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谓?”岳悦的声音里先是藏不住的惊讶,随即就染上了几分了然的笑意,带着点被追捧的自得,“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放下?”
无所谓手紧攥成拳头努力使声音平静“驰骋呢”
“驰骋。”岳悦轻笑起来,那笑声裹着毫不掩饰的得意,“找驰聘啊?他现在不方便呢。”
“不方便?”吴所谓的喉咙像被砂纸磨过,疼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怎么个不方便……他……不是出差了吗?……”
“出差?”岳悦的笑意更浓了,隐约传来玻璃杯碰撞的轻响,“谁跟你说他出差了?我们在西郊别墅呢,他喝多了,现在还没醒呢……”
后面的话像被什么东西掐断了。吴所谓只觉得天旋地转,牢笼,赤红的蛇瞳、白大褂、墙上的日历,所有东西都在眼前扭曲成模糊的色块。
他想起驰聘发的最后一条消息:“忙完就回去,等我。”
原来所谓的出差,只是陪旧情人回了他们以前的别墅。
“无所畏,你就那么忘不掉我吗!””
岳悦刻意顿了顿,像是在享受这种被惦记的感觉,语气慢悠悠的:“上次活动见你老往驰聘身边凑,我就猜着了”。
无所畏下坠的心咯噔一下,难不成岳悦已经知道他接近驰骋的目的了!
“你是借着看他,实则是想多看我几眼吧?其实也难怪,毕竟当初……我在你心里分量可不轻。””
吴所谓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喉咙里像堵了东西般难受,但又松了口气。
“不过啊,”岳悦话锋一转,带着点故作惋惜的腔调,“感情这事儿讲究个先来后到,更讲究个合适不合适 说实话我更喜欢你但是驰骋更适合我。”
她轻轻笑了笑,那笑中却掺杂了一丝不明所以的苦味:“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当年我还年轻无所顾忌但是无所畏beta太平凡了,我爱你但是你一个beta给不了我如何安慰……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对吧?你这样总惦记着过去,对谁都不好。”
“我和驰聘马上就要结婚了,他现在对我很上心,昨晚忙到后半夜才睡下呢。”岳悦刻意加重了“昨晚”两个字。
“所以啊,看在我们也算认识一场的份上,我真心劝你,别再打什么歪主意了,离驰聘远点儿,他不是你可以招惹的,也离我远点儿,我们各自安好多好。”
“我知道让你忘记我很难。但总能忘掉的,驰聘现在眼里只有我,而我现在也只有他了。”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点施舍般的“体谅”,“我知道过程会很难,但早点死心,对你也好。”
“哐哐”金霸王又一次猛烈撞击笼子的巨响,裂纹在玻璃上蔓延得更快了。
吴所谓浑身一颤,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岳悦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让他连呼吸都带着疼。
他想吼回去,想嘲讽她自己早就忘了她不会缠着她,可喉咙像是被扼住了,只能死死攥着手机,听着那边岳悦志得意满的声音。
“行了,话就说到这儿,驰聘还睡着呢,我就不跟你多聊了。”岳悦最后丢下一句,“好好想想我的话吧。无所畏我不欠你的”
电话被匆匆挂断,忙音“嘟嘟”地响着,在空荡的诊室里格外刺耳。
吴所谓僵在原地,手里的手机几乎要被捏碎。他眼睛通红却倔强的不肯让泪水往下掉。
笼子的碎裂声越来越急,金霸王猩红的眼睛像两团火,可他此刻脑子里乱成一团,全是岳悦那句“我不欠你的,”我和驰骋要结婚了。
荒谬,又窝火。无所谓 不知道岳悦是怎么能把背叛说得那么心安理得。 而驰骋又为何要隐瞒。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吴所谓的脸色瞬间褪尽了血色,白得像诊所墙壁上的消毒棉,连嘴唇都泛着青。
笼子撞击的闷响还在耳边炸开,可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指尖的颤抖都弱了下去。
那些天里,驰骋准时发来的消息、照片里小醋包的憨态、外套上残留的冷冽气息……像温水煮青蛙,一点点漫过他心里的防线。
他甚至快忘了,自己最初接近驰骋,是带着怎样冰冷的目的。
那些被他们联手碾碎的过去,那些本该刻在骨头上的恨意。
他也忘了,驰聘和岳悦从来就没真正断过。
“呵……”
一声轻笑从他喉咙里滚出来,干涩得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那笑声很轻,却带着说不出的悲凉,听得人心里发紧。
他笑自己太天真了。
以前的经历还不够吗?被背叛的滋味,被当作棋子的难堪,明明是疼到夜里会惊醒的伤疤,怎么就因为几句温言、几分示好,就真的以为能翻篇了?
驰骋随口的承诺,他竟然当了真。就像个没见过糖的孩子,被人递了颗裹着糖衣的药片,就欢天喜地地吞了下去,连里面藏着的苦涩都忘了提防。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原本倔强的眼泪已经承受不住掉下来爬满了脸颊。
笼子“哐当”一声巨响,又一块玻璃碎片掉在地上。金霸王猩红的眼睛里满是疯狂,离他只有几步之遥。
可吴所谓只是站在原地,连躲都懒得躲了。
比起心里这瞬间被撕裂的疼,蛇的威胁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他果然还是学不乖。
信任这东西,他早就该在第一次摔得头破血流时,就彻底埋进坟墓里的。