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千骨鸡鸣起身练剑,手臂酸痛仍咬牙坚持,回忆笙箫默温柔指导更觉委屈。
- 白子画现身为其调整剑诀,指尖相触时花千骨心跳加速又迅即感到疏离。
- 霓漫天带人现身挑衅,嘲讽花千骨为"走后门的废物",花千骨隐忍不发。
- 霓漫天出手欲夺花千骨怀中竹哨,白子画突然出手阻拦,首次为花千骨破例维护。
- 冲突平息后,花千骨发现竹哨再次发烫,而白子画望着她背影若有所思。
- 伏笔:竹哨发烫时浮现"奈何"二字,白子画袖中紧攥的同心结隐隐发光。
[正文内容]天色还没亮透,绝情殿的练剑坪上就传来了木剑破空的声音。花千骨踮着脚推开石门时,晨露沾湿了她的布靴,冷得她打了个哆嗦。白玉石地面光可鉴人,映着东方刚泛出的鱼肚白,远处云海翻腾得像一锅煮沸的牛奶。
"提剑要稳,"她对着空气小声念叨,学着昨天白子画教的姿势握住剑柄。木剑比想像中沉,才挥舞到第三式"白鹤亮翅",手臂就开始打晃。她咬紧嘴唇把剑举高,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剑穗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迹。
桃树在晨风中沙沙作响,花瓣打着旋儿落在她的肩头。花千骨盯着地上自己歪歪扭扭的影子,突然想起笙箫默在寒潭边握着她手腕的温度。那时候他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带着松竹的冷香,轻轻一带就让木剑仿佛有了生命。
"啪嗒。"一颗露珠从桃枝上坠下来,正砸在剑脊上。花千骨的手一抖,木剑"哐当"掉在地上。她慌忙去捡,指尖刚碰到剑柄,就听见身后传来清冷如玉石相击的声音。
"捡起来。"
花千骨吓得一激灵,扭头看见白子画站在十步开外的石阶上。他还是那身一尘不染的白衣,墨发用木簪松松挽着,晨光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连眼睫上的细小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手忙脚乱地抱起木剑:"尊上。"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
白子画没说话,缓步走过来。他走路连声音都没有,只有衣袂扫过空气时极轻的声响。花千骨屏住呼吸,看见他停在自己面前,视线落在她通红的手腕上。
"基础剑诀十遍。"他突然开口,指尖凌空一点,地上的木剑突然自己跳起来,剑柄直直撞进花千骨怀里,"现在开始。"
花千骨咬咬牙,重新摆开架势。第一遍挥剑还磕磕绊绊,第二遍手臂就开始发麻。她偷偷抬眼,看见白子画站在桃树下,左手负在身后,右手轻轻捻着一片飘落的桃花瓣,神情专注得好像在研究什么稀世珍宝。
"手腕下沉三分。"他的声音突然飘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花千骨慌忙调整姿势,剑锋擦过地面溅起一串火星。她不敢再分心,数着"刺、劈、撩、扫"的口诀,直到汗水浸透了后背的衣服,木剑越来越沉,几乎要握不住。
"停。"
花千骨立刻收剑,喘着粗气低下头。晨光已经大亮,金色的阳光洒在白玉石地面上,晃得她睁不开眼。
"气脉浮躁,剑招虚浮。"白子画走到她面前,伸出两指搭在她手腕上。他的指尖冰凉,触碰到她滚烫皮肤的瞬间,花千骨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内息紊乱,"他撤回手,眉头微蹙,"昨夜没睡好?"
花千骨的心猛地漏跳一拍。难道他知道自己半夜抱着竹哨哭湿了枕头?她赶紧摇头:"弟子...弟子只是有些紧张。"
白子画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结着冰的湖面,让人看不透情绪。花千骨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正想低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御剑破空的声音。
三道流光落在练剑坪边缘,领头的粉红身影一落地就哈哈大笑:"我当是谁大清早在这儿鬼哭狼嚎,原来是我们长留山最有‘福气’的弟子啊!"
霓漫天抱着胳膊站在那儿,发间别着珍珠流苏,一身华服衬得她肌肤胜雪。她身后跟着两个穿蓬莱校服的女弟子,正用毫不掩饰的鄙夷眼神打量着花千骨。
花千骨握紧木剑,指节泛白。她想起白子画"不可在外人面前示弱"的嘱咐,挺直脊背没有说话。
"哟,这是在练剑呢?"霓漫天夸张地捂着嘴笑,"我还以为尊上的亲传弟子有多厉害,原来连剑都握不稳啊?"
旁边的跟班立刻附和:"就是,木剑都耍不明白,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御剑飞行了。"
"说不定人家根本不在乎呢,"另一个跟班挤眉弄眼,"毕竟有尊上撑腰,就算是个废柴也能在长留横着走。"
花千骨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告诉自己不能冲动,可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霓漫天踱着步子走到她面前,突然伸手去扯她怀里的竹哨:"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让你这么宝贝?"
花千骨慌忙后退,紧紧护住胸口:"这是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霓漫天冷笑一声,"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能有什么好东西?我看八成是偷来的!"她突然出手,掌风带着灵力直取花千骨的手臂。
花千骨猝不及防,被打得闷哼一声,木剑脱手飞了出去,撞在白玉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霓漫天趁机上前一步,手指已经快要触到她怀里的竹哨。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闪过。
霓漫天"啊"地一声惨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白子画不知何时挡在了花千骨身前,两根手指正捏着霓漫天的手腕,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尊、尊上?"霓漫天疼得脸色发白,手腕抖得像筛糠。
"绝情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放肆?"白子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练剑坪上的温度骤然下降,飘落的桃花瓣瞬间凝结成冰。
霓漫天咬紧嘴唇:"尊上,她偷了我的东西!"
"哦?"白子画挑眉,"她偷了你什么?"
"我..."霓漫天语塞,她根本不知道花千骨怀里是什么。
白子画松开手,霓漫天捂着红肿的手腕踉跄后退。他转身看向花千骨,目光落在她发红的手臂上,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踏入绝情殿半步。"白子画说完,突然抬手一挥。霓漫天和她的跟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卷起来,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了天门。
练剑坪上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风吹过桃树的沙沙声。
花千骨怔怔地看着白子画的背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从来没见过白子画动怒,更没想到他会为了自己出手伤人。
"捡起剑。"白子画突然开口,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淡漠,仿佛刚才那个怒发冲冠的人不是他。
花千骨慌忙捡起地上的木剑,指尖碰到剑柄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今日暂且练到这里。"白子画转过身,目光扫过她,"去把《基础剑诀》默背十遍,晚饭前交给我。"
"是,尊上。"花千骨低头应道,偷偷抬眼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白子画的眼神有些复杂,好像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转身朝殿内走去。
花千骨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石门后,才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她靠在桃树下,手抚上胸口,感觉怀里的竹哨烫得惊人。
低头一看,她的呼吸骤然停止。
那支平日里光滑温润的竹哨,此刻竟泛着淡淡的银光。更让她心惊的是,竹身表面隐隐浮现出两个字,像是用银笔写成,龙飞凤舞——奈何。
奈何...
花千骨猛地想起笙箫默在月光下吹的那支曲子。清冷、哀怨,像是有无尽的悔恨和遗憾。她握紧发烫的竹哨,眼眶突然湿润了。
远处传来天门关闭的声音,花千骨抬头望去,云海翻腾间,隐约看见一道白影站在最高的云海台上,衣袂飘飘,宛如谪仙。
她低下头,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握紧竹哨朝书房走去。不管怎样,她现在是白子画的弟子了,不能再想以前的事。
只是心口的位置,为什么会这么疼呢?竹哨越来越烫,仿佛要烧穿她的衣服,烙进她的肉里。花千骨脚步一顿,突然想起昨夜做的梦——梦里笙箫默站在漫天风雪中,朝她伸出手,眼睛通红地说:"跟我走。"
她甩甩头,把这些纷乱的思绪驱散。绝情殿的阳光温暖而明亮,洒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花千骨抱紧怀里的竹哨,一步步走上冰凉的玉石台阶,背影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桃花瓣。
书房的石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竹哨的温度渐渐降了下去,只有那两个银色的小字,依旧清晰可见——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