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的生活重心彻底转移。钢琴成为探索声音的实验场。他沉浸声音原始可能性，记录零星动机：雨滴节奏、车声轰鸣、咖啡磨豆声。零散音符渐渐串联凝聚，过程缓慢充满自我怀疑推倒重来。
苏晚是他唯一听众和镜子。当他弹奏自认“有点意思”片段，会停下来紧张期待看向她。苏晚认真倾听后给出直接反馈：“这里像被绊了一下突兀。”“这段像风吹树叶沙沙舒服。”“这个低音像心跳沉沉。” 他们的交流围绕声音碎片展开。
这天下午，苏晚坐窗边整理胶片。刘耀文反复弹奏一段四小节旋律雏形，缓慢试探温柔。他停下来手指悬空，眉头微蹙。
“怎么了？”
“这里……感觉需要一个转折。想表达一种……像你照片里光影突然交错的瞬间感。”他指了指苏晚摊开的一张逆光照片。
苏晚走到钢琴边，看着谱纸，不懂和声但懂光影魔法。她伸出手指点其中一小节：“如果……在这里，这个音‘亮’一点？像突然照进一束光？”又点后面，“这里沉下去像影子落下？”
刘耀文眼睛倏亮，右手抬起按她指点位置落下截然不同的力度色彩。前音明亮通透如阳光乍现，后音沉缓带低音共鸣如阴影蔓延。简单改变瞬间赋予单调重复以生命！光影流动般的层次感和张力诞生！
刘耀文难以置信看手又猛抬头看苏晚：“就是这样！苏晚！就是这种感觉！你怎么想到的？”
苏晚笑起来：“因为我是用眼睛‘听’声音。你的音符在我这里会变画面。”
刘耀文目光无意扫过苏晚摊开旧文件袋散落的照片一角——一张抓拍侧脸：穿黑色礼服年轻男人坐在钢琴前，舞台顶光勾勒清晰下颌线和专注眉眼，修长手指悬琴键上方。
刘耀文笑容瞬间凝固！像被无形电流击中身体猛僵！视线死死钉在照片上！剧烈如钢针攒刺疼痛在脑中炸开！
“呃！”他闷哼捂额，身体不受控制一晃！
“耀文！”苏晚大惊扶住他！
刘耀文脸色煞白冷汗沁出，闭眼浓密睫毛剧烈颤抖。脑海无数破碎画面伴随尖锐耳鸣疯狂闪现：刺眼车灯光柱撕裂黑暗！金属扭曲巨响！身体被抛起撞击！剧痛！无边黑暗！混乱痛苦碎片中，一个清晰焦急嘶哑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穿透一切反复响起：“刘耀文！”“看着我！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到！”“别睡！求你！别睡！”
苏晚顺他目光看到那张散落照片——她三年前在音乐厅抓拍的演奏状态下的刘耀文。瞬间明白。
“耀文！看着我！是我！苏晚！没事了！都过去了！你很安全！”苏晚急切呼唤。
刘耀文猛睁眼！眼眸布满骇人血丝瞳孔剧烈收缩！他大口喘气冷汗滑落，目光在苏晚焦急的脸和照片间来回扫视混乱茫然。
“车……车祸……”他艰难挤出字，“车祸之前？”
苏晚扶他坐沙发：“对，是车祸。但过去了。你活下来了在这里很安全。看着我呼吸慢慢呼吸……”
刘耀文依言深呼吸，眼神依旧混乱。他反手用尽全力握紧苏晚的手，仿佛唯一能证明“此刻”存在的凭据。闭眼皱眉努力捕捉闪退记忆碎片。
“那个声音……”他喃喃，“一直喊我名字……让我别睡……是谁？”他睁眼目光锐利急切投向苏晚，“是你吗苏晚？车祸时……是你在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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