和声，让自己的声音与刘耀文的更加贴近。刘耀文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调整自己的演唱配合这个变化。
当进入副歌部分时，宋亚轩原本应该唱预先写好的歌词，但此刻，看着刘耀文在舞台灯光下闪闪发亮的眼睛，他突然有了勇气。他唱出了自己心底的词，而不是纸上写的那些：
"当所有人都在看，我却只看见你的眼睛，
这舞台再大，也只容得下你我共鸣..."
刘耀文的眼睛瞪大了，但很快，他的歌声也变得更加投入，更加深情。两人在舞台上交换着眼神和音符，仿佛忘记了观众，忘记了评委，甚至忘记了坐在台下的刘医生。这一刻，只有音乐和他们彼此是真实的。
歌曲结束时，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宋亚轩的手指从琴键上抬起，微微发抖。他看向刘耀文，发现对方眼中闪烁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光芒——炽热、坚定，还有...其他什么他不敢确定的东西。
四人鞠躬谢幕，台下掌声雷动。评委席上，几位评委交头接耳，频频点头。但宋亚轩注意到，刘耀文父亲的表情依然冷峻，甚至比开场前更加阴沉。
刚回到后台，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拦住了他们。刘医生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西装，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锐利的目光直接刺向刘耀文。
"表演完了？可以回家了吧。"他的声音不容置疑，"明天还有物理竞赛培训。"
刘耀文的下巴绷紧了："爸，我们得等结果公布，而且—"
"而且什么？"刘医生冷笑，"这种业余比赛有什么好等的？你难道真以为靠这个能有什么未来？"
宋亚轩看到刘耀文的手指攥紧又松开，指节发白。他想说些什么，但被马嘉祺拉住了手臂，轻轻摇头。
"爸，至少让我和队友们—"
"现在，马上。"刘医生打断他，声音像手术刀一样锋利，"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刘耀文肩膀垮了下来。他转向队友们，眼中满是歉意："我..."
"去吧。"丁程鑫理解地说，"我们等结果。"
刘耀文最后深深看了宋亚轩一眼，那眼神中包含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然后跟着父亲离开了后台。
宋亚轩站在原地，感觉胸口被掏空了一大块。他们共同创造的完美时刻，就这样被硬生生切断。马嘉祺拍拍他的肩："别担心，耀文会处理好的。"
但宋亚轩知道，有些事不是那么容易"处理好"的。他想起母亲病弱的身体，想起父亲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音乐养不活家人"。也许刘医生是对的，也许他们真的只是在浪费时间...
"不完美和弦乐队！"工作人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请准备上台领奖！"
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他们获得了最佳原创奖和特别评审奖，成功晋级省赛。这本该是值得欢呼的时刻，但刘耀文的缺席让胜利蒙上一层阴影。
领奖台上，宋亚轩机械地笑着，接过奖杯和证书。主持人问他们有什么感想时，他只能干巴巴地说些感谢评委、感谢队友的套话。内心深处，他只想找到刘耀文，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看看他听到时眼睛亮起来的样子。
颁奖结束后，宋亚轩独自一人站在礼堂外，夜风吹散了他额前的汗水。手机屏幕亮起，是刘耀文发来的信息：「对不起。结果怎么样？」
宋亚轩正要回复，天空中突然落下雨滴，先是零星几点，很快变成倾盆大雨。他慌忙躲到屋檐下，却在这时看到一条新消息：「我爸把我手机收了。这是我用电脑发的。明天见。」
雨越下越大，打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宋亚轩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突然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他冒雨跑向公交站，全身很快被淋透，但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他必须见到刘耀文，必须今晚就告诉他省赛的消息，告诉他舞台上的那个眼神和改动的歌词意味着什么...
公交车在雨中缓慢行驶，宋亚轩的心跳随着每一次颠簸而加速。终于到达刘耀文家所在的豪华小区时，雨已经小了些，但他的衣服和头发仍在滴水。
小区门卫认出了他："找刘医生家的孩子？这么晚有事？"
"很...很重要的事。"宋亚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门卫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他进去了。宋亚轩跑到刘耀文家楼下，抬头看向12楼的窗户。灯还亮着，窗帘没拉严，能看到里面有人影晃动。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按门铃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即使在雨中也清晰可辨："——你以为这种儿戏能持续多久？"是刘医生的声音，冰冷而严厉，"省赛？然后呢？浪费时间！"
宋亚轩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爸，我只是喜欢音乐..."刘耀文的声音低了许多，几乎被雨声淹没。
"喜欢？喜欢能当饭吃？你看看那些所谓的音乐人，有几个能过上有尊严的生活？"刘医生的声音越来越高，"我已经容忍你够久了，这次必须做个了断！"
"但我和队友们约好了—"
"没有但是！"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砸在墙上，"从明天开始，放学直接回家，不准参加任何乐队活动！如果让我发现你偷偷去...你就别想再碰那把吉他！"
宋亚轩的心沉到谷底。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是泪。就在这时，12楼的窗帘被猛地拉开，刘耀文的身影出现在窗前。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向楼下——
两人的目光穿过雨幕相遇。即使隔着这么远，宋亚轩也能看到刘耀文眼中的震惊和痛苦。刘耀文张嘴想喊什么，但被他父亲一把拉了回去，窗帘随即被狠狠拉上。
宋亚轩站在原地，浑身湿透，手中还紧握着那张省赛邀请函。雨水已经把它浸湿，字迹模糊不清，就像他们刚刚萌芽就被现实浇灭的感情。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母亲已经睡了，桌上留着字条和药片。宋亚轩机械地换了干衣服，擦干头发，然后坐在床边，盯着手机屏幕。
凌晨一点，一条新消息弹出，来自一个陌生号码：「我是马嘉祺。耀文让我告诉你，他暂时不能参加乐队活动了。他说...对不起。」
宋亚轩没有回复。他轻轻放下手机，走到窗前。雨已经停了，夜空中的星星格外明亮。他想起刘耀文曾经发给他的那个星星表情，想起他们在舞台上交换的眼神，想起雨中那短暂的对视...
明天太阳还会升起，但有些东西，可能永远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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