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我缩在驾驶座里。手机提示音响起:“您有新的订单,乘客定位:城南看守所正门。”
城南看守所。五个字像冰针扎进心脏。三年前冬夜,警灯闪烁,记者包围下,刘耀文被押出来。他穿过人群,目光像淬毒的锥子钉在我身上——震惊、难以置信,最后是刻骨的恨意。
刺骨寒风灌入车内,副驾驶门被拉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冷硬气息坐了进来。
“去城西,‘栖岸’。”声音低沉沙哑。
我心脏骤停。是他!刘耀文!今天出来了?
我死死攥着方向盘,不敢回头,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沉默像重物压着。他缓缓转过头,冰冷嘲讽的目光刮过我的后背。
“林晚。”他叫我的名字,“三年零四个月又十七天。在里面数着日子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他身体前倾,压迫感逼近,声音贴着我的耳廓响起,带着寒意:“当年你坐在电脑前,敲下那封举报邮件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今天?”
“举报邮件”四个字刺穿了我。恐惧和巨大的愧疚袭来,握着方向盘的手剧烈颤抖,车身晃动。
“看路!”他厉声呵斥。
我本能地猛踩刹车!尖锐摩擦声撕破风雪!惯性让我们狠狠撞向安全带。
车头距离前车不到半米。冷汗浸透内衣。
他伸手按在方向盘上,苍白却有力:“让开。”
我解开安全带,踉跄下车退到路边风雪里。
他下车,绕到驾驶位,坐进去关上车门。引擎低吼,车灯划破风雪驶离,将我抛在雪夜荒郊。
三天后,一份雇佣合同送到我出租屋门口。
“刘耀文先生聘请您担任他的私人助理,即刻生效。”西装男人平板地宣读,“刘先生的原话是——‘让她亲自尝尝,时间被一寸寸碾碎是什么滋味。’”
没有选择。我颤抖着签下名字。
我成了“栖岸”顶层公寓里一个沉默的影子。
“林晚!这份报告里的数据,是你用脚指头敲出来的吗?”文件被狠狠摔在桌上,“重做!今晚十二点前!”
窗外的天早已漆黑。我麻木地捡起散落的纸张。
“是,刘总。”声音干涩。
他站起身逼近,冰凉的指尖擦过我的脸颊,用力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直视他翻涌着恨意的眼睛。“想想监狱里那扇铁窗,想想那些被偷走的日夜,林晚,这点委屈算什么?”他靠得很近,呼吸喷在我脸上。
眼泪涌上来,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血腥味。
他盯着我强忍泪水的样子,嘴角勾起冷酷的弧度,猛地松开手:“滚出去!报告,十二点。”
直到那个暴雨夜。刘耀文书房传来压抑的咆哮和争执。
“耀文!你醒醒吧!你怎么就认定是林晚?她图什么?”是程铮的声音。
我的心猛地一缩。
“闭嘴!证据!IP追踪指向她的工位!”
“IP可以伪造!日志可以篡改!出事前一周,谁动过核心机房的备用权限卡?谁提议让你临时更换项目密钥?又是谁,在你被带走后,第一时间接手了你所有核心项目?!”
一连串质问如同惊雷炸响!每一个问题都指向程铮!
我僵立在门外,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书房内死寂。
门“砰”地被拉开!程铮脸色铁青冲出来,撞见我,表情瞬间凝固,化为凶狠。
刘耀文也出现在门口,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地钉在程铮和我脸上,翻涌着震惊和被背叛的剧痛。
程铮眼中凶光毕露,猛地后退,转身冲向大门!
“拦住他!”刘耀文怒吼,猛地前冲。
我离大门更近,本能地扑向程铮!
“滚开!”程铮嘶吼,手臂狠狠抡开我。剧痛从肩膀传来,我踉跄抓住他西装后摆!布料撕裂!
“贱人!”程铮狂吼转身,右手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折叠刀!狠狠朝我胸口捅来!
冰冷的刀锋刺破皮肉,沉重的钝感伴随肋骨撞击的闷响。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向后倒飞,撞在墙上。
温热的血涌出。视线摇晃模糊。
我看到刘耀文目眦欲裂扑来。
程铮被刘耀文一拳砸倒,刀“当啷”落地。
刘耀文扑到我身边:“林晚!林晚!”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巨大恐惧。他颤抖着双手想按住我胸口的伤口,袖口瞬间猩红。“别怕…看着我!救护车!”
他额头抵着我冰冷的额头,温热的液体砸在我脸上。“撑住…林晚…求求你…撑住…”
意识模糊中,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一只冰冷、沾满血的手死死攥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